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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吸血鬼

    

第七章 吸血鬼



    第七章   吸血鬼

    周然突然一腳剎車,車已經擺好在停車位上,此地不宜久留:那什么,我律所到了,熱愛工作的人要去上班了。白總,想去哪,勞煩您自己開車。

    周然下車前又看了眼顧憐:你們兩兄弟長的還真有點像,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哥更帥一點。

    白楚瀟一個冷眼甩過去,周然風馳電掣的甩上了車門。

    車里又安靜下來,白楚瀟有些嫌棄的撇了一眼顧憐的手,忽見他手背上全是干涸與未干的血漬,手指關節有幾處大的傷口,條條綻開。由于手指的活動,血液沒有完全凝固,從骨皮間細細的流淌出來。

    白楚瀟身體微怔,闔著雙眼,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品味享受著什么。

    當人類跳動的血管伴隨著基因里攜帶的獨特費洛蒙,充斥在空氣中時,吸血鬼們深切的感受到獵物熱血的流動。吸血的欲望加深,瞳仁被血色覆蓋,閃爍著光芒,他們輕啟嘴唇,伸出兩顆獠牙,狠厲又精準的刺破獵物的血管。閉上眼睛,貪婪的享受著,仿佛要吸干懷里這個誘人獵物的每一滴血。

    哥,你怎么了?

    顧憐發現他哥有些不對勁。或許因為大腦注意力的全頃,白楚瀟呼吸變得急促又沒有規律,身體出現了細微的顫抖,臉上血色已退了一半。

    顧憐忽然想到什么:哥,是不是因為我的血

    白楚瀟如臨大敵般的甩開了顧憐的手:下車。

    顧憐見過白楚瀟發病的樣子,他知道有多可怕,他不可能放他哥一個人獨處。

    白楚瀟手指扳動門鎖,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去駕駛位嗎?

    顧憐攔住他:你這樣還想自己開車回家?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白楚瀟發病時要么自己抗過去,要么,就只有一個辦法。

    顧憐抬起手,非常虔誠的遞到白楚瀟面前,像被吸血鬼迷人眼睛迷幻住的臣民一樣,甘愿淪陷,主動獻上自己:哥,沒關系的。

    再多的話顧憐已是說不出來,巨大的驚懼與恐怖向他侵襲,白楚瀟的一只手突然扼住他的咽喉。顧憐下意識的往后躲,卻被掐的更緊。

    白楚瀟的聲音愈加低沉沙啞:你為什么非要纏著我?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討厭你,你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那骯臟發臭的八年。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從我面前消失?

    說道最后,白楚瀟的聲音里滿是冰冷的殺意。

    顧憐的心臟驟然縮緊,他知道白楚瀟對他充滿恨意,他只是不愿面對罷了,他總是擅長自我洗腦。但這話從正主口中說出來,卻特別的痛。

    窒息感加上心臟的疼痛,讓顧憐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吸血鬼怕光,白楚瀟也怕。

    吸血鬼可以躲進森林,但白楚瀟不得不偽裝成正常人類行走在陽光下。

    顧憐第一次知道白楚瀟的秘密,是十四歲那年。

    母親自殺后,他揣著母親寫給他哥的信,偷偷跑去花城找白楚瀟。

    顧憐是在整理mama遺物的時候,看到了日記,又在日記里找到的線索,他鎖定了兩個詞,花城,白家。

    顧一明發瘋的時候說過:你哥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他回去享福了,不要你了。

    顧憐跑去同學家借電腦上網,他想,既然白家是有錢人,就一定能在網上找到新聞。

    花城能有幾個白家啊,有名望的還不就那一個。他們豪門的住址根本不是秘密,一下子就讓顧憐翻了出來。

    顧憐拿著打工攢下的錢,買了一張去花城的火車票,背著一個書包就偷偷去了火車站。

    顧憐第一次出遠門,途中又轉了一趟車,在省會的火車站里睡了一宿。為了省錢他買的硬座,車上也沒有吃東西,餓了就喝自來水。折騰了兩天兩夜,終于到了花城。

    豪門的住址容易找,可豪門的門卻是難進,顧憐連千子湖別墅區的大門都能沒進去。

    保安告訴他,沒有通行證不得入內。顧憐一再跟他解釋,他是來找哥哥的,哥哥叫白楚瀟。可保安看他的一身行頭,實在是和有錢人扯不上什么關系。

    接下來的兩天,顧憐想盡方法想要進去。正門不行,他就想著從旁邊的半山翻過去。但保安巡邏的人實在太多了,到處都是監控,他還沒到半山,就被發現了。

    保安說:看你年紀小才網開一面的,你要是再作妖,我們就要報警了。

    顧憐泄氣的回到了旁邊的公園,他這幾天晚上都住這里,困了就在公園的長椅上躺一宿,還好是夏天,不會冷,可蚊子就很煩人。

    他身上的錢不多了,算計著一天吃一頓饅頭,還夠撐三天。如果三天再找不到哥哥該怎么辦呢?

