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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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的司機是新人,眼觀鼻鼻觀心,非常規矩的樣子。副駕上是熟臉,齊福六。 齊爺。 嗯,走吧。 汽車開在鄉間土路上,雨水未干,帶起一路泥。齊福六笑一聲,往后看:爺,言和意順啊,瞧這衣服講究的 怎么,沒見過好衣服?齊家缺你穿了? 那倒沒有,福六擺手,唉,不過話怎么說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人。爺,您這領帶我前日給您收東西時可沒見到。 后座的人閉眼養神,嘴角微微挑起:難得你還分得清哪件衣服是哪件,再去開個成衣鋪子,說不定能少賠些。 福六頓時想起他失敗的小生意,還有他老爹給的一頓竹筍炒rou沒有金剛鉆攬什么瓷器活,還敢跟齊爺借錢,我打死你,勉強笑道:爺,大早上的別提這些,別提 他咳了兩聲,從一起長大的家仆齊福六,轉換成了公事公辦的秘書齊福六,臉色嚴肅:您上藥了嗎?醫生可是說,早晚各一次。 男人嗯一聲,不情不愿地:你馬鞭使得不錯,我夠不到的地方,你抽得最狠。 福六趕緊表示沒有公報私仇。 爺,您昨天對自己這么狠,那德國人是真怕了,不怕我的鞭子,也怕您的后招。往后就容易了,有了金太爺的地位和人脈,只要爺和金小姐下個月他忽然想起了別館里的人,停了話頭。 車里安靜了一會兒。 還是齊郝先問,讓你查方英,查了嗎?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觸? 查了,您料得不錯,他以為把金小姐籠絡了,就也可以分一杯羹,好好的讀書人不做,做起生意,方家歷代舉人出身的祖輩曉得了,都得氣活。何況咱們那個礦底下 嘖。男人皺眉。 福六停住,皺眉看了一眼司機,齊爺現在越來越不相信外人了。到辦公室我再和您匯報。 車子已經進了城區,早市的熱鬧人聲從沒關嚴的車窗里漏進,福六忽然說了一句:爺,方英少爺做的事,方小姐知道嗎? 一直閉目的養神的男人,頓時睜眼,向護犢子的豹子一樣警醒:她能知道什么! 怒意散發完了,又補充道:你也別說漏,一個字都別讓她聽見。 "是。但是婚期將近了,那些事就怕我不說,還有人 叫你的人繼續守牢別館,一只蒼蠅都不能進去,監聽電話,他意味地看福六一眼,別直接切斷線,太明顯,已經被發現了。 福六有些訕訕:是。 你對她的稱呼,也換了吧。 福六一頓,明白過來,是,太太那兒,我一定守好。 方茴覺得自己,挺快樂的。 早上迷迷糊糊地被摟起來,給金主男人一個送別吻,然后滾回被窩里一覺睡到日常三竿。 起床吃飯,給陳媽寫晚飯的菜單。 和阿寶阿珍,偶爾拉上陳媽,一起在屋子里消磨時光,項目包括織毛線、彈鋼琴、看英文、整理花園。尤其最后一項,雖然耗費精力,卻能讓人累到什么也不想,何況還挺有成就。 然后可以和陳媽去買菜,就在出門左拐走五十米的村子小菜攤?;蛘咚约涸诩议T口的麥田邊寫生,等菜回來,也許還有興致親自下廚。 再然后,金主就回來了。吃飯、調情、睡覺、真正意義上的睡覺,剩下的時間就能被他占據得滿滿當當,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如果金主請假不回來吃晚飯,她就和陳媽三人一桌吃,完了桌子一收,四個人還能湊一桌麻將,你推我胡,玩到凌晨再睡。 所以快樂,太快樂了。 沒有家族的壓力,也沒有自甘墮落的傷心。怎么墮落?她是個新的人了,不是方茴了。她現在是齊太太。沒聽福六也開始叫太太了嗎? 前日早晨,她心血來潮地送人上車,車里的福六看到她,說太太,早上好。她切實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拍掉齊郝在她屁股上亂揉的手,柔柔地笑道:路上小心呀。 她想,還好,福六叫的是太太,沒有叫他從小叫到大的那聲方小姐。若不然,她要怎么自處呢?她已經不是了。 _________ 墮落了,想和方茴一樣快樂了。下幾章在這個墮落的地方搞點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