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腳
揉腳
三月草長鶯飛,白天倒還消停,到了夜間,屋外蟋蟀叫得正響,擾的人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剛入眠,就聽有人急忙叩門。 八月,舍院那邊傳話,你那個徒弟跑了。 八月嚇得睡意全無,翻身坐起,鞋沒穿好就往外走。 楚辭見人衣衫不整的就要走,起身勸道已經門禁,他跑不到別的地方去,八月,你別著急。 我知道,我就怕掌監院里抓到人,會動私刑,那孩子看著皮實,但年紀小脾氣又沖。 說是天天斗嘴,但真出了事,八月還是比誰都先擔心。 楚辭見人都要急哭了,掀了被子,拿過床頭的衣裳,邊系邊說到處都有巡邏的侍衛,他肯定出不了這三個院子,你去歌舞坊看看,我去戲園。 可你的腳... 不妨事 兩人整理著裝就各自出門,夜晚寒風凌冽,楚辭抖抖索索的提著燈籠,把重量盡量壓在左腳,好為右腳腳踝分擔些。 月亮藏進云層,漸漸沒了蹤影,戲園里黑漆漆一片,楚辭依靠著燈籠,在霧蒙蒙的深夜里呼喊。 慎之,慎之... 張口冒著哈氣,薄霧順勢鉆入口中,凍的門牙冰涼,楚辭停住腳,往手心吹著熱氣。 誰...戲園一個拐角忽然站起一人,身上披著黑色披風,楚辭嚇得叫了出來。 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怔,抬手摘掉披風的帽子,竟然是裕泰。 你....怎么會在這兒?裕泰搶先一步地問,語氣卻軟了幾分。 楚辭望去,裕泰身邊放著一個火盆,盆里的活紙燒的正旺你在給人燒紙? 裕泰垂下眼簾,微不可見的點頭嗯,是我師傅。 于掌事? 嗯 宮里是嚴禁給死人燒紙的,但于連的尸首在衙門的仵作間,他去不了,所以只能在于連生活的地方,燒幾張紙,也不枉他們師徒一場。 裕泰很少有這么落寞的神情,楚辭看了心中不由堵著怎么似的。 低頭吹了燈籠你燒吧,我不告訴別人。 裕泰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又繼續蹲下燒紙,火光烤在他臉上,熱熱的,有些燙人。 本來就差不多了,火焰忽明忽暗,裕泰等了片刻,盆中就只剩下灰燼了。 剩下的黃紙和炭盆裕泰沒有帶走,而是直接留在于連的房中。 宮中都忌憚死人,所以留在于連這里,反倒最安全不過。 于連居然是你師父? 嗯,我以前是唱戲的,太后聽戲時看著喜歡,就調到凌春宮了。 燈籠的光隨著楚辭深淺偏倚的腳步,來回晃動,裕泰緊盯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 姑娘的腳怎么了? 楚辭低頭,小聲嘀咕不小心,扭傷了。 以前做武行有些治傷的經驗,姑娘不妨坐下讓我看看。 話說出半天,也不見人動彈,裕泰眉頭緊鎖,心里別提有多急了。 良久,楚辭才慢慢的坐在門前的高階上,慢慢提起裙擺。 腳踝處腫的一個雞蛋大小,裕泰大手慢慢托起腳腕,人都疼的齜牙咧嘴。 都成這樣了,怎么還亂跑。 雖然是責怪,但話語里的關心讓楚辭心頭一暖,努聲同舍的新徒弟跑了,就出來找找。 聞聲,裕泰嘆口氣,微不可查,剛出口就被風吹散了。 剛進宮都是這樣,如果真能跑出去,皇宮怎會有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