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chapter 08
2013年,秋,榕城郊外。 幾臺車從外轉入別墅,停妥。車上下來一行人,里頭有梁開。 門口的小弟見到他給他開門。跟梁開下車的有幾個把守在外頭,還有兩三個跟他進了屋。 屋里人不少,梁開特意調度了人手。這段時間榕城很混亂,今晚又出了大事,他把人先帶走了,但不確定之后馮青山會不會找過來,所以這里的人手一定少不了。 有人候在那里,見到梁開上來叫了他一聲水哥。 人呢?梁開問。 在臥室。 什么情況? 一直在哭,精神狀態很差,找了醫生過來,但是她防備心很重,不讓醫生靠近。 小弟說完,對著后方的人使了個眼神,那人見到梁開快步上前,梁先生,不好意思,池小姐不讓近身,我恐怕很難給她打鎮定劑。 梁開看他一眼,頓了下,手掌向上攤開,那人將注射器放在他掌心,他握住,抬頭看二樓。我去吧,你們在這等著。 說完人往二樓走。 二樓并不安靜,隱隱約約傳來哭叫的聲音。走廊上沒人,但臥室門口坐著兩小弟,面無表情,見到梁開立即站起來,像來了救星一樣。 水哥 水哥 兩人異口同聲。 梁開瞟他們,一個手臂上有明顯的血跡,一個額頭破了一塊皮。 怎么回事? 剛給池小姐送飯被她咬的。 我這個是被她踢了,沒站穩撞到了桌角。 話才說完,屋里突然一陣聲響,乒呤乓啷動靜還不小。 梁開迅速旋開門鎖,屋里沒開燈,黑不溜秋的,他適應了幾秒,再看時就見池茜茜一個人抱著腿蜷縮在角落里。 啪嗒一聲,燈被打開。 地上一片狼藉,原本擺在展示柜上的裝飾幾乎全掉了下來,東倒西歪躺在地毯上。混在里面的還有碎掉的玻璃片。 梁開沖過去,手拽住池茜茜的胳膊往上提。 池茜茜剛才因為突然的光亮正反射性地閉上了眼,這會兒突然被人拽住 還以為是別人,發了瘋似的抗拒,頭撞在梁開身上又彈回到墻角,咚咚兩下,暈得直干嘔。 她突然抱頭大叫起來,凄慘沙啞一聲蓋過一聲。 梁開沒想到她反應那么大,手里的針管直接刺進她的肩部。 阿喜,你冷靜點。 藥劑汩汩注入池茜茜的身體,或許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這才收聲,轉頭看過來。 見到真是梁開,啞著嗓子委屈地叫了聲:梁開哥哥。 再然后,她的眼皮就重重蓋了下來。 池茜茜這一天沒吃沒睡,人處在精神即將崩潰的邊緣。醫生給的這一劑藥份量足,被梁開強行注入后她才安穩下來,沉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 梁開已經讓人把臥室打掃了一遍,也讓家里阿姨給池茜茜擦了身體換了身衣服,好讓她睡得舒適點。一切處理妥當,他再次把醫生叫到別墅問個具體。 醫生告訴他池茜茜應激厲害,注入藥劑后會有嗜睡的副作用,讓他別太擔心。唯一要重視的是池茜茜心理問題并沒解決,醒來后這種激動狂躁的情緒可能還會復發。 梁開問這種病怎么治。 醫生想了想:如果是創傷后應激障礙,那就只能慢慢調整了,要做干預。如果不及時治療很可能 很可能怎樣?你他媽一口氣把話說全了。 很可能自殺。 其實就是轉而變為抑郁癥,痛不欲生。 醫生走時又留了點藥,關照梁開要找人多和池茜茜說話,給予關懷,讓她盡早從創傷中走出來。梁開讓阿姨把藥收好,趁池茜茜沒醒,讓人把臥室里的東西全撤了。 馮青山找池茜茜找了一夜沒找到人,第二天果然跑去了太古坊。太古坊小弟來電話時,池茜茜才醒過來,阿姨端進臥室的粥放了半小時沒動,梁開親自去拿著碗一口一口的喂。 其實說喂也不確切,小弟來通報馮青山跑去太古坊砸場子的事,就見到梁開用領帶吊著池茜茜的手,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塞食物。 小弟才把事說清了,梁開最后一口正好塞完。他放下瓷碗,命令阿姨給池茜茜擦臉,自己帶著小弟去了書房。 