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上)
分手(上)
多弗朗明哥一到最近的島嶼,見芙蕾雅下了船就飛速命令開船,簡直避芙蕾雅如蛇蝎。 芙蕾雅站在岸邊哈哈大笑。 多弗朗明哥在甲板上額頭冒青筋。羅西南迪站在多弗朗明哥身后,沉默地一言不發。倒是baby-5扒著船眼淚汪汪地跟芙蕾雅告別,又被多弗朗明哥拽回來教訓一頓。 熱鬧的火烈鳥號漸漸遠去,化為一個粉色的大點,依稀還能看見那個sao氣的粉色火烈鳥船頭。 忽然火烈鳥號猛烈搖晃起來,堂吉訶德家族慌張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被芙蕾雅聽見。芙蕾雅放聲大笑,笑得非常夸張。 那只戴著墨鏡的火烈鳥船頭好像都冒出來青筋,遠遠地對芙蕾雅怒目相視。 芙蕾雅笑得趴到地上,抹著淚花。笑累了往后一仰倒,四肢攤開閑適地看著天上一朵一朵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漸漸響起,最終停在芙蕾雅頭頂。 啊啦啦,這里有一位可愛的小姐,要跟我去約會嗎? 庫贊雙手插兜,俯下身來。他倒著的臉出現在芙蕾雅視野里。芙蕾雅不禁笑了。 我還以為你是來抓我的。 庫贊臉上蒙上一層凝重的神采,聲音也沉下去,我會跟元帥說清楚的,懸賞令還可以想辦法。 芙蕾雅認真又仔細地看著庫贊。 庫贊,你有時候真的很天真耶。 他們沉默地對視。 半晌,庫贊閉上眼,嘆了口氣。他直起身來。 看來你是不會跟我走了。 不會,我要出海了。 芙蕾雅猛地朝左打滾,避開突然掉落的冰刃。她從地上跳起來,警惕地看向庫贊。男人身上和周遭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他的表情被冰封在臉上,半透明的藍色寒冰反射著奪目的冷光,面孔隱在之后,看不真切。空氣中的溫度迅速被奪走,寒氣從地上漫出來,扭曲著慢慢上升。 我說過的芙蕾雅,你會成為大威脅,必須在你變成大海賊之前清理掉才行。庫贊低沉的聲音好像也蒙上一層寒冰,把復雜奔涌的情緒藏在深處凍起來,顯得冷酷又無情。 哼哼~芙蕾雅咧開嘴樂了,那就承你吉言了,我一點會成為大海賊的! 庫贊嘆了口氣,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我才不是在祝福你呢。 冰刃驟然浮現,直奔芙蕾雅而去。芙蕾雅狂奔,銳利的刃一把一把插在芙蕾雅上一秒所在的位置上。 庫贊一動不動,沉默地蔓延冰層,沒用多久,整個海灘都被冰封起來,冰的世界里到處都閃爍著漂亮的微光,到處都藏著危險。 庫贊單手插兜站在冰的中心,游刃有余地逼迫芙蕾雅進入陷阱。 芙蕾雅狼狽多了,認真起來的庫贊和逗她開心的庫贊完全不同。她咬著牙打滾躲過一劫,卻直接撞上庫贊早已準備的冰墻,觸及的瞬間,冰爬上芙蕾雅的身體。她剛用武裝色捏碎,冰刃措不及防從地下升起來。她被劃破了小腿,勉強滾到冰層邊緣,逃離了庫贊的領域。還沒得芙蕾雅喘口氣,冰層再次蔓延,凍到芙蕾雅腳下。 庫贊太了解芙蕾雅了,她會怎么思考,怎么行動,怎么防御怎么反擊全都在他心里浮現,甚至不用多加思考,他就知道芙蕾雅一定會這樣做。 她還沒有經驗,顯得太過稚嫩,庫贊很輕易地壓制住她。但如果真的讓她出海,庫贊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到,沒有半年,再打起來他就再沒法如此悠閑了。 芙蕾雅的天賦很可怕,性格更可怕,留在島上尚顯露不出來,在海上一定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隱患,絕不能放她出海。 