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他們之間無論如何選擇,結局都是一個死局,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生不能同眠,死不能同xue,是他們的結局,但是,他們相愛。 陶堔&陶染 陶染從小到大,被丟過三次,都是陶堔把她找了回來,最后一次,那個人把她賣了,那年,她十三歲,陶堔十五歲。當然,這些事的細節是后面陶堔跟了祁云煙后,不被打針才慢慢恢復的記憶。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在那段記憶模糊的日子里,她從未忘記過關于陶堔的事情,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 他們的家境十分的不好,關鍵是她是女孩,那個年代里,重男輕女的觀念是特別嚴重的。他們的母親,都是他從其他地方買來的,她長得很漂亮,一點也不像山里的人,所以,花了他很多錢。 母親還在時,他不曾起過其他心思,直到她去世,母親在她四歲的時候去世的,他開始酗酒,有一次摔斷了腿,沒了收入。她的記憶中,只有無盡的打罵,但是每次,陶堔都會緊緊的抱著她,捂著她的耳朵,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她聽不見所有的聲音,感受不到這個世界最大的惡意。 他第一次把她丟到了一個山溝里的那天,是一個冬天,陶染只覺得很冷,但是又不敢睡,一天一夜,她奇跡的活了。但是那時候,她已經快要不行,她蜷縮成一團,牙齒不受控制的打顫,她小聲的叫著:哥哥,哥哥 很久,她感覺眼皮很重,已經撐不住時,很模糊的看到一個比她高一點的人,一瘸一拐的向她走來,用那單薄的外套裹住她。她已經凍到麻木,明明驅散不了寒冷,但是她卻能從他的呼吸,從他的心跳,一點點吸取到熱量。 在未來那么長的歲月河流中,她希望能在這一刻停住。那時候,她對于他的依賴和占有欲,已經超過了他們的關系,但是陶染知道,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她從來都只有陶堔。 他們父親再見到她時,只是氣憤的砸門而出,她發燒,陶堔去拿了一顆退燒藥,用被子裹著她,他隔著被子緊緊抱住她 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陶染甚至已經接受這樣的命運,因為她知道他會來找她,只有他能找到她。 直到最后一次,她被他帶到了一個地方,見到一個人,從此他們的人生,被徹底的改變。 嘿嘿,先生,這真的是我女兒,這嫁女兒,不是都應該收點彩禮。 陶染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藥,昏昏沉沉,眼睛被蒙住,但是她卻能聽清楚他們的對話。不是她生來性格冷淡,而是從一開始,這個世界就沒有給她過多的溫暖,冷眼旁觀,才會不讓自己去感受到傷害和痛苦。她不知道悲哀到了極點會是什么感覺,只是這一刻,她深切的感受到了那挖心的真切疼痛。 嫁?為什么不直接說賣,她才十三歲,而說這一切的人,做這一切事情的人,竟是自己的生父。 嫁?她幾歲?一個醇厚的男聲問道。 十六了。 嗯?那人的聲音沉穩,卻讓人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威懾力,因為她感覺到身旁的人一抖,他只好結結巴巴的說:十,十三。 那人低笑了聲,她聽著一個腳步慢慢走近,揭開了遮住她眼睛的破布,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外國人,皮膚白皙的不真實,看不出年齡,頭發是淡金色,很純正的外國人,但是卻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一點口音都沒有。 他盯著她的眼睛,陶染面對他,依舊沒有波瀾,這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已經死去,所有的情感都已經抽離,只聽見他說:眼神很像她,可惜了。 他嘆息了一聲,直起身子,交代了旁邊的身穿著一套黑色西裝的人,帶他去拿錢,陶染被關進一間屋子里。 那是一間完全黑色的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甚至看不到一絲光,光是如此,就能讓人壓抑到崩潰。可惜,這樣的事情,對于小小的陶染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她唯一怕的,是這次,陶堔還能不能找到她。 大概到了晚上,她被人帶了出來,看到了陶堔。她很高興,只是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未來如何,她不在乎,她只知道,他找到她了。 他看看她,又瞪著眼前的男人,他身子被控制住,眼睛充血,你們要帶她去哪? 你要跟著去嗎?男人只是很淡的問他。 陶堔沉默,那個男子轉過看了陶染一眼,含笑看著陶堔,彎下身子,動作舉手投足間都是十分鐘的優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仿佛來自那幽冥地獄,一字一句都帶著寒:我可以放你們回去,不過,哪怕你今天帶走了她,她還會被賣第二次,你們的父親,最需要的是錢。 是的,他要娶一個女人。 陶染看到他手握得緊緊的,沒多久,她就看到一條細細的血液流下,滴落在地上。陶染也看到,他臉上,還有手臂上的傷,還有,那男人胳膊上的一道傷痕。 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根本就藏不住事,陶堔從一開始的憤怒,到慢慢冷靜,他的目光投在陶染身上。他又轉向眼前的男人,似乎這一刻他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無盡的深淵,等待著他們的,是黑暗的地獄,哪怕翻身,也是沾滿了污穢。 放心,只要你能活下來,她就會好好的,我不是給你做選擇,帶走。 男子才說完,陶堔只感覺到后頸一痛,黑衣男子動作很快的朝他脖子扎了一針,陶堔暈了過去。緊接著,陶染也被打入針水,一點點暈了過去。迷糊之間,她聽見男子接了一個電話。 小煙,什么事? 給你帶了一個禮物,不過記得的事情太多,需要多打幾針,等過段時間再說 之后,他們開始忘記他們家,他們的童年,他們所有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只記得的,他叫陶堔,她叫陶染,他們都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