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立場 微h
第十章 立場 微h
一只蚊子落到了謝秋靈脖頸,口器插入到了她雪白的皮膚中。 啪 它還沒來了及吸上一口血,就已被她拍死在手心。 她正要將它清理時,手心處突然傳來異樣,她低頭看去,漸漸睜大了眼睛 那只被她拍爛的蚊子居然一個激靈又復活了,它拍了拍翅膀,抖了抖腹,逃離了她的手心。 她的目光跟隨著它,看它沒入了頭頂那片幽深不見底的黝黑。 好奇怪,她的修為居然差到連只蚊子都打不死了嗎? 她想了半天沒有想到原因。 周圍一片漆黑,使這巨大的牢籠橫生了一種死亡逼近的壓迫與窒息感。 被鎖鏈緊緊纏繞的四肢愈發的涼了起來。 如今四面楚歌,她的注意力很快從這只打不死的蚊子身上轉移開了。 她覺得自己掌控不住這大廈將傾的局面了。 但她必須要冷靜下來,仔細分析如今的處境。 她從乾坤袋里掏出了那位司命柒陸伍不小心落在她這里的手機,認真研究了起來。掛在 她手腳上的鎖鏈也被吸引了,好奇的湊了過來,瞧她手里這個新鮮玩意。 自從她驗證了天書的真實性,便對這個世界的真相產生了諸多疑問。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天界在哪里?渡劫局又具體是怎么樣cao控他們人生的呢?他們此時,會不會正在暗處看著自己?會不會出手干預她的所作所為? 不知道。 這些問題虛無縹緲,而她能通過這部手機能了解到的信息又太有限了。 手機上有很多app,可大多數,她都用不了。 就比如那個紫黑色方塊圖標的天機app,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名字聽起來就不一般,可她一點進去,里面全是空白的,著實神秘。 五十年來她曾多次試圖與天界的神仙們交流,但都失敗了。 她發表不出去任何評論或消息,而且,她每次點擊了刷新,大概隔幾個月甚至幾十年后這些軟件才會有反應。 除了最近她突然能打開婆婆這一網站外,其他能逛的地方也只有痘印,紙糊,圍脖這三個地方。 她隨手點開了圍脖,看到熱搜排行榜前幾名依然是她幾年前看到的老話題。 radita反叛組織對二重天監獄進行多次恐怖襲擊 反對欞清殿下與燭陰公主渡劫 上神為人類渡劫有辱神格 天界科學院院長親自護送燭陰公主進渡劫局 燭陰公主黑歷史扒皮 ..... 這位燭陰公主,似乎不被天界的人喜歡呢。 盡管如此,天道還是極為眷顧她。 鳳洛洛幾乎不需要做任何努力就能得到一切,遇到困難也不用自己解決,自有男人替她保駕護航,而所有難為她的人和物,統統都沒有好下場。 這讓謝秋靈對抗悲慘的命運的努力猶如蚍蜉撼大樹般徒勞無用。 未知令她不安,天界的神秘更令壓迫感劇增。但她絕不能因此退縮,放棄行動。畢竟,成敗在此一舉,她只要成功得到陽炎石,她就會成為天下第一。 天從未回應過她,她就不信命。為達目的,她會毫無保留的用上最徹底的手段,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會牢牢抓住不放。 既然一個孩子再加上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住司馬明嵐,她便果斷放棄此計,重新開始謀劃新的策略。 具體要怎么做呢?她覺得,籌碼還需要再加重。 她想背水一戰,賭一把大的。 一旁呆了很久的鎖鏈老哥假裝盯著她的手機,實則注意力全在她在手機上劃來劃去的玉指上。它看謝秋靈玩手機玩的認真,仿佛自己被摸的特權被她手心里的壞東西搶走了,它逐漸嫉妒不滿,發出了像小狗一樣哼哼唧唧的委屈聲響,最后終于忍不住支棱了起來,嗷嗚一口搶走了她手中的手機,泄憤般的在地上猛摔。 謝秋靈無奈,司馬明嵐的這個神器可是個惹不起的大爺。她聳聳肩,順了它的意向它攤開了手: 好了,乖,還給我,只摸你還不行嘛。 鎖鏈興奮的嗷了一聲,沖了過來,纏上了她的手臂,在她手心里堆成了一坨。 這條鎖鏈是司馬明嵐的神器,名叫二黃,據說司馬明嵐小時候就把它帶在身邊了。 司馬明嵐這人向來喜新厭舊,它在他身邊混了將近三百年竟還沒被他丟棄,也算得上是他身邊元老級的狗了。