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
妒火
自從平安夜過后,鐘熙可以說是活在水深火熱里。 如果可以,她會非常樂意這樣的情節能降臨在她身上:酒醒以后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醉酒后發生了什么。 只可惜,她的酒量在法國那幾年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鍛煉,平安夜那晚發生的所有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圣誕節當天,她做了諸多心理建設后去了公司。剛進門,本來就在低頭說話的前臺在看清她時瞬間安靜了,神情也是很有故事鐘熙想也知道她們在聊什么,昨晚看了全程戲的同事會把這件事傳成什么她想想都知道,畢竟這些人可是搞新媒體的。 昨晚江恪之離開后,大家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的便秘的臉在鐘熙的腦海里愈發清晰,她只好裝醉暈了過去。 鐘熙多希望她們能勇敢一點問出來,就在來公司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幾套應對說辭。 各種說法萬變不離其宗:江恪之有病,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要裝作酒醉失憶,表現出才聽說自己被江恪之給親了,對江恪之輕浮舉止的深惡痛絕以及強烈譴責就行。 鐘熙在眾人很有內涵的余光里回到了辦公室。 鐘熙確實應該憤怒。江恪之親了她,他為什么要吻她?而且還在那么多人面前。 就算是看錯牌,就算他不知道他們玩這個游戲從來都是裝裝樣子,他也絕對不應該 歸根結底,他到底為什么要來她公司的團建?他們當初是怎么說好的,這么多的疑問盤旋在鐘熙的頭腦里揮之不去。 鐘熙真是忍不住想要打電話質問江恪之。事實上,發生這樣的事,他難道不應該打個電話給她解釋清楚順帶道歉?這里已經不是螃蟹島了。 鐘熙手里緊緊握著手機,越想情緒越上頭,就在她決意要給江恪之打電話的瞬間,目光不經意落在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 她看到,屏幕里倒映著一張表情非常生動的臉。 不論是誰都能看出她眼底的興奮,以及隱隱有些上揚的嘴角。 鐘熙定定地看著這張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想聯系他。她此時此刻迫切的理由是,她終于找到了光明正大聯系江恪之的理由? 鐘熙心底五味雜陳,放下了手機。 將手機放下的瞬間,鐘熙又想起另一件事:其實她根本沒有江恪之的手機號碼,也沒有他的其他任何聯系方式。 她好友最少的微信號里有一千多個人,但這一千多個人里,沒有一個是他。 想到這,鐘熙倒是有點冷靜下來了。 這里不是螃蟹島,在螃蟹島,手機是最多余的東西,她只要轉身就可以和他說話,但回到A市,他們就沒有聯系的必要了。 江恪之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不會給她打電話。不管江恪之吻她的理由是什么,她都不應該在意,也更不應該主動去找他。 或許是習慣在螃蟹島每分每秒有人陪伴的感覺,突然戒斷,鐘熙感到不適應了。 鐘熙想,她大概是時候找個人,轉移一下注意力,排遣一下身體的寂寞了。 這樣想后,她整個人輕松不少。 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 進。鐘熙抬頭,看到盧倩端了一杯熱牛奶進來。 你能不能不要也露出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好吧。盧倩聞言咳了一聲,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道,熙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鐘熙接過牛奶,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熙姐你把他踢下船,所以他心存報復故意故意趁你喝多了來親你惡心你啊? 盧倩不愿意相信其他人的說法,不死心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鐘熙一口牛奶差點噴出來,誰惡心我? 盧倩低下頭,小聲說:你不知道其他人都把你和小江總傳成什么樣了,有人說小江總在追你,還造謠你們一起回國的路上互生好感,昨晚也是你邀請他來的,簡直放屁,誰不知道他之前對你什么樣? 盧倩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想起昨晚燈光下小江總看向自己上司的臉,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群能指鹿為馬的編輯給洗腦了,她竟然也覺得那個眼神,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點點深情了 鐘熙看著盧倩這張略顯糾結的臉,心里升起一陣感動,雖然臉有些疼。 