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衣角
扯衣角
宮女太監一聽令子,頓時開始躁動,紛紛攘攘的生生擠出一條道來。 楚辭聽得一頭霧水,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推嚷著到靠墻的一側,熙攘中漸漸騰出一條道來。 還沒站穩的人群依然動蕩不堪,不知是哪個勁大的,猛地一推,就倒了幾個人。 楚辭被壓在底下,承受著重量,頓時有些喘不過氣。 一雙陳舊的宮靴停在楚辭面前,看鞋底子已經被磨平了,勉強還在維持是個鞋的樣子。 忽然人蹲了下來,楚辭害怕地抬眼。 裕泰一見是上回的宮女,墨眉微微松動,低聲道姑娘,沒事吧。 不知為何,楚辭被這么一問,有種被照顧的感覺,搖搖頭爬起身來。 裕泰望著她,目光最后停在她手腕上擦傷的一片紅,冬天凍得人皮緊,擦傷本來是再所難免的,可... 裕泰微松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姑娘隨我來。他小聲道 聽言,楚辭抱著衣裳,小步的跟在他身后,不知為何卻沒有了擁擠,宮人紛紛自覺讓路。 她窘迫地低著頭,不敢往別處看,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拐過一個彎,就到了一堵矮墻,裕泰每一步走的都剛剛好,就像是刻意給女子小步趕上的空閑。 誰都沒有先開口,不知不覺就到了后門。 裕掌事開門的小太監,一見裕泰躬身行禮。 裕泰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平淡至極。 終于到了后院,領著楚辭進了一個房間,裕泰先讓人坐下,就找東西去了。 房間里燒著碳,設施雖然簡單,但吃的喝的應有盡有,軟塌手暖、果品香茶、什么熏香帳簾,任誰也想不到會計司還有這種地方。 楚辭木訥地坐著,桌上還有些瓜子果皮,應該是有人剛走,煮在爐子上的茶,還沒有熄火。 一側柜子邊,裕泰正找著藥膏,他記得上回特意放了瓶新的在這。 裕泰再出現時,手上就多了個白瓷瓶姑娘把手伸出來。 意識到他要做什么,楚辭本能的收手不用了,過幾日就好了。 顯然這不足以說服裕泰,他打開瓶口,溫和道冬天傷口好得慢,不擦藥膏,回頭會留印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楚辭垂眸看著手腕,那里還在絲絲往外滲血,猶豫之下,還是伸了出去。 裕泰見人伸手,食指上攢點乳白色的藥膏,一面輕柔的點在傷口上,一面細心的吹著。 大約是他伺候主子習慣了,抹藥動作溫柔極了,讓楚辭感覺不到一點疼,反倒是微微的麻涼,在暖爐似的屋子里,覺得特別舒服。 剛才聽他們...叫你裕掌事?楚辭小聲試探的問著,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小太監呢? 兩人距離挨的近,輕輕柔柔的女聲傳到裕泰的耳朵里,就像是飄雪花似的。 宮里太監宮女想升品級,一要手腳伶俐會討主子歡心,升品級就是一句話的事。 二是在宮里年歲呆的久了,自然而然的也熬到升品。 裕泰自小入宮,今年二十五歲,還只是個掌事太監,不能算是什么光榮的事。 淡然回道都是當奴才罷了。 傷口很快就上好了藥,裕泰一抬手,楚辭眼尖的發現袖口縫線的針腳,又覺得不是很確定,伸手就攥住了人的袖角。 拇指一翻,果然是自己縫補的那件。 這衣裳是你的? 太監身上有殘缺,交涉言行上都忌諱與人直接接觸。 突然被這么攥住了袖口,兩人手背還有意無意的貼住,頭回碰著女人的肌膚,這讓裕泰像是被人抓住小辮子一樣,臉頰上迅速guntang。 慢慢抻著勁的抽出袖子,低頭蓋上藥膏,輕輕點頭。 衣裳穿了兩三年了,洗破了也正常。 兩三年?楚辭不由睜大眼睛,按理說掌事應該不缺錢,可為什么一件衣裳要穿這么久? 人正想著呢,裕泰從櫥柜里拿出一個新茶杯,用爐上煮著的茶先浸洗一遍,而后才倒了一杯,送到楚辭泛著光波的眼下。 這兒的茶比宮外頭的好,你嘗嘗。 此話絲毫不摻假。 這里是他們太監平日打牙祭的地方,吃的用的都是零零散散各宮送來的,為的就是他們在哪個主子面前嘴甜些,多說點好話之類。 剛煮好的茶,還冒著蒸汽,傾吐著微甘的清香,楚辭感激的接過捧在手心,茶壁的滾熱暖暖的燙著手心,眼睛里也被熏得一層霧氣,水汪汪的晶瑩剔透。 我叫楚辭,楚歌的楚,告辭的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