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初遇
寒冬臘月,徐慕秋身披素色大氅,一身宮裝華貴端莊,她身姿綽約,姝色無雙,身后跟著一眾侍女徐徐走過冷宮。 冷宮荒涼,雜草叢生,屋舍破舊,隱隱傳來一股臭味。 身后的侍女向徐慕秋勸道:貴妃娘娘,快回去吧,娘娘怎么能來這種地方。 徐慕秋瞥過這個侍女,涼涼一眼,侍女便噤若寒蟬。 徐慕秋頗為自在的走著,她回去干什么,去看那老皇帝的臉嗎,若在不遠離,她怕是會憋出病來。 一陣寒風如刀刮來,徐慕秋攏了攏自己的狐皮大襖,整個大氅厚重溫暖,將寒氣隔絕在外面。 風吹開了冷宮晃悠悠的木門,一些細微的聲音傳出來。 什么聲音?徐慕秋頓生起點點的好奇,像是小狗的嗚咽聲,還有皮鞭獵獵作響。 見徐慕秋向冷宮里望去,侍女文鈺不淡定了,她向徐慕秋急忙說:娘娘這里風大,我們還是趕快回宮吧。 徐慕秋也察覺到了文鈺的不淡定,她不想她看見什么?偏偏她這個人就喜歡湊熱鬧。 本宮進宮多日還沒有來過冷宮,今日正好來看看。徐慕秋抬腳走進冷宮,身后的侍女文鈺見阻止不了,臉色蒼白也跟著進去了。 進去又推開一扇虛掩的門,徐慕秋入眼是一片空曠的院子,中間有一位滿臉兇相的太監抽打著一小孩。 又長又粗的皮鞭,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長鳴,啪一下,抽在小孩身上,當即出現一道深深的青紫,往外滲血。 小孩瘦骨嶙峋,這樣寒冷的天氣,竟只穿了單衣在身上,一鞭子下去衣服直接打爛,劇痛使他渾身抽搐,咬牙只發出悶哼。 太監見有人來了,停下揮舞的皮鞭,他見是徐慕秋,身著貴妃形制華貴宮裝,立即揚起充滿褶子的微笑,諂媚地走向徐慕秋,不知貴妃娘娘怎么來到了這地方,這地方陰冷怕傷了貴妃娘娘的貴體。 徐慕秋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嘴唇已經烏紫,他麻木地抬起眼,轉動眼球,掃了一眼徐慕秋,接著垂眼,沒有任何動作,如同死了一般。 公公是在教訓這個小太監嗎?徐慕秋問。 太監忽然聽到徐慕秋的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有些為難,他訕訕一笑,回貴妃娘娘的話,奴才是在教訓。 徐慕秋皺眉,寒冬臘月,這小太監只穿單衣,又受鞭子,這教訓的未免有些太過了。 太監連連點頭,對徐慕秋卑躬屈膝,貴妃娘娘教訓的是,奴才一定改。 嗯。徐慕秋不再多講,走向那個被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烏紫的小太監。 解下自己的大氅,順勢蓋在小太監的身上,從頭到腳,蓋的嚴嚴實實。 小男孩忽然感受到全身的寒冷被驅散,疼痛被緩解,從頭到腳,從暖洋洋的,還帶著很好聞的香味。 他抬頭,看見是一位美麗至極的女子,他知道她是貴妃娘娘。 徐慕秋將大氅給了小太監,因為她覺得,若是小太監還穿著這衣服,恐怕會被凍死。 才穿一件衣服,在這個季節,徐慕秋是想也不敢想。 給了大氅,徐慕秋便不想管了,這個宮里的事情太多了,這個小太監也只是可憐了一點罷了。 小男孩從狐皮大襖里伸出頭來,看著徐慕秋,徐慕秋看去,兩兩相看,徐慕秋看到小男孩瘦到凹陷的臉,和他的一雙漂亮的眼睛,帶著長長卷翹的睫毛。 小男孩看到是美麗的,有著高貴氣質的徐慕秋。 他身上裹著這厚厚溫暖的大氅,是來自這位貴妃,為他隔絕了寒冷,鼻子里縈繞著她的香氣。 走了。徐慕秋吩咐到,在離開之前,徐慕秋遞給那個太監一個眼神。 太監哈腰點頭,將徐慕秋送出冷宮。 等他再回到冷宮來,臉色不善,對著還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抬起手就準備再抽一鞭子。 當看到小男孩身上披著的繡工繁重,金絲勾織的大氅,他停下了鞭子,打他沒事,要是將貴妃娘娘的大氅打壞了,日后追究就完了。 你小子好運氣,碰上正受盛寵的貴妃娘娘,娘娘吩咐的東西我也不敢不從,不過我有的是辦法。太監笑得狠佞,他的目光落在大氅上,這個大氅若是能賣出去,揚起邪笑:這么好的東西給了你,豈不是浪費。 他猛地扯走還披在小男孩身上的大氅,猛然被扯,巨大的慣性,加上他瘦弱無力的身體,直接摔倒在地上,膝蓋和手臂重重摔在地上,即使這樣,他還是攥著大氅的衣角不松開,一雙眼睛帶著倔強看著太監。 你看著我做甚,你算什么東西!太監升起尖銳的聲調,加大手上的力度,將小男孩拖行十幾厘米,小男孩因疼痛不得不松開手,這樣一來,他的膝蓋變得血rou模糊。 寒冷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冷到骨髓里,四肢悶疼。 哼,賤種就是賤種,以為你是皇子啊,若不是你那低賤的生母,你怎么會出來,還是皇上仁慈,留你一命。太監看著他倒在痛苦的樣子,極為滿意。 太監上前狠踢一腳,踹在小男孩瘦弱見骨的脊背上,小男孩睜大眼睛,淚水溢滿了眼眶,痛苦蜷縮,他好冷好痛,口腔里有血腥味,他想早點結束這樣的生活,死也好。 晦氣。太監看著殘留在地上的血,冷笑說了一句,便也不管還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走回他的屋子。 小男孩躺在一會兒,地上干冷,他顫抖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手臂無力,又狠摔在地上,晃著身體,瘸著腿,慢慢走著,回到一個破敗,四處漏風的屋子。 里面哪里有床,可以躺的地方僅是稻草鋪在地上,還有一衾薄被,像是一層紙一樣。 有勝于無,他躺在稻草里,至少比在外面暖和,他要休息好,他下午還要干活,今日就是沒有劈完柴被打,可是柴火那么多,他餓得渾身發虛,根本劈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