庫贊微微垂眼,將心中的寒冰再堅實幾分。 異教的女神終究是異教徒。 而他是海軍,他有自己的職責。 寒冰突然暴起,攀附著芙蕾雅的腿飛速攀巖,芙蕾雅試圖用武裝色突破,那冰卻更快地攀附上來,轉瞬之間把她的腰部以下全部凍住。 可惡!她不甘地低聲罵。 冰涼尖銳的觸感緊緊包裹下半身,芙蕾雅掙脫不了,狼狽地掙扎。 庫贊轉眼出現在芙蕾雅身后,芙蕾雅側臉,隔著凌亂的頭發看他,眼尾因為不甘和憤怒而發紅。 別這么看我庫贊眼睛蒙著一層冰藍的陰翳,慢慢地伸出寒氣四溢的手掌靠近芙蕾雅。 可能會有點疼,稍微忍一下吧。 芙蕾雅努力后退,想要逃離那只手,但下半身被動起來,根本無法離開原地。 可惡!可惡!可惡! 霸王氣蕩開,但這也不過只是讓庫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已,寒冰再往上蔓延一點,手掌再次靠近。 芙蕾雅咬著下唇,怎么都想不出逃脫的方法。 庫贊的指尖碰到芙蕾雅的面龐,飽滿紅潤的火熱面孔,庫贊撫摸、親吻過許許多多次的肌膚,屬于他愛人的臉頰。 帶著尖銳棱角的冰從他的指尖蔓延,爬上芙蕾雅的臉頰,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蔓延,封住了她半張面孔和脖子。 芙蕾雅艱難地看著他,眼波流轉,嘴唇蠕動缺什么都沒說,綠色的瞳仁緊緊盯住他,其中燃燒著熊熊不滅的火焰,黑色的睫毛微微顫抖。冰屑飄進去化為水液流出來,恍惚宛若哭泣。但庫贊知道不是,芙蕾雅絕不會在他面前流淚。 庫贊的手掌完全覆蓋住芙蕾雅的半張臉,掌心貼住肌膚,再無往日溫暖的觸感。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點復雜的神情,痛苦的愛意。 忽然,一陣暴風卷起,庫贊橫著飛了出去,撞到巖壁,巖石破裂,飛沙走石散濺一地。他順著巖壁滑下來,捂著腰咳了兩下,咳出一口血水。 啊啦啦,這可真是 他忍痛抬起頭,看向來者。 芙蕾雅瞪大了眼睛,雷利梳理好的白發出現。他慢悠悠地放下腳,扭頭看見半個人都被凍起來的芙蕾雅,笑容頓時有點無奈。 不是出去玩了嗎,怎么搞得這么狼狽? 芙蕾雅癟嘴,移開視線。 雷利從斗篷下面掏出尼約德,用刀身在芙蕾雅身上的冰層上輕輕一拍,猛烈的劍氣席卷寒冰,淡藍色的冰破碎,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 芙蕾雅一下坐到地上,大口喘息。她摸著脖子,最脆弱的致命處被封鎖的窒息感仍然停留在身上,心有余悸。 雷利朝她伸出右手,要拉她起來。芙蕾雅沒接過來,自己爬起來。 雷利笑了一下,收回手來,道:走吧芙蕾雅,回家了。 雷利!芙蕾雅忽然大聲喊,一副再也忍受不了了的樣子。 她預想中,這時候自己應該很有氣勢的才對,可她剛被雷利救下,現在說這些話不僅一點都不帥氣,還很忘恩負義。 她咬了咬下唇,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與她作對,暗火更盛,羞惱異常。 她深呼吸一次,努力保持冷漠的語氣。 我說了有話要跟你說。 雷利插著兜,還是那副不變的笑容看著她,目光包容,似乎不管她犯了什么錯,他永遠都會寬容她。 我不會再回香波地了。芙蕾雅沉聲說道,我要跟你分手。 雷利挑起一邊的眉毛。每當奧爾杰克斯森號上有人做錯事,他發火前的第一個預告動作就是這個。 芙蕾雅幾乎快要跪倒于雷利一條眉毛的威嚴之下,但越燒越旺的斜火,長久以來的憤恨,不甘和決心支撐她面對雷利往日積攢下來的威望。 我不會再回香波地了!