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你說想我(3246字)
跨年·你說想我(3246字)
元旦要放三天假,但新媒體是沒辦法暫停的行業,放假前幾天,鐘熙幾乎在忙各種事情,和江恪之只短暫見了兩面。 等到她稍微輕松點的時候,江恪之又去H市的總部開會了,兩人只能靠打電話電話聯系。 鐘熙剛剛開完會,在辦公室吃著江恪之點的輕食,聽筒里他的聲音要比平常更加磁性低沉。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故意壓低聲音裝深沉。 江恪之在對面沉默了幾秒,我沒有。 鐘熙笑了,將牛rou咽掉,那你提高一個八度講話給我聽聽。 江恪之:講什么? 就叫我的名字? 對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就在鐘熙以為江恪之掛斷了的時候,她聽到他依舊低的聲音:鐘熙,我不會。 鐘熙被他的語氣逗笑了,好吧,不為難你了。 見門外有人在敲門,鐘熙飛快說了一句,有人來了,晚點打給你便掛掉了電話。 盧倩進來后,本來是想把材料直接遞給鐘熙就下班的,見到她面上的表情,人站在原地沒動。 熙姐,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嗎? 怎么這么問?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盧倩不知道怎么描述。 鐘熙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到盧倩,她突然想起有件事,這幾天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她,于是思忖著開口。 小盧,我 哦,我知道了,熙姐你是不是也知道了那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盧倩對她笑,將從知情人跟前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就是隔壁江總有女朋友了這件事啊,再過陣子等大家都知道以后,就不會再有人傳你和他有什么事了,和自己討厭的人傳緋聞,真是想想就有點膈應,對吧。 鐘熙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說什么。 是、是吧。她支支吾吾地回。 看著這張始終站在自己身邊的臉,鐘熙感到一陣羞怯,好像背叛了組織。 這件事看來還是得循序漸進,嗯,不能cao之過急。 - 鐘熙的父親提前就告知鐘熙,31號下午要回B市老家參加很重要的飯局。鐘父是B市人,金融危機后來到臨市A市發展。 鐘熙本來計劃等江恪之從H市回來,兩人一起吃個飯再走,但江恪之的會議一直拖到了31號中午,時間完全來不及了。 鐘熙坐在車里給他打電話,遺憾地說:我本來準備去高鐵站接你的,看來只能明年見了。 江恪之語氣淡淡的,嗯,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鐘熙聽他那里信號不太好,大概已經上了高鐵,元旦要在家待一天,怎么也得二號回來吧。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感覺會有點想你。 江恪之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這句,只是很平淡地回了一句,好。 兩人又隨便聊了兩句,江恪之聲音聽起來有些敷衍,鐘熙猜他在忙,就說,你要有事,就先掛了。 江恪之說,好,信號不太好,我掛了。到時見。 掛掉電話以后,鐘熙心里一陣悶悶不樂,這人連句元旦快樂都不說的?還到時見?意思是這幾天就不用聯系了? 不過見到父母以后,她也沒有時間去生悶氣。 - 因為堵車的關系,到B市的時候已經七點多點。 在飯局上見到爸爸想要介紹給她的軍官,鐘熙是有所預料的,但是對于他這種連提前通知都不知道的行為依舊很反感。好在鐘熙是個成年人,她一直以來對相親這種目的性極強的活動沒什么興趣,但對于多認識一個人并不排斥,相親對象對她來說就是人脈,未來指不定有用得上對方的時候,所以往往,她對對方的態度都還算熱絡。 只不過想起江恪之,她這一次表現得很有分寸。 飯局結束時,對方約她元旦出來電影,鐘熙推拒了。 只有我一個。圣誕夜那天他的話總是不時回蕩在她的耳邊,還有他說話時的神情,都在無形地約束著她。 她想,她不能讓江恪之失望啊。 - 吃完飯以后,鐘熙和mama被人送回B市的家,鐘父后面還有其他活動,按照以往的慣例是不會回來了。 mama這兩天剛從法國回來,剛剛強撐精神去演了一遭模范夫妻,現在也累了,和她聊了沒幾句,就去客房繼續倒時差了。 鐘熙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回著手機里群發以外的祝福信息。 屋外不時傳來炮竹的聲音,鐘熙皺著眉。 手機突然響了。 鐘熙一看,立刻走到陽臺邊,接通了電話,搶先說:新年快樂! 