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失蹤
04 失蹤
白夏失蹤了,從昨晚放學與同學分別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沒有回過家的跡象,電話處于關機狀態,父母先是問過學校老師,和白夏熟識的同學,都沒有得到回應,等到零點趕忙報了警。 調取監控錄像發現從學校出來,她直接去了后街第三街區,再也沒有出來的錄像。 昨晚同去第三街區的又只有班上這四五個人,一開始都不肯講實話,強調事件重要性后,才在慌亂中勉強拼湊出昨晚的記憶。 幾個人描述基本一致,矛頭自然都指向了唯一與白夏發生過肢體接觸的女生。 "推完她然后呢?" "然后我們離開了,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我發誓說的是真話!他們都可以證明的。" 殊不知匆忙搭建起來的友誼本就不可靠,他們紛紛退縮著,撇清關系。 叫嚷著他們只是在路口等,并不清楚兩人聊了什么。 這些話是從班主任的口中自然流露,他目的明確,希望女生老實交代。 一群叛徒。女孩心里暗罵,也不知道誰昨晚說要幫她撐腰,主動陪同還多此一舉堵了路口。 在老師的陪同下,女孩帶著大叔在第三街區走了一遭。 她出門時才知道大叔是便衣,過來了解情況。 "我們之間的談話,跟白夏有關的事情,請不要透露給其他人。" 白夏父母的手機里裝了監聽設備。他們情緒不太好,警方留有人員在家中陪伴,做安撫和指導工作。 臨近中午,白爸手機鈴聲響起,傳來被變聲器被壓得低沉的語調。 "你女兒在我手上,不想她死,準備一百萬,贖金怎么付下次聯系。" 技術人員放下耳機,搖了搖頭,時間太短,無法追蹤定位。 只能等待下次綁匪的電話。 眼睛被蒙上后,身體各個感官反倒是敏感起來。 白夏側躺在床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后,雙腳同樣被捆住動彈不得。胳膊快要被壓麻了,她仍舊不敢翻身,生怕對方知道自己已醒。 上一次的記憶停留在第三街區,她看著前方的人群消失在路口,慢悠悠踱步打算回家,這條路還未走到一半,身后突然襲來的洶涌氣息將她團團圍住,口鼻處被毛巾覆蓋,刺鼻的氣味鉆進肺里,她的意識瞬間抽離。 耳邊咯噔的開鎖聲驚得她手心冒汗,聽著有些滄桑的聲音嗤笑說到: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你不早說。白夏迅速翻身換了一條胳膊壓著,她有些餓,嘴被膠布貼著,不能說話,只能用哼哼聲表示不滿。 她不哭鬧這點令綁匪詫異。他在街邊的蒼蠅館子買了快餐,提著塑料袋子撥通從女孩手機里抄來的電話。一句話結束,手機關機,挑出電話卡,掰成兩半順手扔進路邊垃圾堆里。 他從菜場的調料鋪子一次性買了十張卡,做足準備打一次換一張,直到錢到手,人遠走高飛。 早些年這片區域還未整頓時,他在樓下支起一個小攤賣日用品雜貨,經常被混混打砸攤子。保護費每個月水漲船高,逼得這里的居民搬家的搬家,投誠的投誠。 不成為惡霸,會被惡吞噬。他深刻明白這點,獨自提了刀,去混混們盤踞的爛尾樓砸場子。砍傷六人,其中一人致殘。 十年刑期滿,他照舊住在這里。 聽說是因為他的案件過后,片區被整頓一番,起碼水面上是平和的。 地底下照樣魚龍混雜,悄悄搞著蠅營狗茍的勾當。 沒有錢,最快的方法就是綁架勒索。 他站在樓下的電線桿旁抽完一只煙,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附近的小學初中他蹲過好幾次點,嚴格到他根本無法在上下學時間靠近。而十四中是他能找到的離得最近又最好下手的學校。 特別是第三街區,這條路一遍聯通著帶有攝像頭的大路,另一邊則是一條剛夠一人穿行的小道。 建設時這塊地方留著打算裝些設備,因為毫無人氣擱置了。 他扛著白夏便是從這里離開,躲掉了攝像頭。 便衣大叔看過現場后了然,叫來現勘人員,企圖從這里查出蛛絲馬跡。 "白家夫妻均是公司中層,素日未曾與人結仇,一家人的交際圈都十分簡單,看樣子是隨機作案。" 各方消息的匯總使得大叔迷茫起來,目前也只能等待現勘人員的結果和綁匪來電。 眼罩是在解除手腳限制后拿下的。 她閉著眼睛不愿睜開,"你會殺掉我嗎?"她問到。 "不會。吃飯。"綁匪將一雙筷子扔進她懷里。看她仍沒有動靜,扒了一半的菜出門去。 白夏緩緩睜眼,先是看向門口,透過僅剩的一條縫隙,她看見綁架犯背對著門,手中扒拉著碗里的飯。 他說的應該是真話。白夏掂量著,端起了面前的塑料碗。 只要拿到錢,出了開倫,他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找麻煩。他并不害怕自己被白夏看到亦是這個道理。 「邊界」 大家通常這么稱呼,極其混沌的地方,相比于各個片區里還能整治的小打小鬧,「邊界」則是徹底的黑暗。 白夏努力扒拉著飯菜,為自己爭取能量。 房間她全部觀察了一遍,沒有窗子,只帶一間極小的廁所,墻皮老化剝落,陳設簡陋,明顯是個臨時住所。她不確定自己大呼救命會不會有人聽見。當然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自己正身處「邊界」中,即便周遭滿是人,依然不會有一個站出來幫她。 老舊的門推拉間伴隨吱呀聲,飯桌前蜷縮成一團的少女吃光了碗里的米飯。 說是飯桌,比椅子大不了多少,上面糊著厚厚的油漬,以至于她吃飯時不敢將手臂碰到桌面。 屋里僅有的一張小圓椅被白夏坐著,綁匪回房添菜就蹲在她面前。 從額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長疤痕,比其他皮膚顏色更深,他的手背上好幾處煙頭燙傷的圓疤,指甲縫里都是黑黑的污垢。 "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她低聲啜泣,從鼻腔里哼出一句話來。 "等著。"他抹了抹牙齒上食物殘渣,"等我拿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