    顧憐想,我進不去,就等里面的人出來。哥哥總要去上學的,他總會出來的。

    可顧憐哪知道有錢人出入都是坐車的,別說人了,他連車牌號都沒看清車子就開遠了。

    顧憐來花城已經一周,斷糧兩天。他晚上實在餓的不行,看到樹上掛著未成熟的果子。從小皮實的他,爬個樹到是分分鐘的事,可這果子酸澀難啃,顧憐皺著眉頭吃了幾顆,他沒得選擇,先裹腹再說。

    顧憐還在樹上,忽聞一陣凄慘的叫聲,聲音恐怖的讓他起了一身雞皮,這大晚上的,又是在公園這種地方,堪稱恐怖電影。

    顧憐沒敢下來,伏在樹上觀察。不遠處,一個男孩,個子很高,他低著頭,看不清臉。他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好像是......兔子,它的腿無力的蹬了兩下,剛才的聲音應該就是它發出來的。

    那男孩把匕首從兔子身上抽了出來,血向外飛濺,兔子白色的毛被鮮血暈染,它并沒有完全失去知覺,還在奄奄一息的掙扎。

    畫面太過血腥和暴虐,顧憐的后背不自覺的冒出冷汗。

    男孩拿出手帕,非常冷靜的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凈,放回包里,又拿出了一個玻璃杯,應該是想把兔子流的血灌進去。

    直到血干,男孩把兔子隨手丟棄到草地上,看來兔子對他已無用處,終難逃被拋棄的命運。

    隨后,那人的注意力就全在手中的玻璃杯上,他盯著杯里深紅色的濃稠液體,轉動著,觀察血液掛壁時的絲絲牽連,他似乎是被迷住了,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接下來,那人端起玻璃杯如致敬般的,就這樣直接的,把杯中的血一飲而盡。

    顧憐打了一個冷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自認膽大,但正在發生的這一幕還是把他嚇到了。

    眼前像是有無數只蝙蝠飛過,看過的所有關于吸血鬼的電影都浮現出來。

    忽然,好像有一到劍光刺了過來,那男孩發現了他,眼神如野獸般的兇狠警惕,盯著他的方向。

    聲音沉沉道:誰?

    顧憐腿一軟,就從樹上摔了下來。

    顧憐看清了那男孩的臉,唇角還沾著剛才的血漬,唇上櫻紅點點。或許因為這樣,臉色更顯得白。

    對,對不起。顧憐想要道歉,希望這人能饒他一命,可話說出來才發現聲音都在發抖。

    那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愣住了,只是一秒鐘的功夫,他眼里流轉出非常復雜的情緒。

    顧憐讀不懂。他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剛才掉下來的時候衣服被勾破了,腳也歪到了。正垂頭喪氣的時候,猛的,他也愣住了。

    仔細去看眼前的嗜血少年,顧憐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沖著那人撲了過去。那人在沖擊力下向后退了兩步,還是穩穩的接住了他。

    顧憐喉嚨里哽著一股力量,劃破夜空的寧靜:哥。

    車內狹小的空間里,顧憐被白楚瀟禁錮在懷,受傷的手被他攥在掌心,放在唇邊。白楚瀟閉著眼睛,眉頭漸漸舒展,似乎是愉悅般的吐了口氣,頭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顧憐躺在白楚瀟腿上一動也不敢動,就這樣仰望著他。

    顧憐有些興奮,怎樣都壓不下去。每次白楚瀟吸他血的時候,他就會有一種性沖動。

    顧憐覺得吸血這件事本身就很曖昧,他喜歡白楚瀟對他這樣做。

    或許是因為DNA序列的極度相似,顧憐的血總能對白楚瀟起到化學般的反應。

    顧憐不知道白楚瀟是否也會飲別人的血,即使有,白楚瀟也不會讓他知道。

    但顧憐看到過白楚瀟飲動物的血,就像是給一頭餓了很久的食rou動物吃草一樣,食不知味,怎樣都吃不飽。

    而顧憐不一樣,他總能讓白楚瀟滿足。他因為白楚瀟對自己血液的獨特渴求而開心不已。

    可能是剛才被白楚瀟搞的有些缺氧,顧憐竟膽大包天的去摸他哥的臉。

    白楚瀟猛然驚醒,理智瞬間回來。胳膊一扯,把顧憐從自己腿上拽起來,甩到車門上。

    顧憐吃痛,低聲罵了一句:哥,你是渣男嗎?用完了我就甩掉,太無情了吧。

    白楚瀟把眼神從顧憐臉上移開,一字一頓的說:別碰我。

    怎么就碰不得了?顧憐不死心,過去抱住白楚瀟的胳膊,心里不痛快,就偏要說一些話讓白楚瀟也不痛快,從前你拉著我的手,給你做手活的時候,不是都碰了?

    顧憐!白楚瀟厲聲呵斥他,制止他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混言混語,那件事我說過了,是我不清醒時候做的,不是對你,換了是誰,我都可以。

    白楚瀟實在是太清楚怎樣能刺痛顧憐,三句話有兩句話能扎他的心。

    顧憐不服輸,接著道:反正我碰過了,我還

    顧憐話沒說完,白楚瀟甩開他的桎梏,打開車門,把他從車里拉了下來。然后開門進了駕駛位,車沒熄火,白楚瀟一腳油門就將車子開出去老遠,嗡嗡兩聲引擎聲后,連影子都看不著了。

    一頓cao作,行云流水。

    顧憐望著車開走的方向,固執的把剛才的話說完:我還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