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 - 3

    一個女人若是單靠容貌和身材吸引了男人，當這種吸引到達一個峰值之后，必定是會日漸消退的。

    林單自己誠懇地捫心自問過，起初的他對許清韻確實只是年輕男人的傾慕與血氣方剛罷了。那種初見的驚艷，成熟中帶著少女的氣息，清冷中暗含著的古典韻味，讓人一瞧便知她尚未被人摘取。

    這種初始的心動是他自己也不曾想過會延續多久的，因為那個女人的外在吸引尚未進入消退時期，便在不經意間打動了他的心房，不止于容貌和身材的那種。

    骨科相對于其他許多科室來說已經算是輕松些的了，日常接收的新病人并不算多，大多數是常來復診的老病人，以骨科的醫護資源足以應付了。

    即便如此，夜班還是要照常值的。一般半夜來看骨科的比較少，除非是發生了意外，但也大多數是走的急診科，倒也樂得清閑。

    盛夏的熱氣猶如火浪一般，即便是夜晚也悶得人平白生出一層細汗。好在醫院里是全天候開著中央空調的，讓人反而舍不得走出這醫院的大門。

    許清韻今晚正好值夜班，換了工衣便領著幾個同樣值夜班的實習生去查房。作為她的直屬實習生，林單自然也在場。

    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適應？

    許清韻臉上雖沒有什么表情，但眼神中還是能讓人瞧出她的關切。

    你這個石膏剛打上，這兩天先別亂動。

    沒事的，不嚴重，修養兩個月就差不多了。

    旁邊的一群實習生看似認真的學習著，實則心思早就飛到別處去了，少有的幾個小女生也是悄摸著打量一旁的林單。若不是許清韻平日里看著嚴肅，她們早就小聲閑聊了起來。

    打石膏時裹繃帶的步驟是什么？

    許清韻檢查完最后一個病人，便站在病床旁隨口考問道。

    發問來得突然，一群實習生頓時面面相呲了起來，低頭的低頭，轉頭的轉頭，就是沒人回答得上來。

    我知道....先林單見無一人答得上來，怕場面尷尬，便主動開了口。不過話剛開了個頭，便被許清韻打斷了。

    我昨天才考過你，用不著你來回答。其他人呢？沒有人知道嗎？

    銳利清冷的眼神掃視過心虛的幾人，明明身形清瘦，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壓。

    這種這么簡單的問題，就是剛來的護士都能記住，你們這群以后要做醫生的反而記不住？平日里其他醫生給病人打石膏的時候你們在干嘛？

    一連串的追問下來，讓這群實習生自覺羞愧不已，簡直恨不得當場逃離。他們平日里在干嘛？自然是在混日子了......畢竟以她們目前的學歷要想呆在長和醫院幾乎是天方夜譚。反正想著以后不在這工作，打發打發時間，給簡歷上增加一抹亮眼的經歷才是她們到這兒的目的。

    那病人打石膏的時候需要注意些什么呢？不會這種這么弱智的問題都沒有人知道吧？譏諷的聲音和面上嚴厲的眼神，讓一旁無辜的林單都自覺緊了緊身形，端正乖巧地站立在她身旁。

    要...厚薄適當，均勻！一個矮瘦的男生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還有呢？

    還有....還有....嗯....

    嗯什么？許清韻簡直無語了，內心暗罵這批貨色的質量簡直差極了！

    要不要把患者的腳掌豎起來？要不要給足弓定型？或者......要不要考慮一下轉行？

    許清韻嫌棄地輕笑了一聲，一旁的患者見形勢似乎有點嚴重了，猶豫了半天才終于小聲地替他們求了情哎呀，許醫生，他們都還是學生嘛，不懂可以再學，好好教育一下就行。能有你這種認真的醫生，真是我們患者的福氣啊....啊哈哈哈哈哈

    患者一個人自說自話尬笑了幾聲，見許清韻沒有理他，便老老實實地躺在一旁假裝玩手機了。

    回去把骨科學里面石膏實cao的那一章抄10遍給你們各自的帶教醫生。許清韻最后拿眼神斜瞥了他們幾眼，這才回身跟患者點了點頭，隨后一言不發地插兜離去。

    林單見她正在氣頭上，自然是不敢去主動觸這個眉頭的。緊隨著她出了門后，便躲到樓梯間給她點個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