一頓飯過去,她早已忘記下午那通電話帶給她的不愉快,取而代之的是想念,她承認,她真的有點想他了。 似乎是被她的快樂傳染,鐘熙聽到聽筒那端傳來的輕笑聲,你也是。 聽到鐘熙短促地笑了一聲,他問:在笑什么? 鐘熙在窗戶上哈了一口氣,又擦掉,隱約看到屋外的雪花,B市的雪好大,剛剛司機送她們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打滑。 我在笑,我們兩個月過后還要再說一次新年快樂啊。 嗯。江恪之問,現在在做什么? 鐘熙裝可憐:在客廳孤獨地回信息咯。 只有你一個人? 鐘熙坐到了陽臺的躺椅上,mama倒時差在樓上睡覺,爸爸還在外面應酬,我現在和一個人也沒差別啦,你在做什么呢? 和你聊天。江恪之低聲說。 鐘熙屏息,半天才說:你真是你家人不在旁邊嗎? 她轉移話題問道,不過她確實感覺江恪之那邊很安靜。 嗯。 鐘熙估計他是吃完飯,在房間了。 她打了個哈欠,就聽到江恪之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困了? 有點。 那怎么還不睡?他問。 她沖他抱怨,你不知道,我剛剛本來都要睡著了,但外面的煙花炮仗聲超級大,明明都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現在是沒有了,也不知道會安穩多久。 鐘熙剛說完,就聽到好像雨刷器來回刮動的聲音,她問:你怎么現在在開車?晚上吃飯沒有喝酒嗎? 江恪之頓了頓,我不喝酒。 鐘熙換了個姿勢愜意地躺著:你真乖。 江恪之又不說話了,鐘熙正想繼續逗她,就聽到屋外又有小孩在尖叫了,小孩鐘熙最恐的生物。 你聽到了嗎?不用想,肯定又有人要開始放煙花了,沒有公德心。 聽到了。 鐘熙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估計是最后一波擾民了。 她又打了一個哈欠,江恪之對她說:困就睡吧,戴上耳塞就好。 鐘熙想堅持到十二點的,她笑著說:你給我唱搖籃曲我就睡。 別鬧了。 我還以為你會想做新年第一個親口和我說happy new year的人,看來我自作多情了哦。 江恪之靜了幾秒,再開口,聲音像屋外的雪花一樣輕:去睡吧。 鐘熙站起身,又看了一眼窗外。 屋外現下又變得靜靜的,漫天的雪花在風中無聲降落。 我在等那些放煙花的人,看完這一下,我就走。 好。 兩個人握著手機,靜靜地等待著,五分鐘后,玻璃窗上顯現出大片朦朧的彩色的光芒。 鐘熙打開窗戶,往天空上方看。煙花飛速奔向高處綻放,再最高點絢爛地散落,點亮了幽暗的天空。 想到是和江恪之分享著這一場煙花,她的心情變得微妙。 其實,還挺好看的,說不定你看到也會喜歡。她輕聲說。 說完,她聽到聽筒那端江恪之似乎正要說話,突然被炮竹的聲音打斷了。 鐘熙翻了白眼,但是鞭炮真的有夠討厭。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江恪之那邊似乎也有類似的爆炸聲。 鐘熙問:你那邊也有人在放東西? 江恪之頓了幾秒后,輕聲回應:嗯。 鐘熙正想說,A市管那么嚴也敢頂風作案,就看到又一出煙花和炮竹在眼前綻放,而聽筒里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了類似的聲音。 有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浮現在心頭,她一下推開陽臺的窗戶,徹骨的寒風瞬間灌進脖子里,但是她完全不在意。她將頭往外探,不斷往院外張望著,心跳聲幾乎蓋過煙花的聲音,終于,福至心靈般,她看到了鐵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鐘熙掛掉電話,想也沒想,她套上了大衣,又往口袋塞了個東西就沖了出去。 剛到室外,她幾乎被迎面刮來的風雪凍得低下了頭。 只是很快,她就看到昏黃的路燈下,江恪之背靠在車門上低頭站著。 車窗被雪花覆蓋上淺淺的一層,而他的肩頭落滿了紫花風鈴木的花瓣,形單影只。 路燈給他的身影渲染出與這個雪夜不符的溫暖,還有蕭索。 鐘熙摸了摸臉上的雪,感受著心底前所未有的悸動,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走近他。 江恪之。她輕聲喚他。 江恪之本來還在看手機,這時倏地抬起頭,往聲音的方向看過來。 鐘熙看到,在發現她的一瞬間,他眼神里的困惑立刻就被無比熾熱的情緒所代替。 鐘熙拉開庭院的門,在紛紛揚揚的雪花里撞進了江恪之的懷里。 江恪之被他撞得向后仰,許久,久到鐘熙聞到了紫花風鈴木淡淡地香味,鐘熙終于仰起頭,下巴靠在他的胸膛,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望著他。 你怎么來了?她吸了吸鼻子。 頭頂是絢麗而短暫的煙花,江恪之一只手摟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拂掉她面龐上的落雪。 你說想我,他低喃道,所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