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
地下
回去的路上,駱敬東很沉默,貝錦如更是不敢說話。她靠著車座,看著外面后退的建筑物,有一些標志性的大樓仍然還矗立在那里,是城市永不褪色的象征。 樓宇逐漸稀疏,街道也寬闊起來,貝錦如認出了這條路。她沒想到駱敬東所說的"家"竟然是金蘭汀岸43幢,一所囚禁她的牢籠??吹绞煜さ膭e墅群,貝錦如的血液在逐漸變冷,流動著將寒意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她甚至不想下車了,直到駱敬東繞過來把她的車門打開叫她,貝錦如才慢吞吞地把腿伸出來。 駱敬東牽著她進了大門。貝錦如在這里住了兩個多月,但是對整個別墅的構造不是很熟悉,只是覺得記憶中的客廳沒有這么大。 換好拖鞋之后,駱敬東好像想緩和一下氣氛,語氣輕松地問她:"還記得臥室在哪嗎?" 貝錦如的臉色比在醫(yī)院還暗淡一些,她坐在沙發(fā)上的姿勢像一個守禮的客人,屁股只挨了一半,半晌才伸手指了指,方向朝著地面。 駱敬東收起了笑容,"看來是不記得了。主臥在二樓,要不要再上去休息一會?" 貝錦如迷惘問道:"主臥?" "不然呢?"駱敬東在斜對面的沙發(fā)坐下,"我們沒有分居的習慣。" 貝錦如只是想讓駱敬東不要再裝下去,她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說:"我以為我還住在地下室。" 溫柔的駱敬東像一顆埋在土里的定時炸彈,一旦爆炸后果無法計量。 哪怕是讓她的記憶停留在遇到駱敬東之前,要面對的情況也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復雜。無論這四年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不可能和駱敬東成為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 如果駱敬東覺得她失憶,就可以抹殺掉過往的所有,那就太可笑了。 駱敬東擰起了眉毛,直起身子靠近她。 貝錦如以為自己會受到懲罰,或者直接被關進地下室。一想到在無邊的黑暗中度過的日子,她又開始心悸,出冷汗,用力咬著嘴唇內(nèi)壁的軟rou想要克制求饒的欲望。 她的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 "家里哪里來的地下室讓你住?" 駱敬東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貝錦如在一樓四處尋找著地下室的入口。一扇門打開之后,下面是一節(jié)長長的樓梯,沒有燈,越往下走就越黑,空氣都是冷的,地下室在路的盡頭,那個小房間伸手不見五指。 貝錦如在那里住了兩個多月,偶爾駱敬東心情好了,會把她放出來,就像給犯人放風。 但是她沒找到什么地下室。 她繞遍了一樓的每一個屋,每一寸地方,這棟建筑沒有任何一扇上著鎖的門會通往漆黑的地底。 貝錦如站在走廊中央,看上去隨時可能會暈倒,就算記憶空缺,她也不相信自己有關于地下室的記憶出現(xiàn)錯誤,那兩個月里的每一天都讓人終生難忘。 駱敬東扶住她的肩膀,哄道::"別著急,如如。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國外的專家,什么都別想,好嗎?" 貝錦如轉身握住了他的手,說:"我想給我爸媽打電話。" 她觀察著駱敬東的神色,想要從里面看出一些心虛或者慌亂,她最親的人不可能跟著駱敬東一起做戲給她看。 駱敬東很自然地答應了。 "你的手機還在臥室床上。不過,我還沒告訴爸媽你摔倒的事情。" 貝錦如知道他其實想說的是失憶。 貝錦如選擇打給爸爸貝河。駱敬東說她爸退休了,這個點很有可能在家里癱著打網(wǎng)絡麻將或者看電視劇。 "喂?錦如???" 貝錦如鼻子發(fā)酸,她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哽咽,"爸爸" 貝河立刻察覺到了女兒的不對勁,"怎么了?怎么了錦如?別哭,有什么事跟爸爸說!" "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想你們了"貝錦如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真正打起了電話,貝錦如突然沒了詢問的勇氣。父親的聲音比四年前蒼老了一些,他一向都偏于沉默寡言,不知道怎么和貝錦如表達,現(xiàn)在依舊是這樣。 "我和你媽明天就訂票去看你,是不是敬東欺負你了?" 疲憊席卷了她的心臟。 敬東,爸爸叫得這么親密,可見他對這個女婿至少認同。 貝錦如匆匆解釋了兩句,打消爸爸遠程奔波的念頭,掛掉電話。她把頭垂得很低,沉甸甸地掉起了眼淚。究竟是這個世界亂了,還是她亂了? 有人摸著她的后頸輕輕撫了兩下,駱敬東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來,沉默地安慰著她。這或許應該是安慰。 貝錦如哭得更兇了。 喜歡的大家可以多評論或者投豬豬 應該快有新角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