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特地等你
我不是特地等你
初秋的天色黑得沒那么快,過了晚上七點才漸漸暗下去。小林下班之后,葉唯微將院里的地燈打開,地面上梳著整齊波紋的細白砂石在幽幽幾盞小燈的映襯下,顯現(xiàn)出一股不屬于鬧市區(qū)的禪意。 熱氣漸漸消散,躲在店里吹空調的客人有些坐到了門廊上,對著院里精心布置的幾座石頭聊天發(fā)呆。 晚上九點,葉唯微準時打烊。 院門雖然沒關,但被她掛上了closed的標志,安靜的空間內只有她閉店盤點的聲音。 玻璃門突然被人叩響,她側頭一看人來了,遲到了五分鐘。 隔著一層玻璃門,她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進來,等到人走到面前了她才發(fā)現(xiàn)他氣息有些不穩(wěn)。 跑著過來的嗎?她問。 賀司陽嗯了一聲,亮晶晶的眸子垂下,盯著工作臺解釋道:下課就八點半了,還被老師留了一會兒。 或許是店里的燈光顏色偏暖,原本有些別扭的男孩兒此刻莫名顯得挺乖的。葉唯微給他接了一杯水:趕不過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明天來也是一樣的。 賀司陽吞吐道:耳機我晚上嗯要用。 差點忘了他是來拿耳機的,葉唯微從柜臺里拿出耳機遞給他。 他攤開掌心向上,寬闊的大手指節(jié)修長,襯得她的手越發(fā)的小。 成年男子的體魄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有存在感,她收回手不再看他,低頭繼續(xù)完成盤點工作。 靜謐的空間讓打量變得明目張膽起來,葉唯微一邊忙活一邊用余光看他,毫不意外地每次她都能對上他的視線。想著不能慫,她干脆大大方方地和他對視起來,他果然受不了似的移開了目光。 賀司陽深吸一口氣,開口打破了沉默:為什么你的店叫2W? 以前也有健談的客人問過這樣的問題。 為什么要叫2W呢?還不是因為她的名字里面有兩個以W開頭的字母唄! 而且,她店里擺了那么多的證書,證書上都寫著她的名字,稍微用心觀察一下,就能聯(lián)想到這其中的聯(lián)系吧。因為不想老是解釋這些,所以通常情況下,她只會告訴別人,這個店名是2萬的意思,寓意日賣2萬杯。 也有例外,她心情好的時候會愿意和客人多說幾句。而今天晚上,她也只是很平常的由于心情好,所以愿意和他多說幾句罷了。 因為我的名字,叫葉唯微。她轉身將洗凈的杯子放進消毒柜。 葉賀司陽巧妙地停頓了一下,唯微?所以是兩個W? 嗯,她禮尚往來,輕聲問,你呢? 收銀臺豎著一本顧客意見卡,他伸手拿過紙筆,在空白的地方刷刷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賀司陽。 字體很漂亮,是那種在電腦閱卷時老師會比較偏愛的字,干凈清晰又規(guī)矩,不該連筆的地方絕對不會連到一起影響觀瞻。 因為跟他本人別扭又傲嬌的氣質有些不符,她忍不住探頭多看了一眼。 射燈照在她頭頂,她明明沒有湊很近,但影子卻和他的挨到了一起,在桌面上漸漸重合。賀司陽耳根一紅,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朝后仰。 那兩顆變了形的頭被他緩緩拉開距離,他松了一口氣,擱在桌面上的手臂卻慢慢繃緊。 幸好葉唯微沒有理會他這一突兀的怪異舉動,只是眼神在他的手臂肌rou上瞟了又瞟,用意明顯到他想當場把手給收起來。 大概是某種不想認輸?shù)那榫w使然,他硬生生地僵在原地沒有動,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墻上。那里有一整面墻的木制壁龕,小壁龕里放著精致的擺件,最多的是杯子,看樣子都是她從各國的咖啡店搜羅來的,大一點的壁龕則是擺著各種獲獎證書,證書上都寫著她的名字。 葉唯微唯微 原來是這兩個字。 她把證書擺在這么顯眼的地方,而他到現(xiàn)在才看見,還沒話找話問她那么顯而易見的問題。 好像,真的被周垚那個烏鴉嘴說中了,他不對勁。 