只是謝秋靈不解,平時看上去嚴肅暴虐的司馬明嵐居然會給它起這么土萌的名字。 二黃十分喜好背著司馬明嵐絞殺少女,這也是司馬明嵐訓練的玩物會莫名其妙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這位暴躁老哥不知為何卻對謝秋靈頗為客氣,屢次放過了她,還喜歡纏著她給它做按摩。 她像擼狗毛一樣擼著二黃的身體,它似乎很愉悅,給她全身都松了松綁,鏈身隨著她手上的節奏一抖一抖的,還迫不及待的往她手心里鉆。鏈頭圈成一個圈,十分乖愜意的掛在了她脖子上,發出咕嚕咕嚕的鼻音。 正在此時,密室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 她抬眼望去,竟是那被釘在墻上的幾百具尸骨在紛紛抖動,仿佛在歡迎著什么。 綠色的蔓藤從妖族公主鳳蘭蘭的尸骨背后生出,迅速的爬上了少女的尸骨,繼而爬滿了整面墻。 這些少女仿佛都穿上了綠色的裙子,不再在冷刺骨空氣中赤裸蕭瑟。 一股淡淡的幽香襲來,整個密室都暖了一分。 一瞬間,那滿墻綠油油的蔓藤吐出了花苞,一簇簇像火一樣燃燒的薔薇花綻放開來。那副沉默且壓抑的尸骨壁畫,此時竟充滿了怪異的勃勃生機,白骨少女們此時宛若盛裝待嫁的新娘,一個個竟作小女兒姿態,或捂嘴驚訝,或合掌感謝,還有人伸著森森骨指好奇的擺弄著身上的鮮花嫁衣。 空中亂紅飛過,揚揚灑灑,隨風漫舞飄零。 一片片紅英在空中聚攏,溫柔的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掛在她身上的二黃炸毛一樣瞬間緊繃起來,護食似的將謝秋靈拖進刑臺中心保護起來,一條條鎖鏈氣勢洶洶的從她四周鉆出,憤怒的拍打驅趕著那些花瓣。 那些花瓣也倏的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一條條細到rou眼難以辨別的血紅細線,交錯在空中,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這些線看上去柔弱無害,實則見血封喉,削鐵如泥。 鎖鏈生猛的撲打過來,不料瞬間就被大卸八塊,殘肢落滿刑臺,掙扎扭動著,看上去疼的不行。 一來二去,紅線壓倒性的占據了上風,揍的鎖鏈二黃如一只嗚嗚直叫的落水狗,不得不低頭繳械投降,將謝秋靈松開,瑟縮頹敗的鉆回刑臺石縫里。 謝秋靈的手腳被解放,卻沒有立即離開刑臺。 出來吧。她對著花瓣輕輕挑眉。 無人回應她,密室中又恢復了那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謝秋靈正要轉身走回到刑臺中心,突然,背后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牢牢地纏繞住。 溫熱的鼻息撲在她精巧粉嫩的耳邊,又濕濕的順著她的耳廓舔了幾圈,纏綿又愛憐,一股酥麻難耐的異樣感覺讓她的半邊身體有些僵硬。 她不舒服地掙扎起來,那人卻將她越圈越緊,腦袋擱在她的頸窩處,深嗅她身上的味道。 她側過頭去,只見與她肌膚相貼的,是一身材修長,秀麗姝絕的傾城美人。 大紅色的嫁衣層層疊疊的鋪展開,仿佛掣開了旖旎花色。烏墨似得發如瀑,一路鋪到了腳踝。 但最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卻是他那雙張美到極致的臉蛋。他面若敷粉,唇點桃夭,那雙黑寶石般閃耀的桃花眸,再配上眼角那顆淡淡的痣,讓他顧望之間媚姿橫生,奪人心魄。 謝憐!果然是你!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謝秋靈在此時此地見到他,不由的驚訝。此時他不應該在紅谷那場計劃已久的競聘會上嗎? 阿姐怎么不回憐兒消息,憐兒擔心死了。 那美人神色執迷的望著她,幽柔的眼角微微泛著紅色,水意洇然的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明鏡仙湖。他聲線低磁沙啞,還帶著些許委屈。若不是他發的是男聲,無人能辨出這絕色美人竟是個男子扮的。 謝秋靈這才回想起,她本想將那本的事情告知他,可看到了他之后的所做所為,傷心惱火之下一把將與他一對的傳音珠捏了個粉碎。 