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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魅魔的祝福(西幻NP)在線閱讀 - 第88章 誠意

第88章 誠意

    

第88章 誠意



    盡管滿腹疑惑,加雷斯還是點頭應下這個請求,幫忙把人送回了病床上。

    不聽話的病人莫德雷德全程板著一張臉,可由于頭盔藏住了表情,遲鈍的加雷斯又已習慣了好友時不時的低氣壓,完全沒有覺察到他糟糕的心情。

    至于洛蘭妮雅如果不是這位罪魁禍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她要先回趟房間,把事情全盤交托給了加雷斯來辦,莫德雷德也不至于生這股悶氣。

    沒過多久,換過一身衣裙的洛蘭妮雅熟門熟路地找到少年騎士養傷的住處,正巧在房門外和加雷斯打了個照面。

    陛下。年輕的小護衛行過一禮后,視線就不曾離開過面前的少女,雙眼亮晶晶的仿佛發著光,現在莫德雷德正在接受醫師的診療,恐怕不太方便接待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在這里稍作等候。

    洛蘭妮雅表示能夠理解這種為傷患留出隱私空間的做法,隨即她將視線投向加雷斯手中提著的物件。

    這是什么?

    聽到問題,加雷斯上前揭開手提木桶的蓋子讓她看了一眼,冒著濃烈香味的熱氣頓時在寒冷的走廊上騰起一片細密的白霧。

    洛蘭妮雅望了望里面那一大碗燒得爛熟的土豆燉rou,覺得這賣相實在有些對不住這四下逸散的rou香。唯一的優點大概在于量足。

    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后,加雷斯很快重新將用作保溫的桶蓋原樣擺弄好,卻聽見她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這個給昏睡三天沒有進食的病人吃,沒問題嗎?

    加雷斯呃了一聲,同樣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回答道:應該沒事吧,莫德雷德的胃口一向挺好而且現在還沒到晚餐時間,騎士團的后勤那邊也只有這一道帶rou的菜

    量大,管飽,至于別的那可就不能保證了。

    如今這時正接近午后四點,早就過了午餐時間,但又還要等待許久才能吃到夕陽落下后的晚餐。加雷斯也是好不容易混進騎士團后勤廚房,從正忙著準備大鍋飯的掌勺大嬸那要來了這份熱騰騰的燉rou。

    這洛蘭妮雅有心解釋一句,她擔心的是許久未曾進食的身體一時虛弱,沒有足夠的消化機能來處理燉rou這樣的食物,或許應該讓人準備些清淡的白粥或是rou湯

    可她轉念一想,很快便放棄了多嘴的打算。

    先不說這個世界的騎士有沒有她認為的這么脆弱

    洛蘭妮雅回憶著內城構造,知道她所住的城堡和騎士團內城營地之間離得可不算近。而加雷斯顯然是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來回,額前的金發都有好幾縷都被汗水浸濕。洛蘭妮雅總覺得她如果把話說出口了,就似乎枉費了他為朋友付出的一片好心,叫人過意不去。

    畢竟在莫德雷德醒來前的這三天里,洛蘭妮雅已經聽加雷斯講過不少他們相處時的片段,知道了這對算是不打不相識的友人如何一起經受見習期間的訓練和考驗,也曾為他提及的閑暇趣事莞爾而笑。

    當然,她十分清楚加雷斯選擇這些話題的目的。年輕的見習騎士話里話外都在為莫德雷德樹立傳統的騎士形象正直、善良、勇敢,顯然是希望能在她心中扭轉對自己好友的不佳印象。

    在加雷斯的認知里,他的朋友一直都是位品格優秀的騎士。雖然出身并不高貴,性格也略微孤僻,偶爾還有些暴躁但和那些金玉其外的貴族騎士后裔相比,莫德雷德從未持強凌弱,他人遇上不平之事時更是能毫不猶豫地貫徹信念和正義。

    加雷斯想他或許永遠也忘不了那天,還是見習騎士侍從的他們在某次普通的城區巡查工作中被卷入了兩伙敵對地下勢力的沖突現場。

    按照他們當時的資歷,其實并不能在沒有訓練教官或其他長官的監督下參與到這等程度的危險事件之中。事實上,他們原本的任務不過是在接近內城的幾條街道上來回走幾遍,回頭交份報告就能搞定的輕松活計。