她更大聲地重復,一句話說出來,后面的話緊跟著全部宣泄出來,她控制不住,幾乎是失控地在尖叫,這輩子!永遠!再也不會回到那個鬼地方了!我恨你,我恨香波地!我討厭死哪里了!我要離開,離開香波地,離開你,再也再也不要回去了!永不! 唔雷利摸摸下巴。面對芙蕾雅歇斯底里的怒吼,雷利態度平淡,好像只是聽見了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你的決心我知道了。雷利淡定地說,那么我有一個問題,離開香波地,你要去哪,做什么呢? 我要出海!芙蕾雅大喊,目光如炬,火焰熊熊灼燒起來,我太笨了才被你騙!我當年就應該跟香克斯巴基一起離開! 我要出海,我要買一艘大船,召集好多好多的伙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灼熱燃燒的眼睛看著雷利,又攀附上陰冷的恨意和報復性的猛烈火星,她帶著故意激動雷利的快感意圖恨恨開口:我不要做誰的妻子,誰的女人!我要讓男人們做我的男人!我要放肆zuoai,想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想去親誰就親誰,想去愛誰就愛誰!誰都別想指責我!誰都別想用這個,用所謂的忠貞、婚姻、愛情控制我!你也不行雷利!尤其是你不行! 雷利笑著看她說這番話,那副仿佛看小孩撒潑打滾的笑容讓芙蕾雅看了怒火直涌。 所以,在以一個海賊的身份和我說話嗎,芙蕾雅?雷利問。 是的!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芙蕾雅。雷利失笑,搖搖頭,道,我容忍你一次一次惹怒我,觸碰我的底線,不斷地用幼稚的行為挑釁我,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愛你,愛你的一切,甚至愛你不愛我的壞脾氣。但如果你已經決定要和我分手,以一個海賊的身份挑釁你的前輩 雷利意味深長地停頓,氣勢陡變,鋪天蓋地的霸王色朝芙蕾雅蓋去,與芙蕾雅的量級完全不同的概念,恐怖的如同地獄之氣。怪不得,怪不得雷利會被叫做冥王,霸王色范圍之中,全都盡在雷利的掌握之中,這里不再是人間,而是雷利的冥府。 綠色的瞳孔猛縮,臉色煞白,身體不住地顫抖,芙蕾雅強撐著發軟的膝蓋,很努力地才沒有直接跪下去。 強。好強。 只有直面雷利,芙蕾雅才明白他到底有多強。 看不到邊界的強,深淵一樣可怖,力量源源不斷地冒上來,她在他面前確實還只是個小孩子。 不甘,好不甘心。 她的憤怒,她的決心在雷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明明已經撐開了霸王色對抗,但她的霸王色也只起到了一瞬間的作用,緊接著就被雷利碾為粉塵,根本不值一提。 混蛋!混蛋!混蛋!芙蕾雅的不甘幾乎要化為實質。 雷利走到芙蕾雅面前,伸出手來,手指還未碰到芙蕾雅,一根冰刃陡然出現在雷利身后,極速朝他飛去。 雷利收回手,微微側身,冰刃擦身而過。 霸王色收回,芙蕾雅猛地急喘,才發現自己已經落了一身的冷汗。 我說庫贊站在他們旁邊,陰沉地開口,你們兩個海賊在我這個海軍面前自顧自地聊得也太開心了。 雷利掃了他一眼,扭頭問芙蕾雅,你跟他也分手了? 芙蕾雅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又想起自己的豪言壯語,強撐著直視雷利。 沒錯。她用理直氣壯的蠻橫口吻說。 我可還沒同意呢。庫贊幽幽道。 芙蕾雅道:分手這種事情單方面就可以決定了! 哈雷利輕笑了一聲,那就好辦了。 