誰知道她這個臭弟弟,居然就因為這,撂下一切,不管不顧的跋山涉水飛了一晚上,來到了天道宗。 想到此處,她眉眼一沉,怒火中燒著將他一把推開。 誰讓你來的?給我滾回去!你如此不顧全大局,來之前想過天道宗有多危險嗎?萬一被司馬明嵐逮到怎么 謝憐一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美麗的眼眸瞬間凌厲起來,沒等到她話說完,便覆上了她的唇,硬生生把她的話堵了回去。 鮮紅的舌強勢的撬開了她珍珠般的貝齒,滑入她唇間,然后長驅直入,攻池掠地,激烈的吸吮著。 謝秋靈推開他,見他如此失控,眉頭愈發緊皺: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什么了? 謝憐失神的看著她,不顧她的推拒,任性的將她往懷里揉,又覆上她的唇,那些憤恨和委屈逐漸的壓抑不住,吻的又兇又急。 她穿著單薄的素衣,被凌虐過的青紫血痕隱隱可見。密室中陰風慘慘,她感覺背有涼風灌入,可少年的氣息卻是那樣的燙,仿佛烙在了她身上,揮之不去。 他高了她一頭,修長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摳住她的后頸,迫使她和自己貼得更近更緊,另一只手緊緊扣著她的腰肢,任憑她如何抗拒都不放開。 他身上清幽花香的氣息縈繞齒間,放肆的攪動著她呆滯的舌,吸吮品嘗著她的津液,耳邊是曖昧的水聲。 那般甘怡幽柔又冰涼如緞,他沉迷一般,不愿松開。 兩人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他的理智在深吻中漸漸泯滅無蹤,愈發陷落在失魂的誘惑中難以自拔。 一吻結束,呼吸還未平復,她便又被他抱在懷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越抱越緊,她感到這少年渾身顫抖如被秋風拂過的枯葉,有什么濕熱的東西,一滴滴落在她的發間。 他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又懊悔又憤恨的在她頭頂說:你不是說你在天道宗過的很好嗎,為什么是這樣? 從小到大,阿姐都是他的保護神。 他是魅族中罕見的單木靈根,有很強的修仙天賦,但小的時候,他還未開竅,比阿姐還弱。 兩人幼年剛從魅朝皇宮里逃出來那會,舉目無親,只得在東荒大澤四處流浪。常常吃不飽穿不暖,阿姐寧愿自己受餓受凍也會把食物衣服先讓給他。 他因為從小長得太引人注目,常常受小混混sao擾欺負,阿姐修為那么低,卻屢次為了保護他,去跟那些小混混拼命。 他們倆在艱難困苦中成長,阿姐把苦都自己一人扛下,弄得傷痕累累,卻將他完好無損的護在身下。 他曾發過誓,長大以后要成長為阿姐可以依靠的男人,不再讓阿姐受一點委屈。 可是,他還是讓她受傷了。 方才他一直偷偷跟在司馬明嵐和阿姐身后進了密室,他看見自己視若珍寶的阿姐,被別的男人當成奴隸虐待,在別的男人胯下被迫承歡。 心里像是被刀狠狠的攪了一圈,疼的要命。 他當然清楚司馬明嵐殘暴無性,一開始不同意阿姐來天道宗臥底,但在阿姐口中,天道宗的日子從來都是輕描淡寫,讓他不要擔心。 原來她一直都在騙他!看到了那滿墻被凌虐致死的少女尸骨,他震驚了,止不住的顫抖害怕起來,他想都不敢想,阿姐在那個人手下受了怎樣的屈辱。 謝秋靈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不關你事。 謝憐兇了起來,眼睛愈發得紅:什么叫不關我事?我們走,這仇不報了好不好?我們隱居起來,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亮,他艷麗的面頰上印出了一個清晰的紅掌印,腦袋里嗡嗡作響。 他撇過頭去,捂著左臉,錯愕不已。 跪下!謝秋靈厲聲道。 阿姐他眼里噙滿了淚花,委委屈屈的怔怔望著她,緩緩的跪在了她面前。 仇不報了?我做這么多,為了什么,為了誰,你不知道嗎?謝秋靈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阿姐是個倔強又努力的女人。