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以學習的名義約會

    "不用來接我的啦，今天和朋友約好出去玩。"白夏掛著耳機，桌面上攤開日記本，筆尖摩擦紙張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周過得也很愉快。對，就是和上次說的朋友們一起出門。"合上筆記本，她起身走去衣柜旁，伸手撥弄襯衫的袖子，"放心，和他們相處很舒服，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嗯嗯，不給人家添麻煩。媽咪你放心吧，下次有時間介紹朋友給你們認識。"

    擺在床上的兩套衣服，憑擲骰子決定穿上米色針織短外套與收腰的桃色百褶裙。

    包裹小腿的白色襪子側(cè)邊，點綴有一顆與裙子顏色相襯的水蜜桃。

    手機鬧鐘催促她加快換衣速度。

    頭發(fā)看似隨意高束在腦后，垂落在額上與面頰兩遍的發(fā)絲經(jīng)過精心擺弄。

    白夏抓起掛衣架上微透水色的小白包，確認里面的物品無遺漏。

    "你快到了？嗚嗚，我才出門！"危決的來電正是時候，她剛攔下一輛車，"去維麥街十字路口。"

    "別著急，我離得遠，出門稍微早點，我在十字路口等你。"

    掛斷電話，他發(fā)覺自己比約定時間提早半個小時，孤單的站在十字路口，像個路燈。

    第一次約女生出門，選定在滿是風味小館的維麥街。此前他從未來過，對此處的道路格外陌生。昨天晚上查飲食推薦，店鋪環(huán)境，忐忑的向周圍朋友咨詢了一圈，就差做個「吃遍維麥街」的攻略。

    電話中白夏告知他出租車的車牌號，以及過來的路線，他便一直盯著，生怕不在第一時間與她打招呼。

    周日來往維麥街的人格外多，一輛輛車停下，帶來一些人，再接走一些人。幸而他個子高，視線不怎么受阻擋。

    隔著車窗玻璃，他遠遠看見載著白夏的車停在路口。推開門來，米色的小皮鞋輕點地面，往上是纖細的腳踝。白色襪子微透，留有一點rou色。

    白夏隔著斑馬線對他揮手，紅燈倒數(shù)的二十秒仿佛拖了危決一個世紀。

    難得的好天氣，或許是冬天來臨前最后可以穿短裝的日子。

    蜜桃色的百褶裙擺被風微微吹起，白夏攏著側(cè)臉飄飛的發(fā)絲，朝著馬路對面呆呆的危決，笑靨如花。

    再素不過的白t與直筒休閑褲，敞著一件水色襯衣，斜挎的黑色包上別著小小的星球。她眼中的危決，正散發(fā)她無法抗拒的薄荷香味，清新簡單，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白夏！"

    信號燈變成綠色的瞬間，他沖出人群朝對岸跑去。

    白夏愣愣地看著，由遠及近，停下時兩人幾乎貼到一處。

    猛烈的薄荷香氣將她環(huán)抱，腳心像被羽毛掃弄，癢得快要站不住。

    "白夏"危決也沒好到哪里去，他過于激動，收不住腳，鼻尖一時湊得太近，撩撥心神的西柚混雜著橙花一股腦竄進肺里。

    "對不起。"他不舍的退后半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即便將頭偏往別處，仍舊被這股香味勾了心智。

    白夏聲音軟甜，"沒關(guān)系。我們?nèi)ツ睦铮?

    桌面帶有貝殼棱紋的胡桃木圓桌，立起淺銅色拉繩燈，翠綠色燈罩緊貼rou色掉墻灰的墻壁。

    危決從黑色背包中拿出錯題冊，對著拍了一張。

    "跟老爸報告是出來學習了。"他編輯完手上的信息，便將冊子收回包中，"扯這個理由不去給他們送飯，應(yīng)該不會多問吧。"

    白夏捧著手中的咖啡杯，奶泡糊在嘴唇上，留下半弧形的白色印跡。

    聊天話題天南海北，桌下兩人的雙腿時不時會碰到一起。

    危決的視線幾乎無法從她粉嫩的嘴唇上挪開，甚至有幫她舔掉奶泡的沖動，最后也只能以遞上餐巾紙作罷。

    會長說的沒錯，他好慫。但他也有反駁的理由。

    關(guān)于白夏曾在一中發(fā)生過的事情，雖然沒有調(diào)查清楚，至少已清楚她曾經(jīng)受過傷害，自己最好是循序漸進，不能做嚇跑她的人。

    從吧臺后面走出的店長，手上端著兩盤意面。茄汁和奶油都是招牌，店長看他們好像不太好意思交換口水，主動拿過去兩個小碗。

    "謝謝。"本來只是雙方稍微有點害羞的氣氛，變得曖昧十足。

    目光交錯過于炙熱，兩人默契的回避起來。

    另一些人在群組里聊得火熱。他們討論起年底的聚會來，為是否過夜爭得不可開交。

    "年底的聚會，你有什么想法嘛？"危決打破沉默，他注意到白夏也在逐條群消息。

    "我反正一個人住，比較靈活，提前跟爸媽打個招呼就好。"她回問到，"你呢？"

    "如果定的地方比較遠，還是留宿方便，他們這幾個人不知道會鬧到幾點。"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和白夏一起留宿。

    危決指尖點著手機屏幕，在群里回復一句「我和白夏可以留宿」。

    "你倆？？？"

    "你們怎么回事？？？？"

    危決嘆了一口氣，放任群里炸鍋。

    "明天去學校，你要被會長抓去念叨了。"白夏也將手機扣在桌上，叫人收走了餐盤，換上甜點。

    "你也會被關(guān)謐念叨的。她肯定以為我們會站在她一邊，堅決不留宿。"

    午間高峰期過去，店里的空桌多了起來，沒有其他人聲當作背景音，他倆的對話輕聲細語起來，時不時要湊近才能聽清全部的對話。

    危決的嘴唇好幾次擦過白夏垂落的發(fā)絲，內(nèi)心掙扎著沒有往前再湊幾分。

    提前做好的攻略此刻完全不在腦海中，他的思緒竟已飄到年底聚會去了。

    "危決，危決。"白夏看出他的分神，輕喚道，"陪我去旁邊的店里拍照好不好？"

    名為白日夢的小樓深隱于小巷中，彎彎繞繞好幾圈才找到。

    大門虛掩，推開便是充斥霓虹色的前廳。

    迷離的霧氣從上方吹出，伴隨慵懶愜意的音樂，盡頭處能窺見些許白熾的光亮。

    "好久前看到了推薦，可我一個人不好意思過來抱歉，只好拖著你。"白夏不安的攪動手指，等待危決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