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傷追人
24. 傷追人
凌晨三點時候雨勢逐漸收小,到了早上已經(jīng)完全停了,洗滌過的天空湛藍明朗,微風(fēng)吹起陽臺晾著的衣服,空氣中彌漫著洗衣液的甜美花香,和烤吐司的松軟香氣。 黑胡桃木餐邊柜上的松石綠吐司機「叮」一聲,兩片肌膚微焦的面包片跳了起來,宮白羽在餐桌邊迫不及待地呼喚著:吐司好了! 烤吐司的途中宮欣已經(jīng)給自己沖了杯美式,昨晚她睡得不太踏實,聽著雨聲到三四點才能稍微睡著。 心一上一下跳得有些失了頻,她歸結(jié)于是昨天大雨中的不歡而散。 她取了托盤,把熱烘烘的面包夾了出來,今天要巧克力醬還是花生醬? 我想都要,可以嗎,媽咪?小孩軟著語氣撒起嬌。 好好好,就當(dāng)是周末福利。 抹好醬,宮欣把托盤放到孩子面前,拉開了椅子坐在他對面,喝起自己的咖啡。 慢慢吃啊,又沒人跟你搶。看著兒子嘴邊糊著一圈棕色,宮欣放松了一些,把負能量往下壓了壓。 她看了看時間,等下送完宮白羽去周六跆拳道課后,還來得及去一趟李蘊然的琴行,可以把一大早就被快遞員送來的演唱會票拿給她。 宮欣和李蘊然在大學(xué)里認識。 李蘊然是音樂教育系的,宮欣是流行音樂系的,兩人上的課其實沒什么交集,宿舍沒在同一棟,交際圈也不一樣。 只是剛好,宮欣第一個學(xué)期期末的聲樂考試需要一個鋼琴伴奏,她在學(xué)校安排的鋼伴名單里點指兵兵,挑中了李蘊然。 也剛好,兩人在琴房里休息時聊著天,才發(fā)現(xiàn)彼此的喜好相近得驚人。 喜歡的香港女歌手是sammi,每天必聽一遍的飲歌是,喜歡看的漫畫是,喜歡的日本男演員是已經(jīng)退隱的成宮寬貴,不喜歡吃茄子和番茄。 一兩個巧合還不覺得,連續(xù)好幾個喜好都撞上了就覺得天啊簡直了。 宮欣這個人一旦認定了,就覺得什么都是巧合,連兩人只喝可口可樂不喝百事可樂,她都覺得簡直巧到極致。 然然,我都快覺得你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我了。宮欣坐在琴凳上背靠著李蘊然,說著兩人才能聽得明白的臺詞。 你長得那么漂亮,我長得那么普通,哪里像了呀。李蘊然托了托黑色粗框眼鏡,翻著譜架上的文件夾,找到宮欣考試要唱的曲目。 大崎娜娜和小松奈奈不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嗎? 很多的因素致使她并沒有什么女性朋友,遇上一個相處融洽愛好相同的姑娘,讓宮欣覺得很幸運。 宮欣覺得自己和小松奈奈一樣,也是一個非常相信命運的人。 把宮白羽送到跆拳道教室后,車子掉了個頭,十分鐘后就到了韻樂琴行。 周六的一大早,琴行前廳里早已擠滿了送小孩來上課的家長,宮欣穿過人群走到前臺,只看到前臺小妹黃小雯忙得手忙腳亂。 嗯?蘊然今天要上課嗎?宮欣問著小姑娘,她記得李蘊然退到幕后做管理后,周末沒給自己排課呀。 黃小雯抬頭見是宮欣,搖了搖頭回答:沒呢,老板今天請假沒來呢。 請假?宮欣皺了皺眉,她怎么了? 她說今天起床后人不太舒服,想休息幾天黃小雯頓了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湊近宮欣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老板好像今年身體不太好?已經(jīng)請假好幾次了 宮欣把演唱會票交給黃小雯,走出琴行后給李蘊然撥了電話,直到自動掛斷都沒有人接聽。 不停鼓噪的知了,升至高空的夏日,無人接通的電話,都讓宮欣再次感受到昨夜脫序的心跳。 她往停在百米之外的車子走去,第三次撥打李蘊然的號碼。 