那,你不去市政府開會不是因為想躲著小江總嗎?盧倩偷覷著她的神情,問道。 鐘熙開始看法務放在她桌上的合同,當然不是。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和市政府的另一個合作項目不是已經開始審核了嗎?下午的會我會去的。 她不會主動去找誰,也沒必要避著任何人。 - 中午的時候,鐘熙把車送去保養,回來后,趙平說公司樓下才開了一家日料店,想和她一起去嘗嘗,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了,鐘熙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來,鐘熙都沒有吃窩邊草的習慣,所以前幾次含蓄地表達了拒絕,但今天他再提起的時候,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說了一句好。 要去開會的時候,鐘熙才發現圍巾被自己落在了辦公室,她懶得回去拿,出辦公樓的時候,她冷得直接將頭縮進了衣領里。 市政府的男官員多,他們寒暄打官腔就花了大概半小時,有人在抽煙,鐘熙不好說什么,一直忍到會議快收尾,鐘熙忍不住找借口出去透透氣。 她剛走到會議室外的窗口前,正準備打開窗戶,隱約看到這條走道的最盡頭站著兩個男人一個一米七出頭,還有點啤酒肚,站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身型頎長瘦削。 鐘熙原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那個人像是感知了她的目光,也遙遙地看過來。 鐘熙就在他望過來的瞬間停下了開窗的動作,定在了原地。 不過鐘熙很快意識到,江恪之大概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他很快就低下了頭,看起來似乎很認真地傾聽對面的人說話。這么冷的天,他竟然還在穿大衣。 鐘熙松了口氣,她推開了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氣進了鼻腔,讓她清醒了一點。 他看起來倒是沒有任何影響,還在這里招搖過市,鐘熙不想被熟人撞上以為她在這里視jian他,只在外面站了半分鐘,很快轉過身又回了會議室。 大家已經在收拾東西,主營銷王正說今晚他請客要請幾個處長喝一杯,已經訂好了位子,鐘熙將材料收好放進了包里,站在一群人的后面出去。 一直到走到樓梯口,鐘熙還在思考要不要再回趟公司,還是讓趙平來接她,正想著,站在她旁邊的人輕輕地撞了她一下,又輕咳了一聲。 她轉頭看過去,看到王正手指了指后面,眼里閃爍著的看好戲的目光。 鐘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正從樓上下來的江恪之。 這一次不是她多想,他確實看了她一眼。 鐘熙沒去想他幾分鐘前還在樓道最邊上,現在怎么又從樓上下來了,就聽到了剛剛和她開會的李處長的聲音。 小江還沒走? 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臺階,往下走。 嗯,來拿圍巾。 江恪之的聲音就從她身后高一點的地方傳來,鐘熙甚至能聽見熟悉的平穩的腳步聲。 你父親前陣子還和我在一起吃過飯,以往很少在這里見到你啊,沒想到最近倒是見到了幾回,女朋友談了沒有? 一行人就這樣走到了一樓大廳,鐘熙正凝神聽著,不知道江恪之對著政府官員是不是也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態度。 一聲鐘熙打斷了她的思緒。 幾個人往聲源看過去,看到了從座椅上站起來的趙平。 大家因為來往多,都很熟悉,趙平和大家打完招呼以后,就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鐘熙的旁邊。 不知道是誰問:這是接鐘總去吃晚飯? 趙平看了一眼鐘熙的身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笑著點頭。 她沒開車,我來接她。 語氣含混曖昧。 哦?有情況。一行人打趣起趙平和鐘熙,只有王正的目光落在站在鐘熙身后兩步之遙的江恪之。 不是他說,小江總的眼神簡直比室外的雪還要冷,江恪之和鐘熙不和,王正怎么會不知道,就是周圍這幾個市政府的人說不定都知道,但江恪之的眼神這哪里是什么不和的眼神,給誰看都是雄性動物妒火中燒的眼神嘛 他開始要相信傳言了,小江總和鐘熙似乎真有問題啊。 不過鐘熙還沒有說話,大約過了十秒,又或者是二十秒。 鐘熙大大方方地和大家微笑,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我請客。 就在李處說,下次怎么也該是趙總請客才對的時候,江恪之面無表情地從鐘熙身邊擦過,隨后,目不斜視地離開大廳。 祝所有人國慶快樂,斷更兩個月的人除外。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