    只可惜,他們的教官格萊洛特閣下總喜歡把分配給他們二人的任務提升點難度,美其名曰要多給騎士團的未來之星鍛煉自我的機會盡管營中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不過是那個小心眼的中年男人刻意刁難多次得罪過他的莫德雷德罷了。至于加雷斯,完全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總之,任務地點從安全的內城周邊調換到了治安相對堪憂的南下城區,兩位不成熟的見習騎士也沒想過隨便逛幾圈就當蒙混過關,于是便帶著統一發放的佩劍開始了巡視。

    然后,巧合的意外就這么發生了。

    在陌生的街區巷角撞見的沖突規模,遠遠超過了這對新手搭檔能處理的范圍。那十來個手持利器的壯漢顯然分別隸屬于兩個敵對勢力,互相下起狠手來毫不留情,但要是兩位見習騎士莽撞地暴露行蹤,恐怕這些惡漢就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了。

    按照規定,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安靜離開、趕往最近的會合地點把這場發生在深巷里的械斗事件報告給長官上級,然后等待城衛隊的兵士過來處理

    如果不是另一個意外,他們采取的行動就該是這樣的。

    擅自介入戰斗的后果有點糟,但好在他們取得了勝利。兩位傷痕累累的見習騎士挨了教官的一頓好罵,還背上打掃馬廄三個月的義務勞動債務作為懲罰。

    那段時間簡直是噩夢。幾乎每天睡前,他們都能從上衣和褲子的夾縫里抖出馬糞味道的干草屑。

    但加雷斯一點也沒有后悔過自己當時作出的選擇,相反,他甚至有點羨慕好友的果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莫德雷德那樣,盡管身在危險之中,也敢于做出最意外卻也最正確的行為。

    他們一起拯救了那對被黑幫打手掠為人質的平民姐弟。

    也是在這件事之后,加雷斯打心底里認可了莫德雷德這位友人。

    但正因為一邊是重要的朋友,一邊是如今侍奉的女主人,左右為難的加雷斯一直苦惱于如何消弭這兩人之間的矛盾。

    不過硬要說起來的話,主要還是莫德雷德這邊不知道為什么對王后陛下頗有成見,還和陛下產生了言語沖突,這才引出了前幾日的決斗反觀王后陛下不計前嫌、每日都會前來探望昏迷不醒的莫德雷德,那么或許好友在陛下那里留下的口無遮攔、莽撞無禮的糟糕形象也不是完全無法挽回

    好吧,加雷斯不得不承認,在撞見半小時前那一幕的瞬間,他的心跳都差點被嚇得停了一拍。

    陛下那個,之前忘了問您,莫德雷德他沒有做出什么無禮的舉動吧?當時的場景實在算不上正常,加雷斯由衷地懷疑好友又給這位高貴的人兒添了麻煩,不無擔憂地問道。

    沒有哦。

    少女慢了半拍的回答讓加雷斯翻譯出了真正的答案。

    十分抱歉,陛下,莫德雷德他我,我會幫您好好教訓他的加雷斯羞愧得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樣深深低頭。

    洛蘭妮雅有些好笑地搖頭:真是的,你向我道什么歉呀。

    說起來,之前的她是沒想到自己這位剛上任的貼身近衛和莫德雷德還是好友的關系。畢竟加雷斯在角斗場上給蘭斯洛特喊加油的狂熱勁,就沒讓她往這個方向去想

    她這些天聽多了兩個少年的相處,對他們的了解更多了幾分,只可惜即使是加雷斯也有不少不知道的事,比如莫德雷德對她的厭惡從何而來,再有就是莫德雷德頭盔下的長相了。

    前來例行檢查的醫師結束診療離開后,在門前閑聊了一會的二人便一前一后,走進了這間屬于最年輕的圓桌騎士的居室。

    莫德雷德一眼看去,險些沒能從好友身后的那人處移開視線。

    她換了一身他沒見過的打扮,米白色的收腰長裙,搭配同一色系的短披肩,腳下踩著雙帶有純白毛邊的短靴,看上去比之前宮廷風格濃厚的模樣多了不少鮮活的明媚生動感。

    而且大約是剛洗浴完不久,她的臉頰上還浮著淺淺紅暈,莫德雷德甚至能聞到從她周身飄來的那陣帶有水汽的花草浴液香味。

    他算是明白加雷斯在門外和她聊得那么開心的原因了。

    暗自腹誹完儼然已經投敵的友人,莫德雷德忍不住又看了那個過于明艷嬌美的少女一眼。

    大白天的洗澡換衣服,也不知道她是打算洗干凈身上哪個男人的味道。

    莫德雷德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一聲不吭地收回視線,裝出沉默冷淡的模樣靜觀其變。