解鎖,開車門,上車,綁安全帶,啟動。 宮欣打算直接開去李蘊然家。 喂 聽到耳機里傳來李蘊然的聲音,宮欣猛踩下剎車,剛開出幾米的車子頓停,她被安全帶勒了一下。 然然?你還好吧?是不是病了? 雖然李蘊然平時說話輕聲細語,但今天也太過有氣無力了,而且聲音就像漏了氣的手風(fēng)琴,呼啦呼啦的,嘶啞難聽。 我沒事,我已經(jīng)吃了藥了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點感冒了咳、咳 那我過來帶你去醫(yī)院吧。宮欣還是覺得要去她家看看她。 別、咳咳、不用了咳咳 電話那頭忽然響起一陣沉悶雜音,像被什么捂住了話筒,等再有聲音傳來時,李蘊然綿延不絕的咳嗽聲已經(jīng)小聲了許多。 喂?宮欣啊,我是春明。一把清朗的男人聲音傳來。 宮欣無論幾時聽到杜春明的聲音,后頸都會禁不住泛起一陣顫栗。 不知為什么,這男人看似暖煦,可她總能感覺到一絲埋藏在底子里的違和感。 對上杜春明,宮欣語氣就沒那么隨和了,杜春明,怎么回事啊?你老婆病成這樣,你帶她去醫(yī)院看過了嗎? 有,昨晚我就帶她去啦,醫(yī)生說就是有一點感冒了,喉嚨也有點炎癥。開了藥,讓這幾天在家休息著。 杜春明的答復(fù)讓她揪不到小辮子,昨晚的睡眠不足也似乎影響了她思考能力,又問了幾句李蘊然目前的狀況,宮欣讓杜春明把手機還給他老婆。 然然,你如果還是很不舒服,就一定要告訴我啊,知道了嗎? 知道啦,你真的很啰嗦啊宮欣,當(dāng)了mama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聽到李蘊然還懂得調(diào)侃她,宮欣也安心了一點,對了,我把sammi的票放在你前臺了,你這些天好好養(yǎng)病,等你病好了,宮jiejie帶你去香港吃香喝辣啊。 好啊宮jiejie。 宮欣的聲音從耳邊消失后,只剩下「嘟嘟」聲。 半響,李蘊然才機械地緩緩放下手機。 變了黑的手機屏幕上爬滿蛛網(wǎng)般的可怖裂紋,她看著黑鏡里被裂紋分割成碎片的自己,心理向大腦反饋了想哭的情緒,可生理上卻不允許。 她的眼睛早已哭得紅腫,眼角被淚水浸得酸痛。 她今早還沒有去照過鏡子,便透過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 杜春明一般不打她臉,可昨晚她反擊了,被暴怒的杜春明掐了有一會兒脖子,應(yīng)該留下淤痕了,喉嚨灼燒著,痛到吞口水都難受。 她正麻木著思考起自己有沒有能遮擋脖子的夏季衣服,這時一雙長臂如毒蛇盤上她,把她禁錮在帶些濕冷的胸膛前。 李蘊然的大腦和身體都疲憊無比,可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全身的肌rou自動顫抖了起來。 老婆,我知道錯了真的 我就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打我好不好?狠狠打我一頓! 過幾天你要和宮欣去玩對不對?你去買幾個包好不好?還是車要不要換臺新的? 老婆 李蘊然其實一句都聽不進去,而且杜春明從第一次打她之后的臺詞都一個樣,她也聽膩了。 宮欣,你說我是世界上的另一個你。 可現(xiàn)在的我,不希望你是另一個我。 宮欣,我真的很羨慕你自由自在無所畏懼的模樣。 宮欣,我好累。 作者的廢話 本應(yīng)打九九九可以求助 無奈你不是像持刀傷害我 我最多,把軀殼暫時就當(dāng)不屬我 麻木去受你,最后重擊一趟 @古巨基 再次愿每個女孩,都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