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排

    在聽到那個讓她心生不寧的消息后，洛蘭妮雅一直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集中不了精力到后面的話題上去。

    盡管洛里安王子又一次強調那只是個有一定可能性的消息，洛蘭妮雅也安慰自己這件事還沒有板上釘釘，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真的放下心來。

    被迫上了一段時間的王后育成課程在此時起不到絲毫卵用，更別論洛蘭妮雅本來就一直刻意讓自己遺忘那些課程的目的，內心對這場莫名其妙砸到頭上的婚事滿是抗拒，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根本都還沒浪過，突然就要拿一場婚姻關系捆住她下半輩子的自由？

    開玩笑，她還要一年才算成人，結果這就要把她的婚事定下來了？洛蘭妮雅完全接受不了哪怕對方是一國之君，還與前世某個不列顛傳奇國王同名，而且據說有張可以讓大部分雌性生物一起尖叫花癡的帥臉那也接受不了。

    懷揣著異世界住民不可能理解的恐婚恐育心理，洛蘭妮雅強行逼迫自己振作精神，揚起勉強的笑容，開玩笑似的問起她的兄長：附近幾個鄰國里面，有沒有位叫作桂妮薇兒，或者桂妮維雅哎總之，名字大致是這個發音的公主呀？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洛蘭妮雅還是想找找看亞瑟王傳說里，那位因為給亞瑟戴了綠帽而出名的紅顏禍水、原配王后。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位桂妮維雅本人，說不定還有機會還有一點點的機會，能幫自己頂個鍋？

    結果，問出這個問題的王女反而被洛里安以一種很奇特的目光打量了一番。

    半晌他才復述了一遍那個發音，然后說出了幾種不同的名字變體：Guinevere，格溫娜薇雅于古伊斯語中，有著金色妖精的寓意。你想問的是這個？

    聽到古伊斯語幾個字，洛蘭妮雅的腦海里仿佛竄過什么被她遺漏的信息，于是不禁皺起了眉思索起來古伊斯，是于第二紀元早期建立起輝煌人類文明的一個強大的古老帝國。據傳哈里斯王室的先祖與其有著極深的淵源，因此每一代哈里斯王室后裔的命名，都會參考古伊斯語，選中某個具有寓意的詞語作為賜名。

    唔總覺得抓到了什么線索，但洛蘭妮雅始終找不到手中缺了的最后一塊拼圖。

    見小王女還是沒開竅，洛里安不得不嘆了口氣，繼續提醒她。

    回憶一遍我們幾個的名字洛里安Lorian、洛斯里克Lothric、洛蘭妮雅Lorrainea這是它們在如今通用語中的讀法，如果參照作為語源的古伊斯語，那就是出自同一詞根Gwyn的幾個名字，同時分別對應了古伊斯王朝初期幾位傳說身具太陽女神神血的神胤子嗣Gwyn，也可寫作Guin，這樣解釋，會更清楚些嗎？

    洛蘭妮雅聽到一半就忽然明白了，但她寧可自己沒聽懂他難得愿意花費長句的解釋。

    啊別、別告訴我

    妮雅meimei。洛里安喊了她一聲，無情地將她意圖縮回龜殼里的逃避行為徹底扼殺在了搖籃里，為什么突然對你名字的古語讀法有興趣了？

    古語，讀法

    洛蘭妮雅在原地僵硬了許久，半天才有氣無力地耷拉下了腦袋，在內心爆哭不已這都是個什么事啊？？！！

    雖然不太明白meimei為何突然變得十分沮喪，但洛里安看她精神不佳，又考慮到這時已經夜深了，便提議送她回寢宮。

    對此，王女只得怏怏點頭，磨磨唧唧地套上那身沒怎么遭殃的女仆衣裝。至于那套在洗澡水里滾了個遍的內衣和配飾，她也沒法再穿，干脆和洛里安商量好，等下次過來的時候再取走。

    在洛蘭妮雅換衣服的時候，洛里安也沒閑著。待到第一王女成功變裝回不起眼的小小侍女，英武偉岸的第一王子也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套王宮守衛的盔甲換上，動作熟練得驚人，明顯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換裝結束的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中讀出相似的會心笑意。

    想起自己幼時碰上一身守衛裝備的大王子，再回憶回憶重逢第一面，他默不作聲地把洛里斯克騙走后，頂著一套侍衛盔甲把她拖進了屋子洛蘭妮雅不由地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有著什么奇怪的變裝癖。