    可他沒料想到的是,那女人明明對著加雷斯笑意盈盈的,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卻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幸災樂禍意味的偷笑。

    咳我只是沒想到洛蘭妮雅感受到了從對面投來的殺人視線,連忙抬手掩住上揚的嘴角,假模假樣地擺正表情,重新仔細打量了靠坐在床邊的繃帶人一遍,你這傷的有這么嚴重嗎?

    莫德雷德被她的嘲笑氣得不行,根本不想搭理這可惡的女人。

    加雷斯走到桌邊放下手里的重物,同時開口為好友解圍道:大概是莫萊醫師惱他傷勢沒好就四處亂跑吧,這才包扎得嗯,比較謹慎

    豈止是謹慎,這種把四肢都裹成粽子的手法真的不是和傷患有仇嗎?

    再借洛蘭妮雅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么火上澆油,于是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開始尋找合適的開場白。

    大概是從她的表情中讀到了什么,加雷斯懂事地向后退開一步:那陛下,差不多到換班時間,我也該和您說告辭了。

    啊,好。洛蘭妮雅下意識應了下來,隨即看了眼窗外尚且明亮的天色,這才想起那位負責她晚間護衛工作的見習騎士向來只會在夜幕降臨之后出現,也就是說

    她擁有了足夠多的時間,來和眼前的少年好好談談。

    洛蘭妮雅很清楚自己該怎么做。

    她收回看往窗外的目光,轉向莫德雷德。這位年輕的騎士自加雷斯離開起就一直沉默,猙獰的角盔始終正面朝向唯一的來訪者,充滿審視意義的注視仿佛擁有重量,似乎要逼迫她揭開偽裝。

    盡管那被過度包扎的四肢看起來總歸有些可笑,但洛蘭妮雅還是竭力擺正了心態。

    我們來談談吧。她開門見山地說道。

    莫德雷德回以一聲冷哼:你還有臉過來,我是沒想到的。

    洛蘭妮雅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臉上發紅:我承認我承認,把事情扔給加雷斯來做是我取巧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但我這也是關心你呀,哪有人頂著高燒還到處亂跑的誒對,你現在退燒了嗎?感覺還好嗎?

    早就備好的回答到了嘴邊,莫德雷德卻發現自己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確信自己挑選的措辭絕對足夠刺傷這個假情假意的女人,可她試圖關心他的舉動和神情卻令他虛張了張嘴,鬼使神差地換了個正常得多的回答。

    被綁成這個鬼樣子,你覺得我看起來能叫還好么?

    他相對溫和的態度令洛蘭妮雅悄悄松了口氣。

    唔,說起來真的有必要包扎成這樣嗎?之前沒看你有骨折骨裂要打石膏的傷勢啊

    骨傷當然是沒有的,不然之前也不可能活蹦亂跳地跑出病房轉悠那么久。皮外傷倒是不少,但也沒嚴重到需要這般大肆浪費繃帶的程度,想來的確就是惹惱了負責為他治傷的醫師,這才遭了罪

    莫德雷德打定了主意不說實話,輕哼一聲扭過頭去,就當沒聽到她的這個問題。

    不過洛蘭妮雅原本就沒打算在這些瑣碎事上多做糾纏,開場幾句寒暄客氣到了位后,她便投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圖。

    之前,我問過你討厭我的理由。但后來我仔細想了想,我其實并不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啊,你看,就算我努力改掉你討厭的部分,余下改不掉的部分也不一定能討你喜歡,也不能保證你就此能將我當成朋友。所以

    哪怕當不成朋友,得不到相對友好的態度,我想我們至少不該成為敵人

    她說到這里略作停頓,深深地吸了口氣。

    告訴我,騎士莫德雷德你想過除掉我么?用你手中的劍,對準我的腦袋砍下去?又或者是對我采取其他的殺人手段就像處置罪犯那樣。

    她是認真的。年輕的圓桌騎士從她不自覺捏緊的雙手、堅定卻也藏不住顫音的話語中品出這道信息。

    這個只會在困境中嗚咽哭泣、事后借勢興師問罪的怯懦的女人,什么時候有了這般直面他發出戰書的勇氣?