從小她想要什么,都會制定計劃,堅定的實施,不到黃河不死心。 她想復國,她想為父母報仇;因為他天資罕見,她還想輔佐他,讓他做下一任魅皇。 可是他不一樣,他的人生里,阿姐是第一位的。 他只想跟阿姐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其他的都沒有那么重要。 阿姐說的話他都會聽,他答應她好好修煉,答應她掌管紅谷,答應配合她的陰謀,甚至答應她裝成女人嫁給上層貴族,一切是為了讓阿姐高興。 阿姐,憐兒錯了,仇還是要報的。阿姐先跟憐兒回去,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殺司馬明嵐好不好?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真實的想法,知道引她不悅了,便立馬改口,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又是啪的一聲,他的右臉頰又挨了她一巴掌,迅速紅腫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不可能!你沒有其他辦法。我永遠忘不掉父親母親是怎么死的,我就是死,也不會放棄!她冷冷的轉過身,面對著那一墻的少女尸骨,她背影瘦弱嬌小,脊背卻挺的筆直,卻看起來如此剛毅。 他聽到這話,心里痛苦極了,清淚一滴滴的從瑰麗的眼眸溢出,一想到司馬明嵐對他摯愛的jiejie做了些什么,就恨不得將那人撕碎。他太恨了,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與司馬明嵐實力相差太遠,不能正面與他對抗。 他一定不能再讓阿姐呆在這個該死的男人身邊了。實在不行的話,他只好把她騙回去,關起來。 可是他的阿姐十分聰明,若是用尋常手段必是不成,他得想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她跟他走才行。 如今之際只能先穩住她。 好,都聽阿姐的。那阿姐不要生氣了,抱抱憐兒吧他聲音有些顫抖著向阿姐討愛。 可他一抬眼,阿姐的眼里全是他從沒見過的疏離冷漠。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心中不由得慌了起來。 她怎么用這種眼神看他? 是不是自己妄自來天道宗看她,惹她不高興了? 他想趕緊做些什么討阿姐歡心。 他濕漉漉的望著她,膝行至她身邊,環抱住她的腰,手在她腰際游弋慢捻,早就堅硬如鐵的碩物抵在她的大腿上。他撒嬌一樣用臉蹭著她,像一只乞求愛憐的幼獸,潤澤的唇瓣微張,輕輕的喘息起來: 阿姐,你摸摸我,求求你摸摸我好不好唔憐兒好難受想要想要阿姐 他輕輕撩開她的裙擺,觸摸到她小腿肚上瑩玉的肌膚,火熱的大掌順著她細長的大腿向上游移,探入了她兩腿之間濕熱的領地,如削蔥根的玉指撩撥似在那片嬌嫩細膩的肌膚上畫起了圈圈。眼中脈脈含情,流轉著春光。 唔我們好久都沒有過了憐兒想阿姐想的要命讓讓憐兒侍候阿姐吧嗯?他聲線澄澈細膩,悅耳如醉人的酒一樣令聞者酥軟。喉間發出膩人的呻吟聲,誘惑極了。 說著他一頭鉆進她裙底,伸出鮮紅的舌要去舔舐那兩瓣飽滿的貝rou。 可她眸光冷的像寒冰,一眼看穿了他討好自己的伎倆,她揪著他的耳朵,將他的腦袋移開。 她冷冷的吐字:我們的同心玉呢? 謝憐突然愣住了。 同心玉呢?我們的定情信物在哪里? 同心玉是他們魅族世代流傳的圣器,刻著每一代魅皇和魅后之間的同心結。它有短暫凝固時間的功效,佩戴它的人可永葆青春,對著它發誓的人,則誓言永遠成真。 他和阿姐,在兩人十八歲的時候,在荒蕪的東荒大澤,對著這塊石頭發了誓。 他們立下了同心結,那是魅族夫妻之間才有的誓咒,從此阿姐就是他唯一的女人,永生永世都不得背叛。 謝憐不說話了。 你把它送人了對不對?謝秋靈挑了挑眉。 我謝憐有些心虛,像做錯事的幼獸,水汪汪地望著她。 你送給了鳳洛洛對不對。 阿姐你怎么會謝憐好看的臉上神色驚疑。 我為什么會知道?