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唯一的價值
16 唯一的價值
顧易與安德烈的這場交涉,遠比劉經理預想的還要久。 他站的太遠,也聽不到兩個人具體在聊些什么,只能在兩人沉默時見縫插針走了過去。 抱歉抱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幅畫已經賣出去了。劉經理搓著手,賠著難看的假笑,要不您看看其他的畫,我這邊簽的幾個新人都不錯呢。 他很難遇到像安德烈這樣的大客戶,開口就是五十萬起,當然不能這么輕易的讓他掃興而歸。 顧易冷眼看著劉經理貪婪的嘴臉,有些反胃。 以防不小心吐出來,她決定盡快離場:要不你先把我的結算單簽一下? 雖說是她的結算單,但其實主要是唐寧的錢。劉經理簽了字,她才能去找畫廊的財務打款。 你著什么急啊。劉經理嘖了一聲,像是顧易不懂人情,人家高先生都等一個多小時了,你幾分鐘都等不了? 顧易看了安德烈一眼,也不好當著他的面發作,只能忍了。 那我去辦公室等你。 也不知是劉經理有意拖延,還是確實與安德烈相談甚歡,直到快要閉館時顧易才終于等到了人。 似乎是不太順利,只有劉經理一個人悻悻而返,看到顧易更是沒有好臉色。 就知道要錢。 顧易嗤笑,好像他賴著安德烈就不是為了錢似的。 本來就是我應得的錢。 應得?劉經理嘲諷道,你既沒人脈又沒資源,如果不是簡行舟來畫廊,你能賣出那幅畫?沒有唐寧你算什么東西啊? 顧易給唐寧找畫室,談畫廊,跑稅務,就像唐寧的保姆一樣,幫她做過的瑣碎事太多了。 可這些事換做其他人也一樣能做,顧易無法反駁,確實是她靠著唐寧賺錢。 沒有家庭支持卻來學習純藝,本來就是一條注定艱難的路。 更何況像她這樣沒什么天賦的局外人,除了金錢之外,她想不到還有什么可以證明自己的價值。 顧易已經無所謂了,罵她勢利也好,諷刺她小人也罷。 請給我結算。 她需要錢學費,繪畫耗材,社交應酬以及出國深造,每一樣都需要錢。 只有有錢才能繼續學下去,只有學下去才能混出頭。 只有出人頭地,才能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 把我的錢給我。 顧易不要臉的固執,讓劉經理無話可說,一臉嫌棄地給她簽了字。薄薄一張紙拿在手上,顧易卻覺得沉得有些無力。 她看了眼時間,財務快下班了,沒時間給她矯情。她轉身往外走,不想竟迎面碰上了還沒有離開的安德烈。 像是忘記了最初的目的,安德烈看著她遲遲沒有開口,直到劉經理叫了他一聲。 高先生有什么事嗎?劉經理急切地上前,是剛才那幾幅畫里有中意的嗎? 安德烈這才回神,沖著他笑了笑,指著他手上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筆,劉經理識趣地遞了過去。 他拉過顧易的手,看了眼結算單,最終還是寫在了她的手心里。 這是我的電話。安德烈一邊寫一邊說道,如果你以后代理了新作品,可以直接聯系我。 碳素筆的滑珠在手心滾動,顧易覺得有些癢,像是在撓著她心口的軟rou。 她抬眼看向安德烈,后者笑著朝她眨了眨眼,讓顧易確定安德烈是在幫她。 剛剛跟你聊的很開心,相信你選擇的畫家我也會很喜歡。 即便他們只聊了短短十分鐘,而劉經理卻為他介紹了一個多小時。 安德烈將筆遞還給劉經理,后者不甘心地追問:那剛才看過的呢?您有覺得不錯的嗎? 那些啊,怎么說呢 安德烈微微擰眉,似乎在努力回憶,最終化為一個無奈的笑。 有點無聊。 畫作無聊,那么選擇這些畫的劉經理顯然也不夠有趣。 顧易聽懂了這雙關,忍不住笑出了聲,小聲對安德烈說了聲謝謝。 劉經理看著兩人眉來眼去,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被嘲了。 簡直莫名其妙,顧易既沒能力也沒姿色,怎么一個個都向著她呢? 先是簡行舟點名了要顧易簽字才肯支付全款,現在又冒出個明擺著要做她客戶的暴發戶。 劉經理最后只得出一個結論,這些男人眼瞎!他也不好再舔著臉跟安德烈要電話,直接下班走了。 顧易去財務那里送了結算單,叫住安德烈想請他吃個飯,但被后者婉拒了。他指了指顧易的手,提醒她記得存電話。 唐寧有新作你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就好了。 顧易啊了一聲,尷尬失笑,原來還是為了唐寧啊。 她差點會錯了意,還以為安德烈是單純幫她。真是可笑,到頭來還是作證了劉經理的那句話 她離了唐寧什么東西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