他突然消失,陡然又出現在庫贊身后,一腳踹向庫贊。庫贊勉強用冰擋了下來,卻還是被雷利的力道踹飛了好遠。 跟你說過的吧,海軍的小子。下次出現在我面前,就殺了你。他站在飛揚的冰屑和灰塵之間,眉眼還含帶笑意,此刻卻顯得十分冰冷,他攜帶的冷意甚至超過了庫贊的寒冰。 他再次消失在原地,庫贊提起萬分精力警惕,卻無法捕捉到一點痕跡。 身后忽然傳來雷利可怕的聲音: 屢次誘拐我的妻子,膽子真不小啊。 他轉身防御,卻已經完全來不及了。鋒利的尼約德纏繞著可怕的武裝色,徑直朝庫贊的心臟而去。 完全可以預料,一秒鐘之后,庫贊就會死在這里。 瀕死的瞬間,一切都好像變成了慢動作,甚至庫贊腦海里都開始跑起走馬燈。 他在腦海中瞬間捋過了自己的二十幾年的人生。 一樁樁一件件,他發現自己并不是很后悔。唯一有點惋惜的,就是沒有早點遇上芙蕾雅。 早一些,再早一些,在她遇到雷利,遇到奧爾杰克斯森號之前,在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認識她的話,或許她會跟自己去馬林梵多。 一抹姜紅突然沖進他和雷利之間,雙腕纏繞黑色的武裝色,擋在庫贊面前替他擋下可雷利恐怖的一劍。 武裝色相撞,劍尖刺入芙蕾雅小臂,停住。芙蕾雅悶哼一聲,瞪著眼睛盯著雷利。 你在干什么?!庫贊驚怒地大喊,笨蛋! 哈?!這時候你就不能說點感動地話嗎? 就算你替我擋刀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庫贊低沉地說。 嘖,我當然知道啦。那又怎么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雷利殺掉吧。能殺掉的你的只有我而已。 自說自話的家伙。 雷利抿了抿唇角,將芙蕾雅的表情和她身后海軍看她的復雜目光全部收入眼底。 三人僵持了一會,雷利嘆了口氣,打破僵持的氣氛。 他拔出刀,芙蕾雅咬牙捂住流血的手腕,退后幾步,警惕地盯著他們倆。 雷利問她:芙蕾雅,你還記得你曾經跟我承諾過什么嗎? 芙蕾雅沒好氣:我沒腦子跟你承諾過的事情多了去了,有話就直說! 對芙蕾雅的反應早有預料,雷利只是笑了一下,寵溺又無奈。 忠誠。他平靜地說,你曾經跟我承諾過要忠誠。 芙蕾雅回想一下,好像有這么一回事?她實在是記不太清楚了。 你對我說這個,是想干什么?芙蕾雅皺皺眉頭,口吻蘊含淡淡的譏諷,我早就違背了誓言,我一直都是個不忠的愛人。 確實。他微微抬眼,看了庫贊一眼,又轉過來看芙蕾雅。 香波地對你而言太小了。他微微垂頭,嘆了口氣,喟嘆一聲。緊接著他又笑著看向芙蕾雅,我教過了芙蕾雅,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你既然要成為一個海賊,就要承擔起諾言的重量才可以啊。 芙蕾雅咬咬唇,堅定地點頭,正有此意。不管你想用什么懲罰我都可以,我一點都會承受下來。然后芙蕾雅渾身顫抖,激動地朝雷利大吼,然后我們之間的恩怨一刀兩斷!我永遠都不會再回香波地了!再也不會去看你!永不!永不! 雷利微笑,把尼約德扔到芙蕾雅面前。 撿起你的劍。他冷冷地說,好好面對我,芙蕾雅。 聊夠了嗎庫贊的寒冰再次蔓延,你們兩個海賊一起去推進城待著吧。 芙蕾雅撿起劍,眼睛緊緊盯著雷利,對庫贊嘶吼:滾開庫贊!不然我連你一塊打!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 啊呀呀,你們兩個在我面前居然還敢走神吵架嗎?雷利咧開嘴笑了,稍稍給你們兩個膽大包天的后輩,一點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