    既然拿出了像樣的態度,那么于情于理,他都不該忽視,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這女人,讓她不戰而勝?

    沉默片刻后,莫德雷德近乎輕蔑地笑了一聲。

    對付你,還用不到我的劍。能把你從王后之位上扯落的方法,可不止殺人這一種。

    果然,他對王后這個身份的執著,就是所有矛盾的根源。

    好在這份敵意并不針對洛蘭妮雅。

    確信了這一點的少女忍不住想要嘆氣,但她深知自己不能繼續追問,否則只會像先前那樣引起莫德雷德的警惕,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她還不想這么早就對上顛覆王國級別的超級大黑幕。

    怎么,不打算問我背后的人是誰么?你難道就不好奇,是什么人指使我來對付你的?

    洛蘭妮雅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面對莫德雷德充滿陷阱意味的誘導提問,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惹眼,但也不可以過于笨拙,不然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她確實知道些什么,才會選擇裝傻。

    你愿意供出收買你的人嗎?是哪家做著王后夢的貴族千金,還是那幾位喪夫的富貴婦人無論金錢還是權勢,相信我,我給得出更高的價碼。深知自己沒錢也無權的洛蘭妮雅把這句話說得異常擲地有聲。

    空頭支票嘛,誰不會開啊。

    呵,想得美。莫德雷德撇了撇嘴,似乎不屑繼續在這樁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多做糾纏。

    她尋思自己大概是過了一關,壓抑住放松的表現,露出笑臉坐到了靠近床頭的座椅上。

    別這么說嘛,我們本來就無冤無仇的,之前的恩怨也不是不能一筆勾銷。這么一來,四舍五入可以算是中立好感開局?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能培養點友誼出來是最好的以防止以后被背刺洛蘭妮雅默默地吞下后半句話。

    為了杜絕后患,她可以說是做出了十足的覺悟那件曾經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羞恥之事,只能當做不存在了。

    甚至甚至如果他還打算拿那件事要挾她的話,她就

    洛蘭妮雅不敢再細想下去,但臉上卻悄悄浮起了少許紅暈。

    哈?你在那自說自話什么啊?培養友誼?和她?莫德雷德上下掃視了她一圈,在頭盔下做出像是嫌惡的表情。

    根據加雷斯友情傳授的莫德雷德觀察心得,洛蘭妮雅權當這是他害羞的反應,于是趁此機會又加了把火、趁熱打鐵。

    而且就算不談別的,加雷斯的感受總該是要考慮的嘛。我知道你們關系近、感情好,但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下來,我們也已經是好朋友了。那這朋友的朋友,就不能和和氣氣的嗎?

    為了達到目的,洛蘭妮雅可以說是厚著臉說盡了好話,就差對著天上地下的神明發誓以證真心了。

    終于,她的真情實感似乎傳達給了那個看似無動于衷的少年。

    說得倒是好聽,他把頭扭向另一邊,不再看她,我可沒見著你的誠意。

    洛蘭妮雅聞言頓時精神一振:你要什么樣的誠意?之前不是說了嘛,金錢或者權勢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就盡管開口吧!

    莫德雷德沒有料到她竟然把姿態擺得這么低,還夸下海口說任由他開條件。

    他在這一瞬間心思活躍起來,萬般想法從心底升浮騰起,復而又沉淀至底,只余下寥寥數個稱得上瘋狂的念頭。

    那么,我要你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十分滿意于她露出的忐忑神情。

    協助我取得這個國家、登上王位,如何?

    什么?洛蘭妮雅被這個大逆不道的急轉彎驚得有些懵了。

    她滿以為那句曖昧的話語后面會接些有顏色的糟糕內容,可事實上確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糟糕透頂。

    怎么,不愿意?這么看來你的誠意也不過如此。莫德雷德將她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的模樣看在眼里,語氣變得有些興意闌珊,算了,我改變主意了,諒你這蠢女人也沒那個當間諜的才能,和你合作的人不是癡呆就是傻子。

    洛蘭妮雅覺得自己有被侮辱到:癡呆和傻子有區別?再怎么樣我也沒淪落到這個級別吧!

