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蛇
養蛇
沒幾天,溫平允又出差去了,也許是因為那晚兩人不歡而散,他有意要討好她,臨走前問她想要什么禮物,或是有沒有想養的寵物,調劑身心也挺好。 溫涼年不想要他送的禮物,便存心為難他,隨口說,你能找條蛇給我養嗎?能咬死人的最好。 溫平允失笑,但也沒有否決她養蛇的想法,問道,你要把養蛇箱放在哪兒? 溫涼年說,養我房里吧。 溫涼年喜歡看起來兇惡冷酷的動物,比如蛇、鱷魚和狼等等,對她而言人性比動物可怖多了,畢竟動物是可以馴服的,但人類不完全行。 聽他還真的要給她買蛇,倒也提起了些興致,若能養條蛇弄殘溫平允,她肯定鼓掌叫好。 一個星期后,身處國外的溫平允給她寄來了一條蛇,并請人幫她在房間里安置了蛇箱,打點好所有養蛇的必備用具。 頭一天收到溫平允給她寄來的秘魯紅尾蚺時,小家伙的狀況不是很好,一副蔫頭耷腦的模樣,因為長途奔波而拒食了。 溫涼年起初耐心地哄著牠吃些活體乳鼠,只是紅尾蚺依舊懨懨地盤踞在粗樹枝上盯著她看,還數度擺出攻擊姿態要嚇唬她,于是溫涼年不干了,餓了牠兩周才繼續哄牠吃點東西。 可紅尾蚺對她相當警戒,即便把小乳鼠湊近牠的嘴邊也不肯吃,溫涼年便干脆地剝開乳鼠稚嫩的頭皮,攪爛腦漿后涂在乳鼠的尸體上,又夾著小乳鼠去喂牠。 興許是餓得慌,被腦漿的血腥味兒一刺激,紅尾蚺撲上前來,一口咬上了乳鼠仍殘留著余溫的尸體。 第二次喂食,為了方便紅尾蚺熟悉她,溫涼年親手捏著小乳鼠去喂牠,然而這次喂食不大順利,小蛇咬了她一口,指節上兩個細孔滲出一點血來,溫涼年不住冷笑,擰碎了小乳鼠的腦袋,刻意用沾染了腦漿的手指溫柔地蹭了一下牠的頭顱,隨后關上蛇箱門,又餓了牠整整一周。 在那之后,紅尾蚺終于乖順了些,至少不會在她喂食期間發動攻擊,被她拎起來握在手里把玩時,牠慢條斯理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細長的身子纏上她的手指,態度逐漸親昵起來。 有時候溫涼年在溫書,紅尾蚺還會纏在她的腕間緩慢游移,因為蛇身冰涼,在溫度偏高的夏日里被小蛇纏上一點也不難受,還有點涼爽,所以溫涼年不排斥被蛇纏著手腕的感覺。 林清清聽說她有在養蛇,打著來她家里寫功課的名義去她房間看蛇,興致勃勃地想讓小家伙纏上她的手,但是紅尾蚺目前除了溫涼年,誰也不親近,一見林清清就擺出攻擊姿態。 林清清只得作罷,央求著溫涼年喂乳鼠給她看。 溫涼年沒答應,畢竟前天才喂過,她不想把蛇養得太胖。 這段期間,溫平允回來過幾天,看她馴蛇的手段不錯,一下子取得了紅尾蚺的信任,忍不住笑道,我給你挑的是南美洲的品種,比較兇悍一點,我還以為你會被攻擊得很慘。 溫涼年輕嗤,蛇可比人聽話多了。 溫平允認同,那倒是。 隨后,溫平允又問了一些課業上的問題,確認溫涼年是否完全跟得上進度。 原本溫涼年只想敷衍他,可溫平允卻說,我跟你的班主任一直保持聯系,你不說我也能問。 溫涼年心想,溫平允還真是什么事情都要把握在手里,這種侵略性極強的感受讓她下意識渾身冒刺試圖反擊,不過紅尾蚺這個禮物她不討厭,甚至有點期待哪天溫平允被她養大的蛇絞殺,便對他多了幾分耐心,不再敷衍回應問題。 溫平允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眼神突然柔和了幾分,漂亮的眉眼像是淬了毒似的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對他的態度反差太大,一看就知道她正打著壞主意。 家長會那天我會出席。溫平允告訴她,你的數學成績別落下了,我明天又要出國,沒法時時刻刻看著你,希望你能在我回來之前把成績拉上去。 溫涼年道,父親不能出席?他腿斷了? 聽出她的語氣帶有譏諷的意味,溫平允輕笑一聲,他也在國外,這次開發的新項目得親力親為,應該是回不來。 況且一直和她班主任維持聯系的是他,自然去家長會的人也會是他。 * 開學后頭兩個月里,溫涼年的班主任朱老師曾經向溫平允提過她的問題,說溫涼年似乎不大合群,性格孤僻,除了同桌林清清之外,她完全融入不了大團體,煙癮太重,手指還經常涂指甲油,幾天換一次新花樣,看起來打扮花哨極了,不像是一個將重心放在學業上的學生,可偏偏她的成績控制得不錯,除了數學,全部都在穩定上升的狀態,是塊讀書的料。 溫平允坦白了溫涼年患有抑郁癥的問題,雖然已經好轉許多,但還是希望老師不要給她太多壓力。 朱老師小心翼翼,她之前自殺過嗎?我看她經常穿長袖外套,看著是想遮掩什么。 溫平允說,是,割腕自殺五次,全部失敗了,最后一次差點成功,被我即時發現了。 朱老師沉默許久,嘆息道,我會再注意她的狀況。 溫平允溫聲說,朱老師,有什么狀況再麻煩您通知我,涼年不是跟我一塊兒長大的,也和我不親,加上我阻擋她尋死過,她對我懷有很大的敵意,有些事情她是不會主動告訴我的。 朱老師答應道,好,這是我該做的。 她有些欣慰,溫涼年有個很關心她的好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