所以你根本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的吧?謝秋靈淡淡的別過頭去。 阿姐阿姐你別生氣那天我被妖獸圍困,是那位妖族貴族小姐好心救了我我記得之前我們害她掉進魔淵我覺得她她不是壞人,可以可以結交。他小聲的說道。 所以你見她深中瘴毒,覺得愧疚,就把我族圣物送予了她,以緩解她毒發。 我只是想暫時借給她用一下,阿姐要是不高興,我我立馬找她要回來便是謝憐跪在地上,局促不安。 不用了。她冷冷的勾起嘴唇,含著一絲嘲諷,憐兒廣交善友,樂善布施是好事,阿姐又怎能阻礙呢。再說,你也要不回來了 不僅同心玉要不回來,將來,紅谷,冥陰石,連他自己也拱手送給鳳洛洛了。 阿姐你....謝憐看到阿姐看他就像看陌生人,心痛的不行,對不起!阿姐我錯了! 你沒有錯。謝秋靈突然笑了起來。 她早就發現了,這個小子其實沒有表面上那么聽她話。 早年她通過賭博積累了原始資本,在紅谷初步建立了黃賭毒產業,有一定規模后,本想讓他代管一陣來鍛煉他,可是她驚訝的發現,她弟弟的經商頭腦遠超過她。 他很喜歡掙錢,也喜歡花錢。他主意很多,心思又活絡,很快將紅谷經營的井井有條,籠絡到了人心,甚至將她排擠到幕后,獨攬住了大權。 他比她想的要聰明狡猾多。 她可以為了理想殉道,可她弟弟,卻比她會審時多度。 大概是她從小將他保護的太好的原因,也許在他眼里,錢和享樂要比光復魅朝重要。 在她死后,他也很快發現,失去她固然痛苦,可生活還要繼續,痛苦總會被時間沖淡,多么刻苦銘心的愛情也可以再次被新的愛情替代。 他選擇放棄執念,活在當下,又有什么錯呢? 她勾起他的下巴,溫柔的望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睛。 這世間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不同。你選擇什么立場,是你的自由,阿姐不會干涉你。至于我選擇什么立場,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阿姐,你你真的不生氣嗎?謝憐見她容色平靜,十分疑惑,阿姐的這段話他也聽得云里霧里。 當然。她朝他淡淡一笑。 她不會怪他選了什么。 只是,她沒有告訴他,跟她立場不同的,都是她的敵人。 而她對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忽的,她的頭上出現了一朵白芒漩渦,正是司馬明嵐在召喚她。 她一把將謝憐推向遠處:司馬明嵐要找我,你快走! 謝憐努力掩飾著眼中的落寞,不舍得點了點頭。 回去的時候,要小心。她特地著重了后面三個字。 * 謝秋靈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傳送到了氣勢輝宏的天道宗正殿之上,殿上立著十幾號人,一眼望去大多都是藥靈道的青衣弟子和無極道的玄衣弟子,煉器道和無情道的倒是沒幾個人來摻合。 她不由感慨,取她內丹需要這么大陣仗嗎? 她一路走過,感覺到有好幾雙眼都在直直盯著她看,其中視線最鋒利的便是司馬明嵐。 他表情凝重,似塊萬年寒冰: 鳳司冥告訴本君,你是魅族細作,你送給四個藥靈道弟子的點心里下了媚蠱,你認罪么? 謝秋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本以為他們是要取她內丹,可萬萬沒想到,他們是要拆穿她的身份。 她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的鳳司冥,發現他同時也漠不關心的瞥向自己。 少年身材瘦小,墨發紅唇,一雙鳳眸中寫滿了厭世與頹喪,似乎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無趣。 謝秋靈覺得這人不簡單。 她擅于撥草瞻風,每每可從細節處推斷,準確無誤的判斷一人品性喜好及身份地位,可她卻看不透他。 她昨天就在上看到今天的劇情了。 在原劇情中,她栽就栽在這個鳳司冥身上。 她來天道宗臥底之前,便已對門派里幾個重要人物的背景做了詳細的調查,但是她卻沒有得到鳳司冥的準確信息,只知此人名聲狼藉,紈绔不世,還是個換頭怪,臉時美時丑,連身邊的人也常常認他不出。 