    而對面的青年顯然也和她想到一塊了：妮雅meimei，在宴會上扮成侍女好玩嗎？

    聞言，洛蘭妮雅瞥他一眼：好玩呀。倒是大哥哥，裝成守衛很有意思吧？

    洛里安自然不會和她的孩子氣計較，沉默著笑了笑，順手拿起架子旁的一件披風，幫她系好，遮擋住底下那一身沒有內衣襯墊保護的誘人曲線。

    走吧。

    此后二人同行出門，一路上相對無言。

    夜間往來巡邏的侍衛們雖然也有人好奇這大半夜匆匆而行的守衛和侍女的二人組，但在洛里安王子簡潔而熟練的應對下，兩人很快無驚無險地走回了第一王女的寢宮附近。

    在即將分別之前，洛里安在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停下腳步，轉身拉下頭盔的面甲，看向身后的少女。

    怎么了？意識到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說，被夜風吹得心情稍好了些的洛蘭妮雅率先發問。

    她洛里安王兄可是難得露出這種想說、又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把話說出口的表情啊。

    好在，他沒有讓她等太久。

    妮雅meimei，你最近負責教你的，是那個叫希恩的人吧？

    洛蘭妮雅腦內的警鐘一下子敲響，有種jian情被發現的驚慌感從尾椎骨上浮，但她表面還是一副平靜無事的模樣點頭。

    他洛里安沒有注意她有些異樣的態度，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詞，才微皺起眉，低聲說道，他會來擔任你的宮廷教師，應該是要向某項交易的條件妥協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吧，結束這段短暫的師生關系后，也不要刻意去關注他的去向。

    王女的表情有點僵硬了。保持距離？都已經有過負距離接觸的關系了，才得到這樣的忠告是不是有點晚了？

    為、為什么啊？總得有個理由吧，突然之間說要和老師保持距離什么的他平時，大多數時候還挺照顧我的啊？洛蘭妮雅不得不假裝若無其事地，面露疑惑地追問起來。

    而洛里安給出的答案只有短短一句話。

    因為他是王國的特別執行官。

    特別執行官，到底是怎樣一個需要她去保持距離的職位呢。

    盡管昨天已經纏著兄長問過了，但洛里安只是沉默，表示王女還是去詢問本人比較好。

    于是帶著這樣的疑惑，再加上昨晚因為各種各樣復雜的思緒紛擾，洛蘭妮雅在上午的地史課程里就頻頻走神，兩眼朦朧得宮廷教師都看不下去了，一教鞭抽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王女殿下，您在想什么？

    驟然被叫到，洛蘭妮雅下意識地把正在腦海里轉圈的問題問出了口。

    老師以前的工作主要是什么啊？總聽人說起，特別執行官？

    第一次被王女以這樣直白的方式詢問起以往的職歷，希恩一時緘默無言，只是表情中明顯帶上了些許無法言說的陰霾。

    王女殿下，知道了之后又打算如何？

    洛蘭妮雅最近已經很少見到青年的這種神情了在剛開始接手她教育工作的那幾天，他倒是常常在獨自一人時露出這樣陰郁的眼神。

    沒什么打算啊，我就是有點好奇啊。停頓著思考了下，洛蘭妮雅決定實話實說。

    這不是什么可以滿足您好奇心的有趣見聞。

    可是我想知道啊。

    希恩似乎并不是很想滿足王女的這個要求，但架不住她眼神晶亮的祈求表情，僵持數十秒后還是敗下陣來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您堅持的話但這樣一來，上午的地史課就順便換成時政與法律吧，正好可以為您普及一下王國的律法知識。

    洛蘭妮雅聞言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律法知識？！你前職是學法律的呀？敢情她的老師還是個法學大佬？

    不是學法律。希恩看著王女，似乎想要解釋什么，但沉默半晌后，還是徑直轉移了話題。

    總之，經過這幾天的學習，王女殿下應該對當今五大強國的地理條件和政治結構都有了解了，也大致知道各國的一些基礎法規。今天正好可以為您講解一下，哈里斯王國與其他幾個國家在法律上的一個根本性差異王女殿下，我建議您最好用心聽，因為您將來安身的國家是安格琳，多了解一些差異，以免在誤會之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洛蘭妮雅聞言，只好乖乖闔上攤在一旁的元素魔法筆記，勉強擺出正襟危坐的樣子開始聽課。

