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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愫緩了很久,心慌的癥狀沒有好轉,她以為她是可以站起來的,嘗試了一下,發現不能,想給談笑打電話,看到時間又放棄了這個想法,很晚了,不合適。 她躺在地上,肚兜在她身上跳來跳去,她沒力氣制止,任它跳了會,接著叫了救護車。 * 林孽光著腳走在馬路上,冷風吹著,越吹越上火。 他出門就后悔了,也許邢愫只是想給他錢花,就跟姥姥給他錢是一個道理,因為在意,所以想讓他手頭更寬松一點。 可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怎么給邢愫找補,她那個冷漠的眼神都解釋不通,她連偽裝一下都不愿意,能對他有多少在意? 而且就算有誤會,也該是邢愫來說,而不是他自己去幫她找好理由。 跟邢愫認識以來,她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刻都在跟他zuoai。 在那種時候,林孽會陷入一種她其實是喜歡他的錯覺里,事后又會發現,她只是喜歡他的身體。 他有時會想,他至少有一樣是她喜歡的,有一樣就行,他早做好了這個準備,可當真的面對時,他又不滿足于只有這一樣了。 他想要更多。 但邢愫不給,不給就算了,還那么直接告訴他,她不給。 越想越有氣,他林孽就沒受過這種委屈,還后悔?憑什么他要后悔?應該她邢愫后悔!他本來都慢下來的步子又加快了。 但當他疾步走到紅綠燈前,看到空蕩蕩的人行道,他突然一片空白。 有那么數秒,邢愫和與她相關的事物都從他腦袋里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概念在提醒他,邢愫沒有出現過,他也沒有被她欲拒還迎的手段拉扯,這一段經歷像是黃粱一夢夢終醒,他還是林孽,他還沒有失去一切。 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但緊隨而來的卻是巨大的恐懼。 他無法回到以前了,也無法接受邢愫從他生命消失,他再也等不及綠燈,拔足往回跑。 * 邢愫被送到急診,急診醫生問她:有病史嗎? 她眼皮很重,根本抬不起來,只能閉著眼答他:沒有。 醫生捏住她眼皮,掀起看了看:家里邊有心臟病人嗎? 在沒有做檢查之前,醫生這些問話都是必須的,邢愫一直有配合回答,到這個問題,她說:我父母是近親,我jiejie死于隱性遺傳病。 什么病她沒說,但醫生能猜到,他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多了點同情:做個全身檢查吧。 他開了檢查單,護士接過來,跟另外一個男護士一起,把邢愫推去了二樓的檢查科。 * 林孽跑回到邢愫家,卻因為沒有門禁而沒辦法進大廳,這邊也沒值班人員,他就只能等哪個用戶回來,他蹭一下人家的門禁卡,可現在是凌晨四點,哪兒那么好碰到人。 他蹲在門口,抱住腦袋,沒想通自己是怎么跑回來的,不過不重要了,反正也回來了。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天亮了,他總算進去了,卻在摁邢愫家門密碼時停住了,她萬一還在睡覺怎么辦?那他不是吵醒她了? 就這樣,他把手收回去,改蹲在了她家門口,等她起床。 * 談笑早上給邢愫打電話才知道她住院了,趕過去看她臉色蒼白,有點擔心:怎么樣啊?不是,你什么情況啊?怎么好好的暈了啊? 邢愫沒答,她看到談笑臉上有傷:他又打你了? 談笑拉了拉領子,躲開她的目光:沒,不小心碰到的。 邢愫就說了一句話:你遲早死在他們那一家人和你們那一家人手里。 談笑跟她不一樣,她的父母兄弟對她沒有很好,但也沒有很差,所以她狠不下這個心。但凡他們十惡不赦,那她也能走得決絕一點。但沒有,他們就這么不好不壞的,在她對他們失望時又像放風箏一樣拽拽風箏線,把她拉回來,然后把她失望的心事放飛出去。 這讓她怎么跟他們劃清界限?沒那么容易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為什么四面漏風的家庭關系都逼不走一個家里人,就因為有很多東西是沒法割舍的。談笑的事一兩句說不清,沒跟她多聊:檢查結果出來沒?什么情況。 邢愫沒什么事,就是有隱性病的可能性大:體質問題,也跟我最近休息不好有關系。 談笑是知道邢愫跟她jiejie的事情的,也知道她們姐妹是近親結合生下來的。她們做這行的消息都比較靈通,有專門的團隊負責情報這一塊,不可能自己人這點事兒還不知道。 是她沒跟邢愫提過,這也沒必要提,不是什么好事兒。 以前裝傻,那現在就得繼續裝傻:你在家歇兩天吧,過兩天洛杉磯那趟我替你去。 邢愫也有此意:嗯。 談笑給她掖掖被角,問她:想吃什么? 邢愫什么都不想吃:你幫我找個開鎖師傅,把房門鎖換了,有幾套房就換幾套房。 你之前不是從不在乎這種事嗎?怎么?賀晏己又干什么讓你惡心的事了?昨天你跟他回家又吵架了? 賀晏己現在再干什么都惡心不到邢愫了,剛離婚時她想起他那些事還犯惡心,心堵,現在就三個字,無所謂:越快越好。 談笑點頭:那,密碼設置成什么? 邢愫答應林孽讓他設置的,可他這會兒應該很生氣,不知道什么時候氣消,也可能沒有氣消的那一天了,就說:六個零吧。 談笑確認了一遍:你認真的? 邢愫認真的。 他不來設置,那就初始密碼。 談笑說實話:你這密碼太好猜了,不太安全。 我賣軍火的怕什么不安全? 談笑不說話了,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