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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新傷相比,秦尚文身上真正嚴重的,還是那只獨狼所致的舊傷。 只因那日山澗荒唐,傷口被水多次沖刷,反復之下,已潰爛膿腫,情況不容樂觀。 這讓僅有書面知識的謝瓊不敢動作,只能簡單清理了傷口,沉聲道:明日找家醫館看看,待養好了這傷,在出發吧。 秦尚文對上謝瓊的雙眼,她平時冷淡的神色,此時滿是擔憂,讓他內心激蕩,迫不及待想帶著她回彭城,回到秦家。 可她說的對,現在的他,不宜上路。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掌柜的聲音響起:夫人,你要的東西備好了。 謝瓊聽聞,前去開門。 只見掌柜和他娘子站于門外,道:這是賤內新做的衣物,還未穿過,還有剛燒好的兩壺熱水。 謝瓊接過掌柜夫人手中衣物,睨了一眼地上水壺,道:多謝掌柜的,可有晚膳準備? 小店這些日沒什么客人,故而沒有準備什么食材,不知夫人想吃什么? 掌柜客氣,有什么就做什么吧,要是有熱粥也好。 那行,夫人稍等。 掌柜走后,謝瓊端著掌柜夫人送來的東西回到屋內,她從衣物下取出木梳,將盤發散開,平時如流水絲滑的青絲,如今雜亂打劫,像是茅草堆,謝瓊忍著痛意,用力梳了好幾下,也沒疏通。 秦尚文這時起身,走在謝瓊身后,撫摸著她的發絲,問:洗頭嗎? 謝瓊身子一怔,她自然是想 秦尚文看出謝瓊的猶豫,五指伸入她發間,輕柔如木梳般往下,整理著發絲打結處,柔聲道:我幫你。 隨后,他讓命掌柜夫人崔柳氏拿來了銅盆和皂角,放好溫水后,置于矮凳上。 他又從樓下大堂,端了兩長板凳過來,讓謝瓊躺在上面,頭對著他,讓一頭烏發如瀑布般下落水中。 清澈的溫水,鬒發如云,浸入水中,如墨散開。 秦尚文有力的大手,意外溫柔,十指插入發中,一揉一按的按壓著頭皮。 謝瓊舒服的閉眼,有種夢回皇宮,被宮人們伺候的錯覺。 想當年,娘親時常偏頭痛,我就是這么給她洗頭的。秦尚文沉聲低音,在她耳畔說道。 謝瓊不禁睜眼,對上他墨色雙眸,心中觸動,她聽過秦國公夫人。 十二年前,父皇重病臥床,她才四歲,朝中大事由嚴鐘飛把控,當時北方蠻族謀反,秦夫人的父親諶起受命出征,卻因糧草補給不足,死在了戰場,導致金門關被占領,直到十一年后,秦尚文領兵才重新奪回。 秦夫人便是諶起戰敗之后,難產而死。 這樣的悲劇,在嚴黨執政下,不知發生了多少起。 謝瓊的思緒逐漸飄遠 秦尚文并未注意,他揉著她的秀發,低聲道:我娘一直想要個女兒,若她還在,定十分歡喜你。 待回了彭城,我帶你去給她上香,讓她瞧瞧兒媳。 秦尚文說著,將謝瓊發絲挽起來,用干巾蓋在她頭上,為她擦拭。 謝瓊起身正對向秦尚文,她小巧的臉頰被干巾蒙著,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油燈下,那雙似水眼睛更為靈動。 她回味著秦尚文方才的話,這時回過神來,看著正給她擦頭發的男人,問道:秦尚文,你認真的? 秦尚文低頭對上她的眼,在薄唇覆上之前,低聲回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