092 禮物
092 禮物
兄妹倆已經許久未見了,一見面居然又是這種畫風。 林以祺靜靜站在門口,看著里面專心審批文件的男人。 當年兩人還不熟的時候,他就是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長期住在學校,周末才偶爾回家,看到她這個新來的meimei從來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也很少開口跟她說話。那時候她就暗暗告訴自己,惹誰也千萬別惹他,見到他最好退避三舍。 至于后來嘛 林以祺繼續往外走,哐一聲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認真工作的男人倏地抬頭看向門口,隨即又愣住。 林以祺朝他笑笑,一臉得意。 腳步聲和關門聲不代表她真的離開了,某些人卻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繼續凹造型裝冷酷啊,林總?林以祺慢悠悠地走回去,撐在辦公桌上低頭嗅了嗅,秘書說的酒味已經聞不到了,你是喝了多少?來公司都還一身酒臭,也不怕熏到別人。 呼出的氣息噴在他額頭,林知深抬眸,就這么與她對視片刻,又緩緩往后移,拉開距離。 林以祺輕笑了聲,轉身往外走,這次是真的離開。 后來她才知道,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他只是不喜歡與人交流,并不是天性冷漠。 林總。認識的老員工停下腳步和林以祺打招呼,她微笑著回應,都走出好遠了還能聽到那個職員壓低聲音回答同伴,林總的寶貝meimei,林家大小姐。 看著旁邊的會議室,林以祺不禁笑了笑。當初她在清輝的待遇,倒也確實稱得上寶貝這兩個字。 第一次來清輝,是在她大三上學期。當時課少,剛好清輝在招實習生,她便偷偷投了簡歷,想給林知深一個驚喜。 就是在這個會議室,前來面試的她被那個人事主管假裝無意地進行性sao擾,當她狠狠一巴掌扇過去時,惱羞成怒的男人反而倒打一耙,說她自作多情,罵她有病。 也就是在這個走廊,聞訊而來的林知深第一次在職員面前發那么大的火,還動手打了人,吩咐人事部立刻將人解雇,永不錄用。 直到很久以后,公司里的人一提起這件事都還會調侃,想不到那位看上去冷冰冰的林總居然是個妹控,控的還是仇人的女兒。 我媽破壞了你的家庭,你媽那么恨我媽,你就不恨我?林以祺也問過他這個問題。 和你有關嗎?林知深當時是這樣反問她的。 如果和我真的沒關系,那你之前干嘛一直對我冷冰冰的?她委屈地看著他,你明明就是把我當仇人了。 沉默良久,他才嘆息一聲: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看她似乎不太相信,他補充道:我沒騙你,我不會做那種事。 那一次,林以祺信了,絲毫沒有懷疑。只是那時候,騙與不騙,對她都不重要了。 電梯門打開,里面的兩個女職員往后挪了挪,給林以祺讓出空間,然后又繼續聊著天。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你是怎么區分的?我真看不出來。 愛笑的是弟弟,不愛笑的是哥哥,這都分不出來?話剛說完,那女職員又搖搖頭,現在確實是笑得越來越少了,兩個人越來越像了。我教你一招最準的,不過要靠近了才能看出來。 什么? 看耳朵,小的那個打過耳洞。 小林總有耳洞?我來這么久了都沒發現。 一邊兩個呢,下次你仔細看。 指腹從空著的兩個耳洞上撫過,林以祺靜靜看著顯示屏上變化的數字,思緒又漸漸飄遠。 林亦行的耳洞,其實是因為她才打的。 高中還沒畢業,愛美的她就一發不可收拾,到處學穿搭、學化妝、減肥塑身,還一個人跑去學校附近的小商店打了耳洞。 在她的幻想里,她會穿著最漂亮的衣服,戴著最驚艷的耳飾出現在林亦行面前,給他一個驚喜,最好讓他看得移不開眼。 結果事與愿違,非但沒有驚艷的效果,她還耳朵發炎,兩邊耳垂都腫了,林亦行發現后直接拽她去醫院,對她一陣訓斥,又狠狠嘲笑了她一番。 她又羞又惱,氣得當場就哭了出來,林亦行嚇得不知所措,左哄右哄不見好,以為她是疼的,于是放出豪言壯語:我也去打,我陪你一起疼行了吧? 林以祺只當他是隨口說說,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再見面時,他真的戴了耳釘,一邊兩個耳洞,和她的位置一模一樣。 是真的疼。在她面前邀功時,他依舊齜牙咧嘴的,我懷疑那個醫生技術不行,打到骨頭上了。 林以祺哭笑不得,拿來棉簽小心翼翼地幫他消毒、上藥。 進行到一半,他突然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林以祺手一抖,棉簽差點掉落在地。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她:真的有? 林以祺連忙搖頭,做出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干嘛這樣問? 打耳洞,戴耳環,還化妝,除了有喜歡的男生,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林以祺垂下頭不敢看他,謊話卻信手拈來:我們班女生很多都這樣,我要是不做,她們會笑我丑的。 