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來，那沒心沒肺的少年，他很孤獨無助

    窮山僻嶺之地，一個小山村如世外桃源般屹立在此。

    農作的村民早已身心疲憊，不復清晨出門時的神采奕奕。

    當第一縷青煙飄向天空，疲憊的身體又煥發活力，趕緊把手中剩余不多的活兒做完，拿著工具滿心期待的朝著自家走去。

    青煙挨家挨戶的升起，又無序的停止。接著充滿小孩兒的歡聲笑語，亦或是夫婦不和諧的吵鬧謾罵。

    唯有一家例外，此刻安靜至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通過幾處透明瓦片照射進來的陽光形成直立光柱，光柱中能看到細小至極的物體在漫天飛舞。

    原來我們無時無刻都在與細菌灰塵作伴，窒息感油然而生。

    年代久遠的木床上掛著近代工藝的蚊帳，補疤的被子卻很干凈，覆蓋在邪魅似妖的男子身上，多少有些不和諧。

    男子獨特的發型有些凌亂，白皙的臉龐依舊帶有絲絲清冷，哪怕此刻的他還在熟睡。

    沒過多久，當村民們紛紛午休之時，床上男子卻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嘶哈嘶呼

    痛呼聲從男子口中傳出，然后把被子從身上掀開，露出平坦光滑的上身。

    白羽邪呆滯的看著床頂，雙手停止動作，持續了好一會兒，然后目光向下，看著裸露在外的身體，臉色有些發紅。

    突然美目圓睜，腦袋猛轉，空無一人，那少年不知去了何處。

    本想吞咽一下口水，但喉嚨的干涸感使他難受至極，不得不雙手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尋找起水源。

    也許是知道男子如此反應，在床前的小桌邊有著一個大碗，裝滿早已冷卻的開水。

    咕隆咕隆呼呼

    一滴不剩，喝完水后白羽邪喘著粗氣，感受了一下身體，已經好很多，只不過身體還有些酸軟。

    看著自己坐立著身體，白羽邪下一秒直接躺了回去，像是被嚇了一跳。

    隨后仔細想了一下，剛才坐著，好像沒多少不適，昨晚被向辰折磨這么久，怎么感覺現在比之前還要好得多，難道那個藥液不是瞎編的？

    隨著肚子咕咕的叫聲響起，白羽邪用手摸了摸，憂色浮面。

    這下完了，向辰這么久都沒看到，家里也不知道有沒有吃的

    掀開鋪蓋下床，緊閉的房門仿佛有微風襲來，哪怕他體質較好也打了一個寒顫，低頭一看，原來渾身赤裸裸。

    好事不常有，壞事成雙對。

    也因這一低頭，余光看到一張細小紙條，拿過一看米飯在鍋里，衣服在曬干，字跡有些潦草，應該是匆忙之下寫的。

    呼還好

    外面天氣有些熱了，不知哪時洗的衣服已經曬干，白羽邪裹著被子出去收衣服，被小小的刺激了一把，這可是從來沒做過的事。

    看著鍋里的白米飯以及兩個素菜，摸了摸小肚皮，最終直接端了出來，似乎饑不擇時了。

    其實這兒只有他一人，誰也不會拆穿他是因為不會燒柴火熱飯才選擇吃冷飯。

    白羽邪津津有味的吃著這冰涼的飯菜，仿佛這是世間最好的美味。

    啪

    嗯？

    白羽邪雙腳被物體碰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個有些破舊的筆記本，好奇心使他彎腰撿了起來，一邊吃飯一邊翻開。

    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白羽邪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癥，這也太節約了都不換行的，不對，應該是摳門。