這別墅是梁開私人的,平時不怎么住人,他一般都住林競堯那,偶爾帶個女人來這里玩玩,所以東西不多,書房里也就一桌一椅,一張單人沙發而已。 跟著他的有四五個人,坐不下,只能一個個站著。 梁開還是那樣,整個人埋在大班椅里,兩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擱在書桌上。他點了一支煙,電話鈴響了。 水哥,馮青山他們走了。 電話那頭是太古坊里的小弟。 走了?砸東西了嗎? 還好,幸虧我們人多,他們來了說找人,上上下下摸了一圈,然后敲壞了兩套音響。 那邊在匯報,梁開開著免提,這邊的弟兄聽到了憤憤不平:cao,馮青山那個鳥人就他媽的會干這種鳥事,水哥,你說一聲,我們也帶上人,把他們RB砸個稀巴爛。 是呀是呀,否則出不了這口氣! 對,水哥,你給個話,弟兄們這幾天正燥呢,正好拿那群逼養的開刀。 梁開沒開口,獨自坐著抽煙,眼神不知盯著何處。 那頭小弟不清楚情況,叫了他一聲水哥,問他現在怎么說。 梁開吐了口煙圈,對著電話淡淡來了句:什么怎么說? 要不要叫上弟兄,去RB? 才問完,梁開捏著煙頭往玉質的鎮紙上一摁,罵道:cao,腦子進水了是不是?馮青山是傻逼,你們他媽的也跟著一起犯傻是不是? 這頭連著電話線那頭的人不知道他突然發火的原因,齊齊叫了他一聲水哥。 他卻默了幾秒才問:有沒有去二樓的暗格? 那頭即刻回答:沒有沒有,沒去。 梁開似乎在考慮著什么,又停了幾秒才吩咐道:馮青山那里別管了,今晚上出貨,機靈點。 原來是因為今晚上有交易,怎么就給忘了呢,這幾個小弟在那里互相對眼,暗自慶幸差點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那邊掛了電話,這邊的人還沒開始拍馬屁,梁開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個特殊備注的號,就一個左字。 梁開接起,喂了一聲。那頭左亮的聲音傳過來,笑得邪氣。 呵呵,恭喜啊,梁開。 cao他媽,你是恭喜我的店被砸嗎? 梁開,你是聰明人,池岳東家的寶貝現在在你的手上吧?我可聽說池岳東撂過話,誰成為他女婿,誰就接他的位。馮青山到底在榕城混了好多年,手底下人也不少,砸你一家店不為過,泄泄憤也很正常。 你想說什么?梁開把免提關了,拿手機貼著耳朵邊。 我?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馮青山不是省油的燈,他今天砸你的店,明天就能破了池爺定下的規矩。我看他盯著話事人的位子很緊,萬一他上位,到時你們太古坊就更難混了。 左爺,你這是在暗示我什么嗎?真是有勞費心了。 世人都知道他梁開上頭還有個林競堯,左亮想要挑唆什么,他自然清楚。不過他不會蠢到自己挑明對方的來意。 那頭左亮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暗自一笑:池岳東生前一直說你做事太沖,我看你還挺有耐心的。淡江三角洲的生意不小,就看你怎么玩。 梁開腦子好,一聽就知道左亮還有話藏著,他問他什么時候有空,可以約了見一面。 果然,對方聽梁開的邀請就哈哈大笑起來。 梁開面皮不薄,等對方笑完又問了一遍對方的時間。那頭說:見面聊最好,我這里安排時間,會盡快給到你。 掛斷電話,梁開將手機扔到沙發上,大罵一聲cao。 之前在邊上不敢出聲的小弟上來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梁開雙手插腰,眼神冷冷看向窗外,像是在想著什么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頭對小弟說:這幾天再多加點人手,給我盯緊了馮青山!去哪,和誰見面,還有他身邊那幾個的行蹤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