    沒有理會她憤憤不平的抗議,莫德雷德掃視了一眼自己在內城城堡的新居,忽然瞥見某樣擺放在桌上的事物,心中一動。

    喂,笨女人,交給你個簡單的任務。

    一會笨女人一會蠢女人,能不能好好叫人名字啊洛蘭妮雅有些喪氣,但還是忍下恥辱一口答應下來,說吧,又想讓我干什么?事先提醒哦,如果是超出我能力范圍的要求,我就只能去找場外援助了。

    放心,要是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那我對你的稱呼就真該換了蠢女人已經不足以形容你的無能和蠢笨了,或許改成母豬母狗這類的叫法會更好些少年刻意營造出的冰冷殘酷并沒能維持太久,在他說出下一句話的同時就徹底消弭了,咳去幫我把那個拿過來。

    那個?洛蘭妮雅循聲往桌子的方向望去,然后反應了過來。

    她沒再嘀咕抱怨,將那個沉甸甸的保溫桶晃晃悠悠地提到了床邊,而后看向少年辨不出表情的角盔:然后呢。

    然后還要我教?也不想想我這個樣子要怎么自己動手吃飯。說著,莫德雷德故意用上了不屑的語氣,喔,當然了,身份高貴的王后怎么舍得放下身段,伺候一個平民出身的騎士呢?若要換成是加雷斯那樣有貴族背景的騎士,高貴的王后是不是就能夠拿出她那少到可憐的誠意了?

    年輕而又叛逆的騎士又一次耍起了小心思那位名叫莫萊的醫師脾氣雖然大了點,可包扎繃帶的手法卻是不賴,那些纏繞在手腳上的醫用布帶,其實意外地并不阻礙他進行諸如吃飯、穿衣之類的簡單活動。

    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是想讓她難堪罷了。

    可他旋即就對自己作的惡意玩笑感到了后悔。

    也是哦。眼前眉眼精致的嬌媚少女聽話地點了點頭,很快就端出那盆熱氣騰騰的燉rou放到床頭,然后拿起木勺舀起半匙,笑意盈盈地舉著那勺食物湊近了他,那來,啊張嘴不對?你戴著頭盔呢,這讓我怎么喂嘛。

    你莫德雷德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她這從善如流的態度。

    我什么啊我,你這頭盔要怎么辦呀,吃飯的時候也戴著?

    要說洛蘭妮雅不好奇他藏在角盔底下的臉,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顯然這次她該失望了。

    嚴格來說,是失望了,但沒完全失望。

    幾秒后,少年悶悶的聲音從金屬質感的面甲下傳來:在我頭盔的右側靠近耳翼的位置,有一個可以打開的暗扣。

    她照著指示俯身尋找他所說的暗扣,然后十分順利地卸下了遮面甲的下半部分。冷銀色澤的金屬片跌落到了少年的手中,而他鼻翼以下未經掩蓋的半張臉終于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內。

    留意到她不自然停頓的動作,莫德雷德勾起嘴角,像是嗤笑般地哼了一聲:怎么,加雷斯沒和你說過,我是因為臉上有傷才會戴頭盔的?

    當、當然,我聽他說過這個洛蘭妮雅像是被嚇到了,低頭看向手里的木制小碗,口中下意識地回答著他,但那片有著嚴重燒傷疤痕的影像卻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怎么會這樣莫德雷德不是因為長相和生父相似才會選擇隱藏面目的嗎?她還以為毀容只是他說給加雷斯聽的借口,可怎么會是真的

    她不解詫異之余,沒忍住好奇疑惑,又仔細盯著他的下半邊臉看了一陣。

    只是這一眼看得她更驚訝了。

    作為被她觀察的對象,莫德雷德早已習慣了這種近乎失禮的打量,他勾起嘲諷的笑意,語氣卻變得更加滿不在乎:怎么停下來了?因為發現藏在頭盔下的是個長相可怕的怪物,而非你想象中的英俊男人,讓你失望了么?