她來天道宗不過兩年,從未見過其真人,然而她第一眼見他之時,也只道這是個普通弟子。卻沒想到,地位尊貴的掌門之子,居然低調的來他父親寢宮值夜。 她聽到值夜的藥靈道弟子說她壞話,一時起意要下蠱控制他們,用于啟動誅仙陣暗殺司馬明嵐,誰料被鳳司冥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舉報了她,她因此失去了司馬明嵐的信任,繼而被強制要求剜丹元給鳳洛洛。于是乎她破釜沉舟陷害于鳳,被當場抓住,遭問心陣拷問,就徹底涼了。 一切的悲劇的起源就是這個鳳司冥。她提前知道了劇情,即使當時她對那本的真實性存在疑慮,但這么大的失誤,她還是會有意無意的避免。 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實際上什么都沒有做。 她既沒有對那些藥靈道弟子使用媚術,也沒有下蠱,不過就是送了盤點心而已。 可讓她萬分不解的是,這個鳳司冥,為什么還是按照原劇情走,說她在點心里下了蠱? 這也太奇怪,太不符合邏輯了。 夫君,他胡說,我沒有下蠱。她跪了在他面前,底氣十足的回答。 司馬明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抬了抬眼,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捻了一塊點心,品嘗起來。 你確實沒有下蠱。 吃完了一小塊他又拿起了一大塊送進嘴里里,越吃心里越多了點別的什么東西。 這點心名曰絳桃花,外形玲瓏小巧如桃花,夾心乃是初春桃花所釀的花醬,外酥里嫩,入口即化,讓食者仿佛來了場溫柔似水的艷遇。這點心本是當年魅族的特產,如今卻成了三族貴族府邸的名菜。 可是,她一個低賤的鼎妓從哪學的這本事,甚至比天道宗的大廚做的都正宗? 他眉峰愈加鋒利,沉聲道:但本君怎么不知道你還會做點心? 回夫君,紅谷的姐妹都會做這道菜,只是夫君從未要求過靈兒做過。 紅谷訓練鼎妓確實十分專業和嚴格,為了迎合上流貴族們的喜好,她們不僅僅要精通床上功夫,貴族小姐們要會的茶道藝曲琴棋書畫等高雅技藝,她們也要掌握幾門。 司馬明嵐覺得如此勉強說得過去,鷹隼般的目光便漸漸放過了她。但他的目光又很快被那四個吃了她點心的藥靈道外門弟子吸引住了。 幾個小伙子已被這陣仗嚇得瑟瑟發抖,可是赤裸的目光卻黏在小夫人身上遲遲不肯下來。 那盤曖昧的點心后勁兒著實有些大。 司馬明嵐臉色又冷又沉,謝秋靈是他的玩具,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他怎么玩她都可以,但是別人也想覬覦他的玩具的話 他漸漸咬緊了牙根,額上有青筋爆出:你為何會給別的男人送點心? 謝秋靈無辜的抬頭:靈兒點心做多了,自己吃不下,就順便送給他們了。 順便送給他們?司馬明嵐一字一頓的吐字。 她居然敢背著他搞小動作? 她居然敢挑戰他制定的規則? 她隱瞞了好廚藝也就罷了,為什么做了點心沒想先送給他吃?反而跑去送給別的男人? 他眉骨沉沉,一把攥住她嬌嫩的下巴,帶刀的目光在她張干凈秀美的臉上逡巡,俯下身湊近她的耳垂,低低的說道: 你以后不可以對本君隱瞞任何事,也不能私下跟任何男人接觸。否則下次,本君會連你和那個男人一起剁碎了喂狗。明白么? 謝秋靈單薄的身子抖了一下,乖巧的垂下頭:靈兒明白了。 可是她身后卻突然多了一道視線。站在她不遠處的司馬珩一襲白衣勝雪,他六識清明,自然聽見了他父親方才說了些什么。 他目光幽幽,盯了她的后頸一會,又不自在的移開了。 突然,一聲悶響。 司馬明嵐將剩下的點心連帶著盤子砸向了鳳司冥的腦袋,盤子碎裂開來,鋒利的碎片撒落一地。 孽子!你平常撒潑耍賴也就算了,今日竟敢欺辱到小夫人頭上了,該當何罪?司馬明嵐厲聲,四周的空氣都在震動。 他修為如此之高,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這盤點心沒問題。只是,鳳司冥老跟他對著干,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有意做了這么大陣仗,不過是想利用謝秋靈,整治整治這不聽話的兒子。 