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童佳vs林偉

    那晚之后，童佳在珠島花園就住下了。

    梁開是個識趣的人，人家夫妻久別重逢，男女床上的事少不了，他再待著，自己燥死不算，沒準還會被人嫌棄死。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悄悄離開，找了家附近的酒店住下。

    不過他不在林競堯家里留宿不代表他就不上門了，恰恰相反，這幾日除了晚上的時間，他幾乎天天去林競堯家報道。有時他提著早餐，有時電話約了一起吃飯，總之就黏著林競堯和童佳這一對。

    童佳和林競堯一開始就沒想過攆他走，是梁開自己戲多，把事情搞復雜了。

    三個人都有感慨，尤其是梁開，總覺得林競堯大難不死是老天爺幫忙，對這一次的相逢倍感珍惜，所以餐桌上話不少。

    他和童佳都不知道林競堯已經(jīng)離開警隊，以為他還在做臥底，認定能和他相處的日子不過幾天而已，也清楚他工作的性質(zhì)，于是都自覺不提他當年的事。

    沒想到這事林競堯自己說了，告訴了他們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警隊。

    在場的這兩位全都愣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本來已經(jīng)說服自己努力接受他這份職業(yè)的童佳，這會兒反而提心吊膽，問他離開的原因，擔心他是被警隊開除，也怕他會因此而意志消沉，心理因為受挫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結(jié)果林競堯只是笑笑，輕描淡寫提了句是自己提出的，讓他們別多想。

    林競堯還說自己早就有這個打算，上頭也曾經(jīng)安排他轉(zhuǎn)崗，可他因為沒有抓到白子燦，沒有揪出當年殺sky的元兇，所以一直堅持了下來。礙于梁開在，他最終沒和童佳說，其實自己是想換回平常人的生活，好和她一直在一起。

    當然，他也交待了自己這幾年在廣州的生活。

    童佳和梁開都沒想到，兩三年的時間，林競堯的資產(chǎn)比之前的還翻了倍。

    林競堯不只開了一家撈粉店，他在最初拿到新身份、辦完資產(chǎn)轉(zhuǎn)移之后，就在廣州舊城里的城中村用以前賺的錢買了棟八層高的舊樓。找人整理完之后，他將樓全都租了出去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包租公。與此同時，他還加盟了一家射擊館，在廣州市區(qū)和城郊分別開了三家規(guī)模不小的門店。射擊館因為設施先進，裝修寫意，配套休閑設施完整，吸引了一批固定的客戶，同樣為林競堯獲得一筆不小的且穩(wěn)定的收入。

    聽說了這些梁開就開始夸他頭腦好，說自己一早在榕城就覺得跟著他能發(fā)達，嚷嚷著要跟回他。

    梁開這么開口了，林競堯沒直接接話，對著笑了笑這事就沒下文了。

    這段時間童佳一直盯著他，一方面再次在一起后，兩個人的感情需要盡快回溫，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得知了他的后遺癥，童佳不得不監(jiān)督他戒煙。

    童佳因為留在廣州，每天會和兒子童彤電話視頻。她還沒來得及和上海這邊細說林競堯的事，只告訴了葉楠人還在，沒死，找到了。幾個大人悄悄商量著要不要給童彤說，童佳問林競堯意見，林競堯自然想極快認這個兒子，但礙于自己從未出現(xiàn)過，又怕小孩子怕生，于是最后退縮了，只在童佳視頻的時候躲在一邊看。

    兒子長得不錯，整體五官像極了童佳，只有神色有點像自己，不過看上去挺乖的，不怎么調(diào)皮搗蛋，性子屬于靜得下來那卦。和童佳視頻說話還帶著奶聲奶氣，叫mama的時候又軟又糯，林競堯想著不知道他叫爸爸的時候會怎樣。

    到底是小孩子習性，耐心不多，在那頭沒和童佳視頻多久就垂頭玩自己手里的玩具飛機了，葉楠在一邊提醒他mama還在和他說話，他也沒抬頭，長長睫毛一扇一扇的，嘟嘟小嘴，在那里說：mama，你早點回來呀。彤彤想你了。說完，才又看回來，然后對著手機屏幕眨了眨眼，拿飛機給童佳看。

    mama，下次我想要小火車，可以嗎？他在那頭提要求，林競堯憋不住了，手推了推童佳胳膊肘，輕聲輕語讓她轉(zhuǎn)達：和他說，爸爸不只給他買小火車，還會給他買宇宙飛船，放滿整個房間。

    童佳斜睨他一眼，心想他也是個兒子奴，這才對著兒子點點頭，然后又囑咐了幾句，大致讓他聽外婆的話，還要記得少看電視。

    掛斷電話，童佳轉(zhuǎn)過頭又白了一眼林競堯，有意揶揄他：不是你自個兒說先不認的嗎？剛才還好意思自己叫自己爸爸。

    梁開在客廳里打游戲，屋里就他們兩，林競堯兩手圈著童佳的腰，人刻意壓著她的背，湊過去親她嘴，把她后頭的話全堵在一個吻里。

    等吻得童佳氣喘吁吁的時候，這才笑著回答她之前的話：又不是一輩子不認，就是得給他個緩沖時間，免得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對我有排斥的心理。