    大概看了一下，這似乎寫的日記，也不完全是，沒有日期，而且不是每天都有記錄，從內容可以看出來，隨即選擇性的看了起來

    「今天撿到一個筆記本，所以寫了這句話。」

    「今天天氣很好」

    「奶奶給我做了紅燒rou，很好吃」

    「寫日記很好玩」

    「我今天把村里的大壯和阿狗揍了一頓，他們偷了我家西瓜，像他們那樣的我感覺可以一個打十對，不過事情鬧大了，我被奶奶罵了，我不怪奶奶。」

    「張大嬸家東西壞了，我去幫個忙，他說我很能干，還說給我介紹女孩子，我拒絕了，這天我很高興。」

    「村里的李婆婆去世了，我奶奶沒去，給我抓了一把米放兜里，讓我去的，我心情很沉重」

    「被老師夸獎了，我很高興。」

    「奶奶給了我一個盒子，有兩本破舊的書和一根木棍。」

    「木棍很堅硬，我差點把人腿打斷了，被奶奶罵了，她說這個是白堅木，我不明白白堅木是什么，只知道他堅硬無比。」

    白羽邪看了一眼床頭，木棍沒了，應該被向辰藏起來了，昨晚原來是這個起了威懾作用，不過還是

    「學校有女孩子給我遞小紙條，說她喜歡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漂亮，我還是拒絕了，漂亮不等于喜歡。」

    「學校的混混找上我，我不知道原因，我把他們揍了一頓，不過是他們先動手，錯不在我。」

    「我知道原因了」

    「那個女孩子早上找到我，給我遞了一樣東西，說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我剛想拒絕，她說她要轉學了，請我務必收下。我接過奶茶一口氣喝了大半，味道很好，我從來沒有喝過，抬頭一看她眼睛仿佛大了些，小嘴也微微張開，我有些尷尬，我以為她也要喝，所以把剩下的一點遞給她，她害羞的接過，然后丟進了垃圾桶，我想我誤會了什么，可惜了這么美味的奶茶，最后揮手告別。」

    「不知道為什么，老師和同學都開始冷眼看我」

    「我去申請貧困補助，被老師拒絕了，我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我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冷眼看我了，有人造謠說我猥褻了那個轉學的女同學，而且大家都相信了，包括老師。」

    「找我麻煩的那個混混告訴了我原因，他喜歡那個女孩，但被拒絕多次，他聽說那個女孩給我遞小紙條，就開始找我麻煩，沒想到被我反揍一頓，就散布了這種謠言，家里背景很大，老師為了討好也跟著參與進來，好像許諾了她什么東西」

    「這種謠言遍布全校，我不打算去解釋什么，一個人上學放學。」

    「奶奶去世了，從小陪伴我的人走了，我很傷心，有些不知所措，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了，還好一天一夜后張大嬸來敲門，幫我處理了奶奶的后事，我很感謝她。」

    「學校的謠言我沒有理會，書本的內容很簡單，不過我的成績卻在下滑，別人都開始嘲笑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不想做對而已，錯的都在卷子上，對的都在草稿紙上。」

    「奶奶走后我對這個世界沒了多少依戀，我拿出那兩本書琢磨了許久」

    「學校的混混放學堵在校門口，他叫來了校外的混混頭子，好像叫田龍，十幾個人拿著棍棒沖了過來，我沒有跑我帶著流血的身體看著他們恐懼的樣子，我很高興，跛著腳回了家。」

    「這種事情發生了好幾次，最后一次是幾十個人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刀具，朝著我笑，我沒有硬拼，因為我腦袋還沒進水。我一邊跑一邊報警，后來聽說有幾人被抓進去了，我想不通為什么不是全部。」

    「我想奶奶了」

    「我會考個好大學的，放心吧奶奶」

    「我也會找到喜歡的人，攜手白頭。」

    「奶奶我又想你了」

    「奶奶」

    「奶奶」

    「奶奶」

    「奶奶常說」

    白羽邪隨意看了下后面的內容，內容大致一樣，還有一張紙頁少了一個角。

    隨即合上了筆記本，彎腰找到桌底的暗格放了進去。

    再抬頭，桌上原本美味無比的飯菜，突然就不香了，放下筷子，呼出一口濁氣，看了下墻邊擺放的涼椅，走過去閉眼躺了下來

    原來，那個沒心沒肺的少年，他很孤獨無助。

    愛笑，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