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關于靈魂

    第一周好像是一眨眼就過去了，確切來說，每一天伊芙都渾渾噩噩。

    她有時能夠幾乎一整天不睡覺，夜晚時溜上塔樓，睜著眼睛等到日出，然后回宿舍躺兩個小時，剛閉上眼睛被困意侵襲，就該去禮堂用早餐了。

    斯內普的魔藥課排在周五下午，他說過周末會帶她去麻瓜醫院，但誰也沒下定論后續該怎么辦。

    至少斯內普看起來不太愿意管這件事。

    連續的短眠讓她每天精神都十分脆弱，以至于魔藥課剛走神了片刻，斯內普語氣不善地點名她時，伊芙下意識應了聲然后心跳再也沒慢下來過。

    斯內普照例把配置步驟寫在黑板上，學生們可以對著他改良的方法更好地制作魔藥。

    伊芙和斯圖亞特坐在最后的位置，盡管這里并不隱蔽，斯內普完全可以站在他們后面觀察一切。

    事實也如此，斯內普走下來繞著學生們的坩堝檢查的時候，似乎每一次都在他們身邊停留更久。

    你們手中的原料十分稀有，我懇請你們，善加利用我的庫存。

    斯內普站在教室后面，他說到懇請這個詞的時候著意加重，聽起來不像請求更像要提刀親手捅他們。

    下一秒，伊芙手顫了下，毒角獸爆炸液滴落在教室的木桌上，隨著一聲爆裂的巨響，她整個人被氣流沖擊得往后倒去。

    斯內普接住她的動作比斯圖亞特快了一步，男孩慌亂地扶著她，把她被熏黑的手腕翻來覆去地看。

    兩個學院的學生轉過頭來看，另一邊拉文克勞的學生有人發出了嗤笑聲。

    抱歉，我走神了。除了手上明顯的焦黑，幾乎沒有什么疼痛感。

    斯內普教授，她需要去校醫院。斯圖亞特從斯內普手里接過她。

    男孩的巫師袍下是得體的白襯衫，然而上面明顯的污點和飄來的泥土氣息說明他上午在魁地奇球場不止摔過一回。

    斯內普盯著她的手，我不這么認為。完成你們的藥劑，下課后才可以離開。

    教授，但是

    立刻，回到你們的坩堝前，別再讓我看到誰轉過頭來做無關的事。

    他揮揮手，把桌子和坩堝復原成完好的樣子。

    一直到下課她也沒回過神來。

    斯內普在教室后面站著，也能想象到她艱難聚焦的眼神，整個人失魂落魄。

    這種狀況維持了一周，鄧布利多都不經意問過他，斯萊特林五年級那個女生最近是否遇到一些學習的困難。

    斯內普在下課的時候把她留下來，用辦公室的壁爐帶她出校去了醫院。

    倫敦市中心的醫院里人來人往，沒人在意他們兩個年輕人在婦產科局促的樣子。

    接診的是個男醫生，好像對他們這種年輕人的意外事件并不意外，或者說司空見慣。

    醫生客觀陳述了初步檢查情況，妊娠早期，胎心過慢。需要進一步檢查確定精神和身體健康情況，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太糟糕了。

    過于年輕瘦弱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負擔。

    盡管醫生要求一周后復檢，斯內普覺得他不會再踏進麻瓜醫院了，這個充斥著消毒藥水刺鼻氣味的地方。

    圣芒戈比麻瓜世界滯后一些，仍然拒絕做墮胎手術。但等女孩身體和精神穩定，他完全可以從古老的書本記錄里找到相關魔藥，自己配制。

    斯內普拽著伊芙的手轉眼從倫敦到了霍格莫得的街道上，身后是三把掃帚酒吧，里面暖黃色的燈已經亮起來，隱約的交談聲傳來。

    找個地方待一會，一小時后來這里找我，我會帶你回學校。

    斯內普掐著時間，鄧布利多召集他們在晚六點談話。

    伊芙點頭，但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四周，斯內普顯然要進三把掃帚，那她就需要找別的地方待著。

