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一周，許竭打定主意要將許與安送去國外治療，便特意尋著許與安上樓睡覺后和家里人商量了一番。

    文媛平時是家里最疼寵小女兒的人，此時倒不是第一個同意的。

    她腰肢挺直端坐在沙發上，語氣溫柔:安安最近看起來狀態很好，而且她不是在學校交了個朋友嘛。

    可是許竭話音一頓，口頭顧忌了幾分，沒將許與安下次發病更嚴重怎么辦的顧慮說出口。

    他看向許遠朝，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文媛在旁看他們父子說起公事來，便起身到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端到二樓。

    她曲起食指，在門扉輕扣三聲，里面傳來軟軟的聲音后才擰開把手推門而入。

    里面正在與人通話的許與安將手機放在床上，她掀開被子，手機便隱于底下。

    mama。許與安乖巧坐在床沿上，大眼睛黑又亮，長長的睫毛翕動，床頭的臺燈暈染出一方昏黃。

    文媛把牛奶遞給她，然后坐在床邊和她談心，伸手捏捏她的臉頰，邊漫不經心的開口：安安在學校怎么樣，跟得上學習嗎？

    小姑娘向來親近她，對她知無不言，乖乖喝了一口牛奶，嘴巴咧出一個笑，露出牙齒，可以的。

    文媛嘴角勾出一抹笑，又問：那在學校有相處得好的同學嗎？

    以前許與安除了和同桌稍微熟點外，其他同學基本沒怎么交流過。

    有呀。小姑娘軟軟的嗓音不光傳到文媛耳中，也傳遞到隱在被子下面的手機里。

    認識了一個學姐，學姐成績好而且還是學跳高的，mama她特別高！許與安自己的身高不高，所以對于個頭高的女孩子就比較羨慕，她最后一句話里的欣羨毫不遮掩。

    文媛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安安多喝牛奶也會長高的。她聽說女兒交的朋友是個女孩子而且學習優異，心底松了口氣，她接過喝完的杯子站起身，給許與安壓壓被子，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安安早點睡吧，晚安。

    許與安窩在松軟的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張小臉，她瞇著眼笑:mama晚安。

    等文媛出去闔上門后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驚呼一聲坐起身，然后掀開被子撈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一觸，電話那頭竟然沒掛斷，清淺的呼吸聲透過音筒直直撲來。

    學姐你還在呀，不好意思我剛剛許與安坐在床上，細聲軟軟的道歉。

    那頭姜易坐在桌前，手機擺放在桌面，她頭發微濕，肩頸搭著一條灰色毛巾，聽著電話里小姑娘不自覺虛下去的道歉，腦海里卻閃過對方那雙黑而亮的大眼睛。

    隨意的搓著頭發，她撈起手機往廚房走去，回她:沒事。

    打開冰箱，劉姨昨天剛來過，冰箱里塞得滿滿，姜易取出一瓶礦泉水，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她修長的手指松松扣住瓶身，往玻璃杯里倒水，身子往后仰，還在滴水的頭發順著肩頭束水，洇濕了一片。

    手機打開擴音放在水杯旁，小姑娘軟軟的嗓音一刻不停的從里面傳出來，她每句話說完后綴都會加上一句學姐，姜易便極有耐心的應答她。

    明天中午哥哥學生會有事，我想在學校食堂吃飯，可以來找你一起吃嗎學姐？

    嗯。回完又覺得自己不夠熱情，補救似的回了個好字。

    那明天中午我去你們教室門口等你吧。許與安語氣雀躍，忽然那頭傳來少年清朗的嗓音，溫柔又寵溺，安安和誰打電話呢？

    哥哥你還沒睡覺啊，我在和學姐打電話呢。

    對著許竭，許與安說話會不自覺的拉長嗓音，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

    姜易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盯著手機，聽著她軟軟的聲音，原本去抬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機，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摩挲著屏幕，仿佛能穿過冰涼撫摸到柔軟的臉頰似的。

    又過了兩分鐘，許與安湊近手機，低聲朝姜易道晚安。

    學姐明天見，晚安。

    她說完沒掛，等聽到姜易清冽的嗓音后才心滿意足的掛斷。

    作者有話說：

    喝完牛奶要記得刷牙喲，不然嘴巴pang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