    小孩子大都有獨占欲，尤其是從小只有一方帶大的，突然來了個自稱是他爸爸的人和他搶mama自然會戒備心樹起，林競堯不想兒子以后天天和自己對著干，有些事必須慢慢來，要浸潤式介入，讓他同樣離不開自己。

    他有問過我爸爸呢，我當初就說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沒把路堵死。童佳和他說道，聲音也很輕柔，一聽就是撫慰他。

    其實他焦躁童佳看得出來，剛才視頻前緊張的拽緊了她衣擺，把她衣服褶皺都捏出來了。

    林競堯整顆腦袋索性搭在她肩窩里，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嘴里愣生生擠出一聲謝謝。

    童佳也不回他話，知道這聲謝很重，包含的寓意也很多層，就靜靜沉浸在他流露出來的這道真心里。沒想到他后頭又說：我自己也想盡快進入這個角色，先適應起來。

    他心思怎么那么細密！

    童佳安撫他，說他想太多。

    他只對著童佳笑了下，然后又俯身親過去，手更是不怎么規(guī)矩，一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罩在那團子柔軟上了。

    又親又揉了一陣，眼見著要擦槍走火，童佳手機響起，瞟一眼竟是電視臺的來電。

    林競堯得到童佳的眼神，有點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離開了房間。

    客廳里梁開正好結(jié)束一局，見林競堯垂頭走出來了，立刻跳了過去。

    和我大侄子視頻完了？

    林競堯點點頭，去廚房拿了瓶水喝。

    梁開跟在后頭，一直喋喋不休：我說哥，有時想想其實你這人也挺順的，一眨眼，冒出來個女朋友，又一眨眼的功夫，兒子都那么大了。我就沒你這個命，只能羨慕你開花結(jié)果

    你這一眨眼怎么算的？哪一次不是隔了幾年。林競堯打斷他，問道。

    我這不是比喻嗎，就是說你都不需要過程，直接就有了結(jié)果。梁開繼續(xù)。

    兩個人走到陽臺，林競堯看了眼臥室的方向，那里門還關著。梁開見到他的眼神，轉(zhuǎn)過身從兜里摸了煙盒出來，抽出一根遞給他，他搖了搖頭，沒接。

    梁開給自己點上，吸了一大口。

    林競堯的眼神還在門里。

    梁開煙吸了一半，突然換了語氣，有點悶悶的，問道：哥，你是不是不準備再回榕城了？

    林競堯一聽，眼神即刻打回來，落在他臉上。

    梁開瞇了瞇眼，一口煙吐出，說：我就覺得你應該不會再回去了。

    這幾天因為都沒提過去的事，有些話梁開憋著都沒問，這會兒逮著機會了，自然要把這些問出來。

    林競堯垂下眼眸，沒看他。

    太古坊現(xiàn)在怎么樣？他問。

    梁開雙肘微微搭在欄桿上，眼神晃了晃，轉(zhuǎn)手了，我也不在了。

    轉(zhuǎn)給了誰？

    之前給你開車的，還有我手底下那一伙，我坐牢前就把太古坊結(jié)算了，原來的股東愿意留的繼續(xù)留，不愿意的直接給錢，然后就把太古坊送給那幾個兄弟。好歹他們跟著我們也好幾年，我不在的時候，人家也要吃飯。

    嗯。你做的不錯。林競堯說，他轉(zhuǎn)過身看向遠方，等了好一會才問思佳小吃鋪和酒樓的情況。

    梁開告訴他思佳小吃鋪給了店長，酒樓給了大廚他們幾個。

    原來安排的都挺妥帖，林競堯沒話說，梁開突然說道：哥，孫誠

    后面沒說下去。

    林競堯看了他一眼，回過頭想了下，問他：你知道了？

    梁開點頭，其實之前就有點蛛絲馬跡，但那個時候你信他，我以前說過你說什么我都信，那時候你說他可靠的。

    他頓了頓：其實，他有幾次電話被我聽見了，放貨也露過馬腳，我那個時候是真懷疑他到底是警察還是池爺他們安插在我們這里的人，后來開庭我才想明白，原來他的確是你的人，哥，謝謝，原來那么早開始你就在為我后頭鋪路了。

    他指的是之前林競堯不讓他出貨的事，他不出貨就不形成販賣毒品這個罪名。這些后來都是王警官告訴他的。

    林競堯擺了擺手，這些都過去了，別提了。

    梁開嗯了一聲，然后又問他：你后頭究竟有什么打算？

    這還真有點問倒林競堯。

    他想了一會兒，再一次看向臥室的方向，最終說：我想好了，我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