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二十六】
南山走了以后,尤然不太會去想他,正常上班,她有自己的生活。今天突然提到南山,她似乎才想起來他走了好久了,馬上就夏天了。 尤然每天按部就班去去市局上班,審犯人,偶爾張局會帶她和小劉出去聽一些講座。 這天尤然回家,阿婆在給院子的薔薇花澆水,薔薇花開得很茂盛。 尤然:阿婆,我回來了,明天周末我?guī)鋈ネ妫阆肴ツ摹?/br> 阿婆把水壺放下說:你自己去玩吧,我和你宋奶奶明天出去,她說有個書畫展。 尤然挺驚訝,阿婆沒上過學現(xiàn)在竟然去看書畫展,就說:你看得懂嗎? 阿婆一聽就炸毛,當初尤然阿公可是個很有才氣的人,那個時候的大學生不得了呦。 阿婆沒有文化,可是就這樣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我看不懂,不是還有你宋奶奶嗎?她可有文化了,她兒子還是警察呢?阿婆說。 尤然笑著說:宋奶奶那么好,你驕傲什么? 阿婆說:錦予說我們是朋友,她那么好,我就是喜歡。 尤然笑了笑,阿婆就是喜歡好看的,再說了宋奶奶真的很好,經(jīng)常找阿婆,也會給她和阿婆送好吃的東西。 以前在寨子里那些人都瞧不起尤然家,說她家沒男人,就算和她們同鄉(xiāng)那么多年,都沒有宋奶奶那么好,也許是緣分未到,機緣全在這里吧。 此時的南山,正在和瘦猴一起去見那個頭兒,楚贏和原野跟著。 車窗上貼了東西,他們看不見外面的情況,瘦猴一直在跟他們說:這里這幾年靠著這東西發(fā)了橫財,人人都說這不是好東西,可是當餡餅掉到了自己頭上還是忍不住想吃了,旁人眼紅了自然會來。 原野說:哎,我也是沒辦法,現(xiàn)在外面那樣不要錢,資本的腐敗。 瘦猴說:貨源地那的老大,聽人說叫紅姐,四十多歲不知道怎么走到這道上了,厲害著呢,我們頭兒都要看她眼色。 楚贏說:這女人狠起來,還真不能小瞧。 車子走了有一個小時,到了地方,瘦猴帶著他們進去,門口有人搜身,說:把槍下了,手機關(guān)機。 楚贏看了眼南山,南山點頭,他們?nèi)诉@才把槍下了。 手機當著他們的面關(guān)機。瘦猴跟他們說:我們頭兒的父親死在了兩條子身上,最后那兩臥底也沒好過,全死在了這,聽說是紅姐那邊給弄死的,所以謹慎了些。 南山說:小心點好。 進了里面,整個土匪的寨子似的,瘦猴跟一個人說:告訴頭兒,凌五來了。凌五是南山的假身份。 不一會一個彪形大漢從里屋出來,穿著個背心,左臉上有道疤過來后,瘦猴過去在那個人耳邊說:八爺就是他們,要貨太多了我們一次可能拿不出來。 八爺敲了敲煙斗,開口說:凌五兄弟,這么多貨,得這個數(shù)。豎起三個手指,三百萬。南山說:錢不是問題,你現(xiàn)在有多少。 南山長得也不像個缺錢人,但也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樣子,畢竟他爸是黑社會,他也不白。 八爺發(fā)出爽朗的笑,說:凌五兄弟果然是爽快人,只要錢到位,貨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果然和貨源有聯(lián)系,要不然不會有這么大口氣,警方和死生門的合作看來是對的,他們有錢可以和他們搭線,死生門再有錢也不能把那些東西買斷貨,只能找到窩點一聚剿滅。 原野叫南山去了一邊,跟南山耳語說道:他們會不會懷疑。 南山回他:懷疑也要繼續(xù),先買一批把錢給他們,他們一次拿不出貨,自然會和那邊聯(lián)系,我們就有了機會。 楚贏看八爺一直看他們兩就說:我那小兄弟一聽這么多的貨,怕被條子抓了,膽小。 八爺一聽是條子,臉就沉了下來,說:讓你那小兄弟放心,前幾天那個臥底被紅姐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解決了。 南山和原野過來后,八爺安慰道:小兄弟,不要擔心。 原野一副擔心的樣子,其實手心已經(jīng)被指甲扣出了血,他不能暴露,他要為所有付出生命的前輩報仇。 南山和八爺確定了第一次取貨的時間,地點就是八爺這里,自己來取。 他們不送畢竟不安全。他們告別后,八爺派車送他們回去,說:下次瘦猴會帶你們過來,二百萬的貨。 回去的路上原野一直低著頭,眼睛都紅了,南山和楚贏不能感同身受原野的情感,但是他們依然覺得難受,跟他們聯(lián)系的線人死了,那群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回到住的地方,楚贏叫了吃的東西,原野一口都沒吃,其實他們誰都沒有胃口。 飯已經(jīng)涼了,原野開口聲音已經(jīng)哽咽,說:張局讓我任務(wù)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可是已經(jīng)有同伴犧牲,他們也許已經(jīng)臥底了十年或許更久。 