誰敢說你丑?我就沒見過比我meimei還漂亮的人。他仔細看了看她的耳朵,笑道,喜歡哪種耳環?周末帶你去買質量好的,不容易過敏。不過別戴太夸張的,被老師逮到會拉出去當典型。 她神氣十足:我成績好,老師會假裝沒看到。 林亦行被她逗笑,用力戳了戳她額頭,過了好一會兒又認真看著她: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早戀。 為什么? 早戀影響學習,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他又在她額頭戳了一下,滿臉鄙夷,你們學校那些男生,一個比一個差勁,沒一個配得上你的,誰敢sao擾你,看我不揍扁他。 農科的辦公區在六樓,林以祺出了電梯便徑直去找相識的高管,跟幾個專業人士講述自己的想法,互相交流意見。 創建農業園區這點,農科之前就試過,結果您應該也知道。 我知道,那次失敗了,后來也就沒下文了。說到底還是因為清輝的重心一直在冶金和化工上,那次根本就沒有多少投入,只能算是個小實驗。 投入越多,風險越大,林總您別怪我說話直,您的這個構想,別說現在還連雛形都沒有,就算真的可行,董事會和股東會也未必會支持。 一步一步來唄,現在說什么都太早。林以祺的心態倒是比別人樂觀,我今天來,就是要開始第一步。 考察的事,既然林總答應了,我們這邊肯定會安排合適的人,不過,也得請示一下小林總。 雖然整個農科由林知深分管,但集團的人事和行政都隸屬林亦行的管轄范圍,確實還需要再走一趟。 拿著文件到林亦行辦公室門口,林以祺沒讓秘書通報,直接敲響了門。 里面傳來林亦行的聲音:進。 林以祺推門而入,辦公桌旁的男人愣了一下:有事? 他穿著拖鞋,正用毛巾擦著頭發,一看就是剛從浴室洗澡出來,就連襯衫的扣子都錯位了。 找林總批個條子。林以祺走過去,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他,暫定這幾個人跟我去考察,算是出公差,林總意見如何? 這么快就定了?他看都沒看,接過去便拿起桌上的筆彎腰簽字。 只是試水,當然定得快。 鼻間仍然有股酒味,卻已經比他洗澡前淡了很多,林以祺垂眸看去,透過他半敞的衣領,還能瞧見結實的胸膛。 當初,這具身體常常會出現在她的幻想中和睡夢中,她一次次地偷窺,一次次為此著魔,無數次靠這具rou體攀上高潮,也無數次在這具胸膛中獲得溫暖。 林亦行直起身把文件遞給她,察覺到她的視線,他低頭看了眼,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怎么了? 扣子。林以祺接過文件轉身就走,沒給他多余的眼神,果然醉得不輕。 拉門出去時,外面已經有人等著要見林亦行了,林以祺隨便瞥了眼,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停住腳步又多看了兩眼。 對方同樣好奇地打量著她,慢慢笑了開來。 學姐。林以祺有些詫異,你怎么也來清輝了? 林亦行讀研時,那個和他傳過緋聞,還一起跟著導師去鄉下調研過的同學。在當年,她還是林以祺羨慕又嫉妒的對象。 上一份工作不如意,來投奔老同學。學姐笑得無比熱情,對她豎起拇指,我在新聞上看過你的事跡了,厲害,佩服。 林以祺笑著搖搖頭:我哪有學姐你厲害?能挖你來清輝,真是我二哥的一大功績。你先忙著,改天有空一起吃飯。 好啊,我可不跟你客氣,當年你也算是欠我一頓大餐,到時候你請客。 林以祺聽得有點懵:當年? 學姐的表情瞬間尷尬起來:開玩笑啦,當初跟著導師東奔西走,還要幫你哥為你精心準備新年禮物,怎么著你也欠我個人情吧? 林以祺回頭,看向大敞的門。剛好吹干頭發的林亦行匆匆走出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愣。 那一年,她根本沒收到他的新年禮物。 那一年,他們之間只有爭吵,然后,便是徹底的決裂。 改好了?林亦行面無表情地開口,話卻是對著他那位同學說的。 學姐把文件遞上去:修了三遍,我們幾個商量著改的,最后一致通過,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林亦行接到手中卻沒低頭看,頓了頓又道:再有什么變動,用不著我批準,你自己決定。 這句是對林以祺說的。 林以祺本還想問是什么新年禮物,想了想又沒開口。問了也只是滿足好奇心,她如今并不在乎那一件禮物,更不在乎與他相關的一切。 正要轉身離開,身后卻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沒看清是誰,就已聽到蕭自賓的聲音:你果然在這兒。 蕭自賓旁邊還有展顏,不用開口也能猜到他是通過展顏才知道她在這兒的。林以祺正想問他什么時候成了跟屁蟲,他就已沖上前抓住她手臂:真的沒事? 林以祺不解地看著他:什么事? 昨晚他懊惱地咬咬牙,抱歉,我不知道你昨晚遇到危險,被人襲擊還被 昨晚怎么了?走到門口的林亦行倏地轉過身來,什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