    不,沒有的事。

    洛蘭妮雅搖搖頭收回視線,同時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眼眶。呈現于她眼前的畫面,似乎還停留在那不可思議的一幕上在第二次的注視中,那些丑陋的蜿蜒紅痕像是擁有生命般萎縮淡去,顯露出底下白皙無疤、缺少血色的皮膚。

    偏偏出現了如此怪異情況的少年騎士本人,就像感知不到這些變化一樣,仍在用他那形狀好看、卻總說不出什么好話的薄唇一字一句地吐露毒舌,數落著她這個以貌取人的膚淺女人。

    幻覺?幻術法術?

    是了,被來自契約惡魔的幻術體系法術反哺影響后,她好像具備了直接看破部分幻象的能力嗯,之所以用上好像這個詞,是因為洛蘭妮雅自己也不太確定。

    畢竟給了她幻術魔法的那只奇怪惡魔,從他們建立起契約的第二天開始就沒再出現過。這直接導致了她懷揣著十幾個新法術卻完全不知所以,就好比是前世打開某個網絡游戲想沖一沖浪的時候,發現自己新建的人物可以直接升到滿級,于是整屏不知道效果和作用的技能撲面而來,叫人非常的茫然無措。

    收起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洛蘭妮雅不由暗嘆這臭小鬼真會玩。

    外面套一層金屬保護殼,里面再用一道恒定的幻術魔法作為偽裝好哇,這波算是個套娃?

    好了好了,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她果斷地比了個打住的手勢,以不容異議的架勢飛快舉起手中的木勺,傾身送到了少年嘴邊,然后看著他僵住不動的反應,愈發得意地笑了起來,來,乖孩子就要好好聽話張嘴,啊

    這死女人,過分了啊?

    莫德雷德瞪她一眼,正要回駁幾句,冷不防剛一開口就有一勺溫度適中的土豆燉rou送進嘴里,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你他還想說點什么,可松軟的rou塊和燉得像是要化開的土豆還是戰勝了他的固執倔犟,重新喚起了沉眠已久的食欲。

    也罷,有什么事不能放到吃飽之后再說?

    坐在自己身邊的那人也不再故意做出哄小孩的可惡姿態,端持著做工粗糙的木勺卻認真地像是對待什么珍貴易碎的寶物,看向他的那雙眼里盛滿了她不自知的溫柔笑意。室內并不明亮的燭光打在她的側臉和手上,一時間竟看得他有些恍惚。

    吃慢點,太久沒有進食的話,一開始是該少吃些的

    少女柔軟清麗的聲音款款打破方才那片刻的寧靜,而隨著她的停頓,莫德雷德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似乎落在了自己的下半張臉上。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到有點緊張。

    好像有點沾到了嗯,沒關系,擦干凈就好。

    她嘀咕了一句什么,旋即放下木碗,從口袋里取出一方干凈的手帕,就要欺身貼近過來。

    莫德雷德原本有足夠的時間躲開她的動作,可回過神來,那張美得仿佛畫中之人的臉就已到了面前,令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用手帕輕輕擦拭走粘在少年嘴角的幾點湯汁后,洛蘭妮雅這才有點后知后覺到自己的越線cao作,頓時有些尷尬,舉著帕子不知道是該若無其事地收手,還是裝個傻蒙混過關。

    那個手腕一緊,洛蘭妮雅低頭瞄了瞄被一只繃帶手束住行動的左臂,只得露出笑臉討饒道,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不行。他答得意簡言賅,抓著她左腕的手反而更緊了些。

    痛痛痛洛蘭妮雅暗自叫苦,卻又擔心自己掙扎的動作惹惱少年,于是只得作乖巧順從狀,同時把手帕遠遠扔開,免得蹭到上面沾到的湯汁。

    就像是被她的動作驚醒了一樣,莫德雷德忽然又放開了緊握的力道。

    可還未等喘上一口氣,洛蘭妮雅發覺自己正輕飄飄地向前倒去,而靠坐在她正前方的少年則是收起雙臂,將她緊緊地圈進了懷中。

    別動,讓我抱一會。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洛蘭妮雅從頭頂傳來的聲音里聽出了極其微弱的沙啞感。

    她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心軟地抬起手,輕輕環住了這個可能正在哭泣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