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叩門聲響起后兩個人同時回頭。許君言回頭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先是吃驚，然后是一些其他東西，好像有些驚喜。

    又好像有些期盼，有些矛盾。許意瑤默默想，哥，你也像我想見你一樣想見我嗎。你也像我想要你一樣想要我嗎。她剛才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些，至少在這一刻沒有人能奪走許君言。

    她推門進來，叫了一聲：哥。許君言看到她來，心里其實很高興，但是昨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對許意瑤。他招手示意她過來：怎么有空來找我了？

    許意瑤感覺到了哥哥有些黏糊的態度，心下有些高興。然后她注意到女生的眼神在她身上探尋，許意瑤突然有些壞心眼，她放下背上的書包假裝伸手在里面掏什么東西，一個邊對許君言說：哥，你女朋友讓我幫忙給你帶點東西。她悄悄觀察那邊的女生，果然對方露出了慌亂的神情，女生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她匆忙收起桌上的卷子，回頭對許君言說：你meimei來找的你話我就先回教室了。許君言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

    許意瑤目送女生走出教室，目光又回到許君言身上，發現許君言也在看著她。她覺得有意思，沖許君言笑笑：干嘛不揭穿我的謊話？許君言不知道許意瑤為什么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沉思了一下，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許意瑤突然惡向膽邊生，她盯著許君言的眼睛說：想干你。她大膽地直視許君言的臉，看到他聽到她的話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睫毛顫抖著不可思議的弧度，還有微微張開的嘴唇。他現在好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動物。

    一定很好親。許意瑤心情大好地想。許意瑤甩開書包，上前一步摸向許君言的手腕，感覺他顫抖了一下。他的手在抖什么呢，因為自己有這么一個惡劣的meimei生氣嗎。然后她摸到許君言熱烈的脈搏，在她手下跳動著。許意瑤有些驚訝，她抬頭看向許君言的臉：哥，你心跳好快然后下一秒，她感覺許君言的手扶上自己的后頸，接著就是唇上柔軟的觸感。

    許君言在和她接吻。許意瑤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許君言的舌尖輕掃過嘴唇，她一下支撐不住身體，跌坐在許君言懷里。

    完了。許意瑤在心里無聲大喊，自己要把哥哥拖下地獄了。但同時她竟然又覺得心安無比，她想，小時候打雷，許君言一點也不怕，朝她招手叫她躲進被窩來。現在，就算一同墜入地獄，哥哥也不會害怕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許君言，他突然推開許意瑤，憋了半天只擠出來一句：意瑤，我許意瑤臉紅得像缺氧，她如夢初醒地眨了兩下眼睛，轉身撿起地上的書包，丟下一句：我，我先回家了。就拼命朝門口跑去。

    留下覺得自己失心瘋了的許君言在原地。他真的覺得自己剛才瘋了，居然克制不住親了meimei。

    還想做更多。他把發燙的臉埋進手心。

    雖然見到了哥哥，許意瑤最后還是逃課了。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晃，最后走到一家大超市門口。許意瑤想了想，脫下校服外套塞進包里。校服褲子沒辦法，她咬咬牙走了進去，最終停在后排的售貨架，煙和計生用品放在一起。許意瑤看了半天，最后干脆閉著眼睛拿起兩盒角落里的岡本001走向前臺付賬。付錢的時候她一直低著頭，生怕被老板看出來自己是未成年人，老板只是掃了她手里的保險套一眼，收下桌上的鈔票找了一些零錢。走出超市，許意瑤拆了包裝盒扔進路邊垃圾桶，把包裝袋塞進校服口袋。

    她摸著六片保險套覺著燙手，自己干嘛去買這個，顯得太蠢。她不禁又東想西想，許君言看上去是處男，身邊應該沒帶著保險套，到時候萬一兩個人擦槍走火做到一半發現沒套怎么辦。許意瑤被自己腦中的畫面搞得面紅耳赤，今天只是親了一下就害羞成那樣，要是真的做了會怎么樣。

    許意瑤的心又沉下去一點。她剛才居然在認真想象自己和哥哥搞到床上去的畫面。

    哥，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許意瑤閉上眼睛，攥緊手里的保險套。

    出了商店她沒有立刻回家，在路邊隨便坐上一輛公交車。等車子晃晃悠悠駛向終點，她又坐上從終點站開出的下一輛車。這樣來回倒到第四趟的車上，一陣困意襲來，許意瑤想干脆小睡一會兒，目光瞥到窗外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她毫無知覺地沉沉地睡去。

    許意瑤在巨響中驚醒。她睜開眼，車上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乘客，她望向窗外，雨如瓢盆傾瀉，天邊隆隆作響。

    許意瑤的脊背猛地僵直。

    下一秒，顫抖又尖銳的聲音在車廂響起：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