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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孽接到鐘成蹊,給他開了間房。 鐘成蹊問他:jiejie是不是在北京有房啊? 有幾套。 日幾套,這是什么氣人的詞匯。 林孽把房卡給他:你自己在房間哭吧,有事沒事都別找我,哭夠了告訴我,我給你訂回去的機票。 鐘成蹊很受傷:你是人不? 我是你爹。 是我爹就應該肩負我心靈健康的重任。鐘成蹊撅起了下巴賤里賤氣地說。 是兒子就應該考個一流大學報答我的養(yǎng)育之恩。 你他媽鐘成蹊放棄了,他說不過林孽這張賤嘴。 林孽看他實在可憐:吃什么? 鐘成蹊抬起頭來,寒冬臘月的臉突然有一絲回暖: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林孽沒理他的矯情示愛,帶他去吃了火鍋。 熱氣飄在兩人面前的時候,鐘成蹊說:佟眠有個富二代追求者,她一直沒告訴我,他們班組織去千代地質(zhì)公園露營,他們倆都在九號露營區(qū),帳篷離得特別近,她也沒跟我說,我傻逼似的打車去接她,那二逼就站在他那輛訂制的紅旗H9前問我女朋友,要不要他送,我他媽還在旁邊呢! 林孽平靜地吃了口毛肚:最后她上了你的出租,還是他的紅旗。 我的出租車。 那你氣什么?氣你沒有紅旗?你沒有紅旗跟她有什么關系,你自己沒本事。 鐘成蹊放下了筷子,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你說我這個專業(yè),也什么前途,她家那么有錢,將來我拿什么娶她?我爸媽是給我留了東西的,我們家也不是窮苦人家,但跟她比還是有差距的。 林孽沒答他這個問題,他不覺得鐘成蹊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服務員這時走過來,微笑對鐘成蹊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里禁止吸煙。 鐘成蹊就把煙掐了。 林孽問他:你覺得她怕什么? 怕我退縮吧。 所以你想讓她失望嗎? 可我不是你啊,你現(xiàn)在是什么,被一個大集團重點培養(yǎng),佟眠說你以后肯定要出國進修的,等你回來,想上哪個大企業(yè)去不了?她還說那些國際集團就缺這個學家那個博士。鐘成蹊又想抽煙了:你能給jiejie的東西,我給不了佟眠,她看上我真是瞎了眼。 林孽這時輕盈地說了句:在遇到邢愫之前,我沒有方向,籃球賽是為她努力,數(shù)學獎是為她參與,就連我現(xiàn)在研究的方向,也是她職業(yè)方向。 鐘成蹊傻傻地看著他:你 喜歡是想擁有她現(xiàn)在,愛是想擁有她未來。林孽說:如果她對你很重要,你會為她去努力的。 鐘成蹊一下子明白了自己這么抑郁的原因,他是想跟佟眠有一個未來的,但他一點本事沒有。 等會兒你買單。 鐘成蹊炸毛了:憑什么! 林孽把自己手機扔給他。 鐘成蹊拿過來就看到佟眠給他發(fā)的短信:我剛到北京,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麻煩把地址告訴我一下,謝謝了。 林孽半個多小時前已經(jīng)回復過了,回復的是他們的定位。 他罵街:你真是!你哪頭的啊! 林孽試過找一個人找不到的感覺,那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鐘成蹊在飯桌上著起急來,這時候佟眠已經(jīng)趕到了,氣喘吁吁地站到他們桌前。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她的臉。 林孽還在吃東西,一直都很平靜。 佟眠說:給我讓個位置。 鐘成蹊默默地挪到了里側。 佟眠坐在他旁邊,拿了雙新的筷子,就用他的油碟,在辣鍋里涮了幾塊rou,大口吃進嘴里,然后大聲咳嗽起來。 鐘成蹊在旁邊都沒攔住她:你潰瘍不想好了吃這么辣! 佟眠甩開他的手,又吃了一大口。 林孽看他們有話要說,拿起鐘成蹊的煙盒,到外頭去了。 鐘成蹊拉住佟眠的胳膊:你別吃了!我再給你叫一鍋! 佟眠再次甩開,再次吃了裹滿辣油的一口rou,辣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臉通紅,嘴里開始出血。 鐘成蹊心疼死了,一把抱住她:我們不吃了行不行? 佟眠慢慢松了筷子,眼淚都掉在鐘成蹊胳膊上。 鐘成蹊拿紙巾給她擦干凈:對不起。 佟眠打了他一下。 鐘成蹊看她嘴角的血,心都碎了:對不起。 佟眠又打他,一下接一下。 鐘成蹊摸摸她的臉:我知道錯了,原諒我這一次行嗎? 佟眠不說話,只是哭。 鐘成蹊只好把她摟進懷里:都是我不好。 火鍋店外,林孽站在停車場前,點了根煙。 真他媽冷,這樣的天氣,不能抱到女朋友,真夠可憐的。 他拿出手機,微信有三條未讀,一條是郭教授布置給他的任務,一條是俄羅斯天氣預報的推送,一條是魏罪告訴他,他們剛才吃飯的時候,李千瓊和卓紹元在一場冒險游戲后宣布在一起了。 