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與對決
比賽與對決
何路臨近九點醒的,倒也不是他賴床,一晚上的輾轉反側下來外面天都有點灰蒙蒙地亮了才睡著,自然是躺床上比平常晚很多。 也不是他自然醒,被何媽敲門敲醒的。 因為邱逸游來找。 何路今天睡眠質量并不好,腦袋還是有點嗡嗡地,晃晃腦袋甚至有種腦仁和腦殼微微分離的晃動感。 何路掌心拍拍自己頭側,眼睛還是有點睜不開,眉頭緊蹙著。 何路渾身沉重地扭開房門,看到邱逸游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小腿交叉,一臉等得不耐煩的樣子。 何路渾身氣壓低低,開完門看見人之后又轉身癱上床。 嗯?怎么回事不像你啊。邱逸游眉毛一挑,跨腿走進房間帶上門,到床旁邊的桌子下拉開椅子坐下。 何路手掌抬起來揮一揮,示意自己的乏力。 哎我回來你好歹裝也裝一下,這么半死不活的你昨天移山去了?邱逸游手臂撐在膝蓋上,皮膚是較深的小麥色。 我一晚沒睡。何路聲音沉啞,透著疲憊。 一晚沒睡這樣?你這身體素質不行啊。 不行個屁!何路臉埋在薄被里,聲音悶悶。 邱逸游把椅子滑近些,小聲試探:是不是被李萊蹬了? 蹬屁??!何路一捶床猛然彈起來怒目圓睜。 喔??!我靠你也太嚇人了吧!邱逸游被他嚇得滑開一些,鐘馗再世啊? 何路眼里布滿血絲,眼下青灰一片還透著黑,頭發又亂精神狀態也差,一副落魄憔悴樣子。 我可都聽說你倆都Z大了啊,照理來說不該是這個狀態啊。 心煩。 能讓你心煩的事除了李萊也沒啥了,說吧什么事包在你邱哥身上!邱逸游拍拍胸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何路翻過身一腿盤著一腿曲起靠著墻坐著,怕外面的世界反差太大,長久下來漸行漸遠。 邱逸游不可思議地五官扭曲一下:就這? 邱逸游雙手一拍膝蓋,又仰靠到椅子上:瞧你這熊樣吧,這點芝麻大小的事兒把你折騰成這樣? 我的擔心不是杞人憂天。何路蹙眉,我總覺得她離我還有一些距離。 你和她還有距離?從小到大你就差粘在她身上了邱逸游抄起他桌上的小籃球擺件把玩,我看你就是太神經敏感了,聽到點什么呢,思維就往李萊身上靠。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你個大老爺們兒怕什么? 我是該理智點思考問題了。何路若有所思。 孺子可教!邱逸游把手里的擺件丟給何路,每次感情遇到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婆婆mama的,硬氣點!像你邱哥我!從來就沒為過兒女私情折騰自己成你這副熊樣。 哥個屁,你什么時候有過兒女私情? 你這可就過分了啊!過河拆橋也沒你這么拆的。 你怎么樣?哪所大學?何路神采恢復了些,光腳下床把擺件放回原位。 沒下來,估計S大沒跑了。邱逸游從椅子上起身,手揣口袋里。 S大?可以啊你這么有把握。 我這今早才回到家,就聽我媽叨叨你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邱逸游抓起他桌子上的橙味糖果剝開吃一顆,想著今天把你媽要的特產帶過來順便恭喜打會兒游戲機,哪知道你大早上就這副德行。 何路無話可說。 行了看你這副樣子還玩兒呢,別玩著玩著人沒了,邱逸游走出房間,明兒打球去,再萎靡不振你就別怪我這恩師翻臉不認兒了! 你tm個不肖子滾遠點! 何路穿好上衣快速梳洗一下,出去往肚子里簡單塞了點東西又睡了過去,睡眠質量好了很多,再醒過來已經日落西山。 何路一睜眼就極其清醒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反應過來已經下午時開始納悶起來,何媽就沒來叫過吃飯是怎么回事? 渾身帶著汗的黏重,索性脫了上衣晾晾。 陽光曬出的斜影在地板上越拉越長,何路思緒又飛到幼時的那個下午。 何路和其他小男孩彈彈珠,蹭得渾身是土。 放學時間,書包都堆在一旁。何路趴好單眼瞄準,手指用力一彈,內里彩色扭花的小彈珠被彈飛出去。彈珠在yingying的土地上滾動朝著一顆茶色的大珠子襲去。 嗒!彈珠相撞發出清脆的聲。 哦?。。?!旁觀的男孩們發出歡呼聲。 還是何路厲害! 我就說嘛何路一定贏! 這局不算!何路作弊!對局的男孩急紅了臉,連忙抓起地上的茶色彈珠。 你耍賴!何路從地上站起來與男孩對視,對于對自己的污蔑表現得很氣憤。 你才耍賴呢!不玩了不玩了!你作弊我才不和你玩!男孩趕忙轉過身想拿自己的書包走人。 不許走!你輸了!彈珠就是我的,把我的彈珠還給我!何路幾步追上去抓住男孩的肩頭,不料被猛地一把甩開,沒料到他動作的何路被推得摔了個屁股墩,疼得呲牙咧嘴地。 旁觀的男孩看著地上的何路,又看看抓起書包準備走人的程運,都不敢做聲。 人快步走遠了,何路顫顫巍巍地從地上撐起來,不料剛站好就看見李萊的臉。 何路頓時覺得丟人得很,也不理她就要去拿自己扔在地上的書包。 你不去拿回自己的東西嗎?李萊走在他旁邊,微側低著頭問他。 關你什么事?何路瞥她一眼,并不想理會她。 男孩間的游戲,像程運這樣的耍賴并不常見,估計以后不會有人和他一起玩了。至于推了何路一下的事,何路自然會找他算賬。 第二天在玩彈珠的地方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灰塵四起地。 兩個人身形相差不大,也算是勢均力敵地。兩旁聚了很多看熱鬧的男孩,也有少數女孩。 最后以何路單腿跪人背上把程運臉死死地按在地上結束,臉都被土上的小石子蹭花了。 比身邊人高半頭的李萊站在人群里皺著眉看著何路的勝利,不是很理解這種男生間野蠻的處理方式。 你受了好多傷。李萊看著旁邊一身是土的何路。 剛打的時候看不出來,過一會兒臉上就會出現打架的痕跡。左眼有些腫了起來,臉上也有些青紫,脖子紅紅的,不知道身上還有多少。 這叫男子漢的勛章!何路哼笑一聲,挺驕傲地故作老成,你以后別總和我一起回家,閑話太多,我不喜歡。 李萊看他頭頂汗濕的頭發粘上的土層出聲:何mama說麻煩我和你一起回家,讓你不要總是調皮。你今天回家肯定會挨打的。 !對哦!我能不能先去你家躲躲?何路猛然反應過來,神經緊繃。 你這是讓我包庇你咚一聲悶響李萊的聲音戛然而止,猛然撲倒在地上。 何路一驚,伏下身看她。 李萊!李萊!何路扭過她的頭看她的臉,已經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人使得一陣未知的恐懼籠上他心頭,仿佛在觸碰一個死人。 恐懼中發現自己的手上竟然沾染了一塊血漬,何路腦子開始嗡嗡地,開始耳鳴起來。 理智讓他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程運。呆愣得像一個木頭人似的,卻渾身微微地顫抖著。 李萊身旁落著一塊石頭,帶著些許血跡。 是被程運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