耳機不是被他刻意扔下的,但他完全可以明天或者以后的某一天來買咖啡的時候再來拿,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可是,他早上喝的那杯咖啡不是她煮的,味蕾沒有得到饜足,總覺得這一天都不圓滿。 這種情緒讓他有些失措,匆匆將手里那一杯水喝干凈,他站起身來道別:謝謝你替我保管耳機,還等到這么晚,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再見。 葉唯微敏銳地捕捉到他的動作中透著一絲笨拙,但即使是如此,他起身的動作還是透露出良好的教養(yǎng)。他坐的那把鐵質高腳凳被他小心挪開,全程沒有發(fā)出一絲令人難忍的噪音。 我不是特地等你,不用太有負擔。她多此一舉地解釋道。 那太好了。 他明顯松一口氣的表情讓她稍稍有點不爽,抿著嘴目送他拉開玻璃門,然后從降到一半的卷閘門底下鉆了出去。 她還沒來得及將視線收回來,便看見門下露出的那兩條腿往后退了幾步,接著卷閘門被撞出一聲響。 怎么回事? 她一臉納悶地從cao作臺后跑出來,拉開玻璃門,探出身子一看,賀司陽正渾身僵硬地靠在卷閘門上,雙眼瞪大,目視前方。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木板搭建的回廊上,正靜悄悄地趴著一只貓 那是一只孟買貓,純黑的毛發(fā)隱入夜色中,只余一雙金色的眸子直愣愣地盯著這邊。 啊Lucky!她招呼一聲,那貓沖她慵懶地一抬頭,又低下頭去舔自己前爪的毛發(fā),連位置也沒挪動一下。 她轉頭對著賀司陽道:這只貓是前面花店老板養(yǎng)的,平時喜歡跑到我院子里 一只滲著薄汗的大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及時住了口,因為他握得太用力了,溫熱的掌心貼著她腕內最細嫩的那塊皮rou顫抖。 指尖由于血液不流通而開始發(fā)麻,她試著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反而被攥得更緊。 如果不是由于他額頭上的汗看起來太過真實,她都要懷疑他在耍流氓了。 你怕貓?葉唯微問。 賀司陽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鎮(zhèn)定道:沒沒有。 是嗎?她明顯不信,慢慢悠悠地抬起那只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腕,那你有本事別抓著我呀! 院子里的地燈布局得十分講究,幾個光源點融在一起,將她的臉柔柔地照著。賀司陽呼吸一窒,迅速將手抽回來,背到身后,壓低嗓音解釋道:我只是很討厭貓叫的聲音特別是黑貓 高大的身軀還在盡力往后縮,他口中的討厭似乎還是換成害怕這個詞比較恰當。但葉唯微很識趣地沒有揭穿他,這世上,有人怕打雷,有人怕黑,賀司陽怕貓這種事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通往院門的木板上那只毛發(fā)純黑的貓還在自顧自地舔毛,她盯著它安慰賀司陽:Lucky不喜歡叫的,沒關系啊,我把它趕遠一點你再出去吧! 話音剛落,那只貓就跟作對一樣沖著她喵了一聲,葉唯微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感覺自己的雙肩被人握住,接著她整個人像一面盾牌一樣被人往前推了幾步,而賀司陽這個空長了一身肌rou的大個慫包,居然被嚇得躲在了她的身后 葉唯微:過分了啊 賀司陽在她身后喘著粗氣,雙手搭在她肩膀上顫抖:對對不起 他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丟臉過,更丟臉的是,葉唯微居然問道:要不我們就這樣往外走?我替你擋著。 關鍵是,他覺得這辦法還真可行。 就這樣吧,麻煩你了他泄氣道。 四舍五入牽手手了! 可以給我?guī)最w珠珠嗎?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