南山和楚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都是沉默,原野繼續(xù)說:他們的家人孩子都在家等他,可是他卻連尸骨都保不全,墓碑不能刻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犧牲,他們的家人會埋怨,也許一輩子都不知他們是英雄,只知道他是拋棄家庭的負心人。 南山說:不是所有的英雄都會被銘記,他們對得起自己的信仰和情懷。唯獨對不起家人,可是家國兩難全。 這里的夜晚很美,天上的星星像是落在了地上一般,想找到來時的路,有一顆或者是無數(shù)顆是屬于那些不能被銘記的英雄。 原野躺在地上枕著胳膊,問他們,說:我不是很理解你們?yōu)槭裁磿椭剑退闶浅晒σ矝]人會記住你們的名字,在別人眼里你們依然是黑道的。如果沒死,我至少會被提拔回去后得升成二級警督了吧。說完笑了笑。 楚贏也笑了笑說:我們沒有像你一樣對著國旗發(fā)過誓,可是我們有同樣的國家,十幾年的書不能都進了狗肚子。 原野說:也是,書不能讀進了狗肚子。又問南山:那你呢?我覺得楚贏是跟著你干的。 南山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說:不知道,你們來找我,我就來了,也許是有個英雄夢吧,沒處施展,這不機會來了,我們就來了。 原野知道他在說笑,這種英雄可不好當。 三人說了一晚的話,只等著下次再去見八爺,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在這里一切的激進都是在找死,只能等。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瘦猴來找他們,說:凌五,八爺說今天有貨,但是只能一個人進去,他們要在外面等著。 南山這會可沒有談條件的資格,只能說好,對原野和楚贏說:你們在外面等著。說完把裝著現(xiàn)金的箱子拿走了。 進去時八爺在給煙斗里裝煙絲,點好煙,抽了口說:凌五兄弟啊,貨我可是備好了不知道你的錢帶沒帶夠。 南山打開手中的箱子,全是現(xiàn)金,說:都在這,您可以讓您的兄弟點一下。 他們只收現(xiàn)金安全,要是通過銀行很容易暴露。 八爺沖旁邊的人點了點頭,說:去看一下。 那人過去快去檢查一遍,說:八爺,沒錯。 八爺彈了彈煙斗里的煙灰說:那凌五兄弟隨我去驗貨吧。南山跟他們進去,那么多的箱子,里面全是。 八爺指了指門口的說:這是你的貨,其他都是送去其他地方。 八爺生意做的很大?南山在恭維他,套近乎。 八爺笑了一下說:都是給別人干活的,頂多是一個打工的。 驗完貨,八爺派車把東西給南山送了出去,其他的他們不會管。貨卸了后,南山說:他們那應(yīng)該就是像中介一樣,把貨弄過來,賺一些差價,他認識瘦猴口中的紅姐這一點沒有問題,他那個倉庫貨很多,賣給各個地方,他們的渠道很廣。 原野說: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問他們再要貨,他們會認為我們是真的要,可以賭一把,要多點他拿不出來,自然會找紅姐要貨。 等了二十多天,南山又見著瘦猴了,當然是南山他們先過去的,遇見瘦猴只是必然。 那些人當然不會去找他們,那他們就主動過來。 瘦猴說:凌五,小心有臥底,八爺過段時間才會出貨。 南山疑惑他為什么要讓自己小心,說:下次是什么時候。 瘦猴:也許是最后一次。 原野有些著急說:你們不賣給我們了? 瘦猴說: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們搭線,下次可能就沒有下次了。 他們都感覺,瘦猴像是道別,可是他是毒販啊。 夏天槐里路的槐樹把路都遮住了,擋住了陽光。周六尤然仍舊去死生門練習射擊和格斗,似乎是習慣了,每周都會來。 晚上易妍找尤然去喝酒,酒吧里,易妍說:楚贏已經(jīng)走了好久了,什么信兒都沒有,他到底在干嘛。 尤然晃著酒杯說:他們?nèi)ギ斢⑿哿税伞?/br> 易妍喝了口酒,大聲說:楚贏是狗熊。 尤然覺得易妍可能喝醉了,她不想拖著醉鬼回家,就叫易妍回去,易妍不回,說:聽說,這里這幾天晚上找了個拉大提琴的,你不是喜歡嗎?不聽聽? 尤然這才停下,果然八點一到,一個女孩子背著琴進來,可能是周末所以酒吧人很多,突然一群年輕的吊兒郎當?shù)哪猩f:有病吧,拉什么大提琴,老子跑這聽大提琴,笑死我了。 起初尤然只覺得他們聒噪,畢竟不是誰都有與音樂產(chǎn)生共鳴的榮幸。 那個女孩子選的曲子是,她拉的很好,突然里面就有了不一樣的聲音,又是剛剛那幾個惡臭少年,說:這他媽是什么,老子是來聽DJ的,這他媽什么玩意兒,晦氣死了。 那個女孩子繼續(xù),她不需要聽他們的污言穢語,音樂可以凈化她的心靈,就像現(xiàn)在。 可是那個人不罷休,有一個人上去扯女孩子的琴弓。 也許是世態(tài)炎涼,人們都在底下抱不平但是沒人上去幫那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