他又點開邢愫的頭像,他們的最后一條消息是邢愫說:下雪沒有。他沒回。 想知道北京下沒下雪,倒是回來啊。 他們的視頻電話不是在邢愫吃飯的時候,就是她化妝的時候,其間還有一次在泡澡的時候給他打過來,當時他正在研究室,罵了她一句后,她還絲毫不知道自己過分地說:吃點葷腥吧,你看你都瘦了。 他罵她歹毒,她讓他去衛(wèi)生間手動解決一下。氣得他大冷天在外抽了好幾根煙。 邢愫這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她要氣他二十五個小時。但一到夜里,他想她想的要緊,又會想,歹毒就歹毒吧,他就喜歡歹毒的。 想著邢愫,他抽完了一根煙。 再回到火鍋店的時候,鐘成蹊已經(jīng)把佟眠哄好了,兩個人說在北京待兩天,他沒空陪著他們,讓他們自己玩兒。 鐘成蹊說:讓我見見你的新小弟。 沒有。 我不信。 你是不是好了?好了能不能滾了? 鐘成蹊摟著佟眠:那不行,我知道jiejie出差了,你一個人特寂寞,所以給你看點愛情故事實況演出。 林孽懶得跟他廢話,立即轉(zhuǎn)身離開。 鐘成蹊扭頭沖佟眠笑:回去就轉(zhuǎn)專業(yè)。 學什么? 學你喜歡的。 你自己沒喜歡的嗎? 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玩兒尬的? 我這是大徹大悟了。 笑死了。 我會變有錢的,不會讓你吃苦的。 嗯。 真的。 我信。 林孽已經(jīng)走出很遠,還是能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夠膩的,比他晚上那碟子油碟還膩。 鐘成蹊摟著佟眠跟在林孽身后:老婆你看前邊那個人,他好像一條狗啊。 佟眠笑了笑:你不怕他揍你。 jiejie不在,他的戰(zhàn)斗力對半砍,要是只有百分之五十戰(zhàn)斗力的林孽我都打不過,那我也別混了。鐘成蹊信誓旦旦。 哦,這樣嗎?突然他們身后出現(xiàn)一個聲音,這樣說。 林孽停住腳,沒轉(zhuǎn)身。 鐘成蹊和佟眠相視一笑,轉(zhuǎn)身看向邢愫:jiejie晚上好。 邢愫一身黑,十幾公分的高跟鞋,手抄進大衣口袋,站在路燈下,微笑看著他們。 鐘成蹊叫林孽:在你背著我回我老婆短信的時候,我順便問了下jiejie什么時候回來,jiejie順便告訴我她已經(jīng)抵達北京了,我就順便問她要不要來吃火鍋。 佟眠是剛知道鐘成蹊多管閑事的,不過這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他說他以前也愛找邢愫打小報告。 林孽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一個多月未見的他的女朋友,差點當街硬了。 鐘成蹊總結:咱們倆這波叫默契十足。 邢愫看著林孽:傻站著干什么? 你過來。林孽說。 鐘成蹊還想看他倆小別勝新婚的場面,佟眠把他拖走了:你懂點事吧。他不舍地看了眼林孽和邢愫:我還想看看他倆實況的。 他們走遠了,邢愫還站在路燈下,沒有向前挪哪怕一步。 邢愫那么悠閑,就不過去。 林孽也不過去,就這么站著吧,跟傻逼似的,也挺好的。 林孽想扮酷,但他在邢愫面前就是一個弟弟,扮得再酷哪有她酷,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想他。 他等了一會兒,還是主動問她:為什么回來不告訴我。 邢愫說:你也沒問我。 我不問你就不告訴我了? 我問你下雪沒有,你沒回我消息。 呵,歹毒女人開始挑他的錯了,他說:我知道俄羅斯昨天下雨,前天陰天,大前天晴天,你怎么就不能知道北京的天氣,還用問我。 邢愫說:我不相信天氣預報。 那你信什么。 你啊。 林孽要被哄好了,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么快被哄好!不可以!于是他又別扭地說:花里胡哨。 邢愫抱住雙臂:你真的不過來嗎?我冷了。 林孽被哄好了,邢愫又一次打敗了他,邢愫每一次都能打敗他,她拿得可能是主角劇本吧,他拿的是反派的。 他朝她走過去,敞開衣服。 邢愫鉆進他懷里,好暖和。 林孽摟住她,親吻她發(fā)心:我瘦沒有。 邢愫伸手量了量:瘦了。 能不能吃點葷腥的。 邢愫笑:你剛才沒吃嗎?我還能聞到你身上的麻辣火鍋底料味道。 我都瘦了。 干嗎?瘦了你吃啊。 林孽低頭看著邢愫,越看越有氣,咬了她鼻子一口:咬死你算了。 邢愫被他咬疼了:這么恨我? 嗯。 邢愫要走:那我走好了。 林孽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來吻住她。 他說:邢愫,想不想我。 邢愫咬住他的嘴唇:嗯。 帶身份證沒有? 邢愫笑,說了謊:沒有。 林孽就從她口袋里翻到了,拉著她往路口走。 邢愫明知故問:去哪兒? 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