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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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鴣嗷鴣,晨曦入林,鷓鴣蹄叫,涼秋的風吹拂過謝瓊的臉頰,謝瓊晃了晃腦袋,緩緩睜眼。 眼前的人,從模糊到清晰,筆直高聳的鼻,如同工匠精雕細琢,讓謝瓊忍不住多看了一會。 但她很快回神,想起昨夜兩人逃難至此,精疲力盡,便尋了這山巖下歇息。 此時的秦尚文還在熟睡,謝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那瀑布走去。 她倉皇逃竄了一夜,身上散著汗液的味道,手上還留有那男人該死的氣味,若不是昨夜實在太累,又天色昏暗,她定不會那么倉促的睡下。 林中山路,幽靜又神秘,謝瓊聽著那瀑布流水的聲音,一路往下,尋找它最終流向的地方。 在走了大約百步,她終于找到了水源,竟是書中所述的疊瀑。 這讓從未離開過京城的謝瓊不由欣喜,不顧潮濕,走向疊瀑經過的石階上,感受著流水流過。 上游,是長瀑如銀河瀉下,下流,卻像階梯一般,層層流下。 謝瓊心中的煩悶暫時消散,她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先洗了一把臉,將臉上臟物洗凈,然后又將臟亂的長衫脫下,解開里衣的衣襟,從里面抽出肚兜。 此次出逃,她做了萬全的準備,知道要經常喬裝打扮躲避追擊,那么將地圖直接帶在身上,或畫于外衫都不安全。 她思索許久,才想出這個辦法,將大慶全圖繡在最貼身的肚兜上,即便換衣,也不會丟了它。 看著地圖上標記的洛邑,謝瓊耳邊響起秦尚文的話,漕賊宇文睦想要的流域。 她憤恨的拍打流水,怒火中燒。 好一個jian佞反賊嚴鐘飛,他倒是慷他人之慨,賣大慶的地,奪權鏟除異己。 謝瓊攥緊手中的兜兒,眼中的怒意變成了殺意。 可心中再恨,嚴家父女還是活的好好,占據著長安城。 謝瓊想起父王臨終時,緊握著她的手,淚流滿面:小七,我知道這樣是為難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就剩你一個孩子了。 謝瓊淚盈于睫,無聲了許久,取了流水抹了一把臉,起身回眸,這才發現,秦尚文豐偉體資如蒼松般站于林中。 你什么時候?謝瓊不禁一怔,不解他怎么無聲無息靠近她? 秦尚文視線落到了謝瓊的手上,問:那是什么? 他大步向她走來。 謝瓊急忙把手中兜兒收起來,下意識往后退。然而疊瀑石滑,她一個不慎往身后倒去。 ??!謝瓊下意識驚呼,秦尚文快步過去準備接住她。 只是他也低估了濕滑的石路,兩人竟一同倒下。 水花四濺,流水還在源源不斷,沖擊向下。清澈見底的細流,流淌在兩人身體上,謝瓊發簪掉落,本就雜亂的頭發完全散落,青絲垂柳,浸沒水中。 謝瓊氣得咬牙,她沒穿兜衣,濕透的里衣將她玲瓏身段凸顯出來。 這該死的秦狗賊! 謝瓊顧不得一頭濕發,雙手環胸,故意駝背向林中走去,以免被身后狗賊看了身體。 秦尚文還仰躺在水中,看著人兒曼妙背影,神情恍惚。 微涼的流水驅散他身體的燥熱,秦尚文愣了片刻,起身跳下石階,取出正隨水流下流的長衫,擰干后追上謝瓊,往她頭上一披。 謝瓊停下腳步,摸了摸微涼的長衫,雖是濕的,但好歹能遮一遮,瞬間有了安全感,讓她不由抬眸看向秦尚文。 秦尚文一樣衣著皆濕,只是他穿的硬實粗麻衣,不像謝瓊身上的綢緞衣裙,濕后會緊貼于身。 我去拾木生火。他面色沉穩,聲音低沉,給人無法形容的安定。 謝瓊心中一熱,對他有所改觀。 但下一刻,他邊走邊脫下腰間皮帶,隨意的往肩上一扔,然后三下五除二,脫去身上衣物,露出精壯的背部,看的謝瓊目瞪口呆。 好似根本沒意識到身后還有名女子。 謝瓊欲說還休,只能側過身向樹后小道走去,心道:果然是個蠻人! 秦尚文聽出身后小人改了路線,斜目偷看,微揚了唇角,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