鮮紅的血緩緩的從鳳司冥發際流出,順著他蒼白俊秀的臉龐蜿蜒而下。 他沒說話,站著一動不動。一雙漠然黑眸卻突然亮了起來,被鴉翅的睫毛輕輕遮住,寫滿了不耐煩的面龐忽的變得嬉皮笑臉起來,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能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 他眼睛直勾勾盯著謝秋靈,輕佻道:小媽,你好厲害啊,怪不得父親大人殺了那么多人,就是不舍得殺你~ 他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飽含深意。謝秋靈掌心默默發汗,她隱隱覺得他知道很多,但又拿捏不準他想要做什么。 謝秋靈覺得此人像個點燃了導火線的炸彈,讓她倍感威脅。 她必須搶在他前頭,將導火線掐斷。 司馬明嵐見鳳司冥居然還是一副流里流氣的混樣子,甚至不把他放眼里,心想定要讓他吃點苦頭,長長教訓: 鳳司冥,再加上你們四個,今日一齊廢去武功,逐出師門,永生都不得踏入天道宗半步! 判決一出,鳳司冥捂著嘴作驚訝狀,而那四個藥靈道外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們做錯了什么,竟致如此重罰,便紛紛跪地,哀聲求饒。 站在一旁的藥靈道長老宋青云卻是不悅,鳳司冥雖然平常頑皮了些,可平日對他這個師父還是十分尊重的,況且其他幾個外門弟子也是無辜受累,便站出來勸阻道:掌門,請三思啊。 可司馬明嵐面容冷峻,心意已決,一擺手,幾個模樣兇神惡煞的執法堂的弟子立馬從殿兩側沖了出來,將幾人捆住,那四個藥靈道弟子跪在地上不肯起,哭天搶地,但還是被強行拖走了。宋長老連連勸阻都沒用,只得嘆氣。 不過 幾人一半身體剛被拖出正殿大門,跪在地上的謝秋靈突然朗聲說話。 大家紛紛回頭看向她。 不過什么?司馬明嵐也轉了過來。 不過鳳司冥說的確實沒錯她緩緩的說。 我的確是魅族的細作。 什么?司馬明嵐猛地站了起來。 謝秋靈指向地底,幽幽的抬頭: 不僅我是,這地底七百七十六位姐妹中有四百五十人來自紅谷,都是魅族細作。 此話一出,眾人都震驚了了,他們不知道司馬明嵐所為,但也都聽出來這是個大事情。 靈兒,你休要胡說。司馬明嵐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夫君,我所言沒有半句虛假。天下第一美人紅憐,如今紅谷最大的莊家,其實就是當年魅皇之女!她控制了整個紅谷鼎妓,逼迫姐妹們對著同心玉發下死誓,效忠魅族,她將姐妹們輸送至三族做臥底,為其提供情報,伺機謀反!她字字沉重,鏗鏘有力。 人群徹底亂了。 這怎么可能。 太可怕了紅谷的鼎妓遍布三族啊。 天呢,我家養了三個紅谷的鼎姬 我家也有! ....... 靈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么? 司馬明嵐這下都站不穩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紅谷如今的勢力絕不能小覷,今日紅憐出閣,他為了大局考慮,都不得不用整個煉器道作為聘禮求娶她。 當年三族反叛軍屠殺魅朝皇宮,已再三確認將所有魅族人都斬草除根,怎么還會有漏網之魚?還悄無聲息的發展出這么大的勢力? 夫君,對不起,隱瞞了夫君這么久。靈兒早已想棄明投暗,將此事告知于您,無奈我受制于紅憐,并且天道宗內還有一隱藏的上線時刻盯著我。我若做出背叛組織的事,會立刻被上線處死。但今日我不得不說了,因為他們今晚計劃用誅仙陣將您誅殺! 司馬明嵐施咒,果真看到了埋葬在天道宗正殿八個方位上的陣圖,背后止不住的發涼。 那你說出這一切,就不怕上線將你處死? 就在方才,靈兒認出了上線,此人就在此殿中,有夫君保我,靈兒不怕! 是誰? 謝秋靈站了起來,指向側殿榻上同樣神色震驚的美麗女子。 就是她!魅皇用來控制下屬的同心玉就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