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2 癢
Chap 12 癢
回到家吃完晚飯沒過多久,方繼亭就又回燕大了,說是有小組合作的項目需要去討論。雖然已經(jīng)是大四的最后一個學期,可因為他修了雙學位的緣故,也總是匆匆忙忙的。 不過走之前,他對方寧說了之后兩天都會去送考。 高考的那兩天并未給方寧留下太深的印象。 她只記得第一天出門時,裝修隊正準備開工的小哥約莫是記得西瓜的人情,笑瞇瞇地祝她一切順利,那口白牙在黝黑臉頰的映襯下閃閃發(fā)亮。考完數(shù)學后,她捂著耳朵沖出考場,卻還是不小心聽到了最后一道選擇題的答案似乎是蒙對了。持續(xù)兩天的烈日驕陽,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最后一門英語考試時,那場突至又驟停的陣雨。 出考場時,八中校門前的地上坑坑洼洼地積了些泥水。但家長、老師,甚至還有手里抗著長槍短炮的記者還是在門口擁塞得水泄不通。 方寧跟著人流走出來,再往外一些走到文具店門前那棵楓樹前。 爸爸mama還有哥哥在那里如約等待著。 陳婉琴和方行健笑著用手機拍她,方繼亭則遞來一瓶她最愛喝的檸檬味水溶C。她伸手去拿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還帶著水霧的指骨,冰涼而纖薄。那種感覺順著指尖,想要一點點爬到她的心里去。 方寧心里忽然就有些慌張,匆忙擰開瓶蓋仰頭往嗓子里灌。 咳咳因為喝得太急嗆到了, 她一下子咳得臉頰通紅。 方繼亭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輕拍著:喝慢點兒。 她背部的肌rou顫動著,柔軟、脆弱、溫暖而有生機,暖著他因攥了太久冰飲而失溫的手。 這幾年來,他盡量避免著和她的一切身體接觸,可掌紋合上那塊突出的脊骨時,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四年前不能再想了。 于是,當方寧稍微緩過一點時,他就即時把手收了回去,沒再多說話。 一直到坐上方行健的車,他才又開口:終于考完了,好好放松幾天吧。 方寧嗯了一聲,他問她:還有半個多月就是大人了,想要什么禮物? 她一怔,才想到6月30號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她都幾乎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一時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這兩天想想,想到了告訴你。 方繼亭說好。 折騰了兩天,沒人有力氣做飯,方行健就開車停在了離家不遠處的一家本地傳統(tǒng)餐館前,點了幾個方寧喜歡吃的菜,算是簡要的慶祝。 吃飯時,大家都很默契,沒有人提起考試的事情。 一直到進了家門,方行健才小心翼翼地問方寧想不想估分。 方寧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說不要。 陳婉琴給方行健遞過去一個眼風讓他閉嘴。 然后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拉著方寧去一邊吃芒果。 方繼亭從母女倆身邊走過,轉(zhuǎn)頭問方寧:我可以去一趟我的房間去找兩本書看嗎? 方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還是鳩占鵲巢的狀態(tài),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起身:當然可以。那個桌上可能稍微有些亂,我馬上收回自己的房間! 不用,我這段時間主要待在學校,你可以在我房間一直睡到施工結(jié)束。 于是方寧繼續(xù)癱在沙發(fā)上用牙簽插芒果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婉琴一起看電視里播放的某個綜藝節(jié)目。 過了十幾分鐘,方繼亭還沒出來,陳婉琴想他估計是看上書了,就讓方寧把芒果端過去和哥哥一起吃。 方寧捧著圓圓的透明碗,穿過客廳站在了哥哥的房門前。正想伸手去敲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 從門縫里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方繼亭正站在書桌前,手里把玩著一個什么東西。而他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看著,瞧不見表情,可周身卻有種說不出的,極溫柔的氛圍。 他平常本就是個溫和有禮的人,說話總是有條有理,不緊不慢,拿捏有度,不會讓人有一絲不適。 可方寧就是覺得不一樣。此時的方繼亭,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任何規(guī)矩束著的那種溫柔,是瀲滟的一抹春色,只消一眼就會沉淪。 于是她的手沒有扣下去,再仔細看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哥哥手里的竟然是她的頭繩。 粉紅色的皮筋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毛球,不算復雜的樣式,甚至有點孩子氣。 他的食指和中指不斷纏繞著皮筋,時而用指尖輕點球上的茸毛,動作近乎愛撫,似是想到了什么極美好的事情。 淺橘色的燈光靜默地籠罩著他,在同色系的木制地板上投下長而清癯的影子,從門的縫隙間流淌出來,蕩悠著,搖擺著,像跳躍的火苗,一直一直燒到她心里去。 方寧幾乎以為自己撞進了一場夢。 那是一場一半的視覺和一半的臆想胡亂搭造而成的夢。喉嚨滾動著,水汽蒸發(fā),難言的焦渴和sao癢逐漸清晰 哥哥沒有過愛人。 可她就是覺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喜歡上什么人,應(yīng)該就會是這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