    和斯內普相對無言，反倒是酒吧里有人開門出來。

    嘿，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你該來了。穆迪用拐杖抵著門，臉上泛著醉酒的紅暈。

    斯內普往前走了一大步遮住女孩的身形，有些事耽擱了會兒。

    穆迪亮藍色的假眼轉了轉，然后直勾勾地看著他的胸口，那孩子也來了？帶她上來喝一杯。

    她還沒成年。

    噢，羅斯默塔夫人不會介意的。

    別管她，何況她不該介入我們的談話。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只是請我們過來聊聊天，他也不會在意的。而且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進來休息會兒吧。

    穆迪跛著腳走出兩步，酒吧的門砰的一聲被砸上。

    還站在原地的伊芙被嚇了一跳，穆迪抱歉地笑了笑，和西弗勒斯一起上來吧，孩子，你看起來需要一杯熱乎乎的蜂蜜酒。

    不必了，先生

    西弗勒斯，走吧。穆迪沒在意她小聲的拒絕，用拐杖點了點斯內普的手臂，示意他把女孩帶進去。

    斯內普轉過身來看著她，跟上。

    小房間正中的沙發里坐著鄧布利多和麥格，不遠處的小桌上圍坐著弗立維、斯普勞特和其他的一些教師。

    他們各自聊著天，略微打量了斯內普身后的女孩一眼就沒再管了。

    伊芙跟著斯內普，坐在最邊上的矮沙發里。

    麥格看了他們一眼，阿不思，你又輸了，賭西弗勒斯準時到達，還不如下注我們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能挺過一學年。

    鄧布利多寬容地笑了笑，你提醒我又該為這門課找新的教師了，每年這時候我們都在為這個頭疼。

    在我的申請上寫批準而非駁回，對您來說是這么困難的事嗎？斯內普道。

    可我總不能讓你兼任兩門課，你會分身乏術的，西弗勒斯。

    那就再找一位魔藥學教授。

    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鄧布利多端起他手邊的酒杯喝了口，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帶來了一位小客人，西弗勒斯，不向我們介紹一下嗎？

    斯內普不假思索，我以為您認識她。

    穆迪：所以你們沒辦過婚禮？如果連鄧布利多都不知道斯內普有了一個嬌小可人的妻子。

    鄧布利多鏡片后面的眼神亮了亮，他放下酒杯開始從口袋里摸索什么。

    麥格一時沒聽懂他們倆沒頭沒尾的話，稍等片刻，容我問一句，這位小姐的確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沒錯吧？

    穆迪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噢，西弗勒斯，你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古板。他隔著老遠伸手過來拍拍斯內普的肩膀，給予他一個欣慰的眼神，這才是年輕人的樣子。

    這下沒人懷疑霍格沃茲的教師都被下婚姻詛咒了。麥格說。

    鄧布利多掏出來一把蜂蜜糖，有人需要來點糖果嗎？

    斯內普：

    閑談了一會兒，斯內普把她趕去靠窗的座位，他們好像有什么正經事要談。

    鄧布利多想給她點一杯熱蜂蜜酒，被斯內普強硬地拒絕，換成了蘇打水。

    伊芙自己坐在角落里，從雜物架上翻出一本不知多久以前的報紙，上面寫的還是伏地魔消失之前的事對角巷的貓頭鷹郵局被食死徒炸毀、多名魔法部官員失蹤下落不明、近期已知的喪生普通巫師名單

    噢，可憐的女孩。

    特里勞妮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抱著水晶球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她輕飄飄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可憐的女孩，你的靈魂已經四分五裂。

    特里勞妮教授？我不太明白你

    你的身體正在極速衰竭，可憐的女孩，你已經不久于世。

    她說完又抱著水晶球專注地看起來，一邊走遠一邊嘴里神叨叨地念著什么。

    伊芙仰頭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轉頭看到窗外黑壓壓的云層。

    一只麻雀落在窗邊，啄了啄玻璃。

    女孩屈起指節敲了翹，麻雀叫了兩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天好像又要下雨。

    巫師能阻止一場英國冬日的雨嗎？

    我會整一些怪東西（。

    穆迪：你老婆

    麥格：？

    鄧多多：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