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懷春
少女懷春
十一月,這個時節的京市歷來干燥,今年卻罕見地連續幾日雷雨不斷。 醫院大廳熙熙攘攘的,求醫者裹著濕氣來來回回,神色各異。喜悅悲慟、慶幸焦慮,種種情緒交織,道盡人生百態。 姜黎面色蒼白的坐在一隅,神情茫然,周身氣壓極度低迷。 她盯著單據上的檢查結果,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心緒亂成了一團。 她懷孕了 時遠朝的孩子? 姜黎一時難以置信。 怔忡半晌,她后知后覺挪開手,將臉埋進掌心,有些躊躇不決。 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時遠朝。 很匪夷所思,當得知有這個小生命的時候,姜黎第一個念頭并不是打掉它。 而是在思索,如果她擅作決定留下孩子,是否對時遠朝不公平。 時遠朝家風嚴謹,素有教養。 倘若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會承擔責任。 但姜黎沒有勇氣坦然地面對他。 三個月那晚,她是清醒的。 所以放縱過后,第二天天未亮,她匆忙留下字條逃離酒店。 迄今為止,姜黎念了時遠朝十六年。 她愛的隱秘。 年少至今,五千多個日日夜夜,這份喜歡非但沒被時間磨滅,反而愈漸濃烈。 誠然,說不想和時遠朝在一起那肯定是假的。 少女懷春,又怎么會沒有過幻想呢? 然而姜黎不愿以用這種方式束縛他,這不是她想要的。 或許 姜黎抬頭長吁一口氣,眼圈已然泛紅,眸光卻趨漸溫柔。 她抬手捂著小腹,起身撐傘走進朦朧的雨霧中,步伐格外小心翼翼。 或許寶寶,我們可以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 重點一班每周三下午有節體育。 課間十分鐘,后門簇擁著一群男生。 朝哥,等會去打球啊? 姜黎閉眼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不去。嗓音懶倦,有點啞,聽著沒什么精神。 看來是又沒睡醒,她心里默念。 別啊哥,你不去,我們不得被五班血虐? 五班是特長班,有不少體育生,成績年年墊底,每年運動會卻回回拔得頭籌。 他們班里就時遠朝籃球打得最好,不請這位大佬去坐鎮,到時候估計連進球的機會都沒有。 大佬輕嘖,笑聲散漫,就上半場。 行行行,那咱們快去換衣服。那男生得到應允,音量高了幾度,興奮的催促。 話音一落,雜亂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門口。 姜黎悄悄泄下一口氣,背部驟然一松,側頭在臂彎里蹭了蹭耳廓。 甜蜜的折磨,不外如是了。 時間轉瞬即逝,上課鈴響,體育老師只集合點了下人數,便讓大家自由活動。 班級方陣一哄而散,所有人一窩蜂的往籃球場跑。 姜黎和同桌林珂來得慢,只能站在外圍,好在旁觀區是以階梯式建造的,并不影響看比賽。 少年穿著黑白球服,四肢白皙修長,肌rou理分明,運球動作干脆利落,每一次灌籃都格外精準。 場外喝彩吶喊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隱隱生疼。 場內少年意氣風發,笑容肆意,沐浴在陽光之下,似太陽般耀眼。 姜黎目不轉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想把這一幕永久地烙印在記憶深處。 但下一秒,隨著尖銳的一聲哨響,周遭喧囂的一切如潮落般迅速退去。 姜黎夢醒,緩緩睜開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大概是有了無法割舍的羈絆,最近總頻繁夢到時遠朝。 她摸過手機,正準備看時間,卻忽而來了電話。 瞧著屏幕上那串陌生號碼,姜黎不禁皺眉,猶豫了一瞬,按下接聽鍵:喂,你好? 我是時遠朝。 姜黎心尖倏地一顫,頃刻失了聲。 姜黎,我們見一面吧。 你、你知道了?她慌得舌頭好似打了結。 時遠朝嗯了一聲,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住址發給我吧,我去找你。 不是詢問,是一句不容置喙的陳述句。 姜黎低斂眼睫,沉默須臾,小聲回了一句好。 每天更新時間一般在下午兩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