    盡管對王女明顯帶著點敷衍的學習態度有些意見，但希恩看在她還算端正的坐姿上，決定放她一馬。

    以獸族和半獸為首、組建成立的斯卡雷特聯邦國暫且不論，其余幾大人類國家制定的法律里，相信王女殿下也明白，按照刑罰手段可以分為財產刑、自由刑和生命刑。前兩種我也不再多解釋了，最后這一項、生命刑哈里斯王國每年判決的死刑約是其他三大人類國家的五、六倍，王女殿下可知道是為什么？

    五、五六倍？！這么多！洛蘭妮雅被他口中的倍率驚到了，下意識地回道，難道王國律法對死刑的判定標準比其他幾個國家要低？

    如果把偷盜、走私、貪污等性質惡劣，但又罪不至死的犯罪行為都予以死刑懲處那倒是或許能達到這么可怕的死刑倍率。

    可洛蘭妮雅轉念一想，也不對啊，前些天她還學到過，在哈里斯王國，通jian甚至都不算犯法的。只要雙方兩廂情愿，就算被苦主在jian情現場當面擒獲，執法人員都不會干涉一星半點洛蘭妮雅其實很懷疑，這是她家祖上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哈里斯的先王們不惜改變法律，就為了能更方便快捷地廣撒網、多播種。

    不是死刑標準低，希恩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而是王國比其他幾個國家多出一項刑法種族法。想來，王女殿下對第二紀元末的歷史應該有過了解了吧？那么應該不用我多解釋，這項法律是因何誕生的了。

    種族法洛蘭妮雅的臉色一下子有些發白。

    希恩神情平靜地舉例詳解了那些只有在哈里斯王國才會有的古怪法律

    比如，人類以外的異種族如果要想進入哈里斯王國境內，必須先繳納一筆價格不菲的保證金，換取時效性的王國通行證，才能被放行。不交錢，想偷渡？死刑。

    如果在王國境內查到了沒有通行證的異族？不交錢，不補證？死刑。

    異族在王國內行偷盜罪？走私他國商品？死刑。

    過了通行證的有效期，還停留在王國境內？死刑。

    只能說，不愧是那位極端痛恨異族的瘋王戴尼奧爾創立的哈里斯王國，就連為異族制定的刑罰也嚴苛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洛蘭妮雅曾打斷質問過，如此不合理的法律，難道就沒有人想過要修改嗎？

    結果，宮廷教師只是淡淡地舉了個例子。

    一個半獸，擁有普通人類四五倍的食量，但其體能完全可以勝任十至二十個人類不等的工作量。如果您是農場主，或者勞工老板，您會選擇雇傭人類，還是半獸？

    于是洛蘭妮雅瞬間明白了。

    并非國王一人抵制異族，而是哈里斯王國這個集合體，為了已經成型的、人類的利益，共同將那些非我族類的異端排擠到了最底層。

    但是異族們都知道王國對他們不好了，也都多少和王室先祖有著血仇，他們干嘛還要沒事跑來哈里斯？自己找罪受么？洛蘭妮雅皺起眉質疑道。

    青年對此只是平靜。

    首先，哈里斯王國地處大陸中部，其地理位置，無論戰略上還是經濟上的意義，都遠超他國。雖然近百年來國力逐漸下滑，但依舊是大眾眼中最有商機的人類國度之一。此外王女殿下，被種族法判決死刑的，是被認定為異種族的對象。

    洛蘭妮雅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心臟幾乎是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被認定是異種族難道還會有人類被這什么種族法判決死刑嗎？！這太荒唐了！

    從宮廷教師的只言片語里，她甚至可以想象到無數種因為私人怨仇、陷害他人成為種族法判決對象的事例

    這根本不是什么維護公正和利益的法律！完全只是借刀殺人的工具而已！

    王女殿下，這樣的現狀，已經持續很久了。對比她的驚駭，希恩的神色可以說是很鎮靜了，從容到近乎淡漠的地步。

    洛蘭妮雅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心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驚惶她到現在也不能明白他對自己說這些法律的用意，她明明是在問，他在當特別執行官時的工作是什么不，她其實是可以大膽猜測的，但她不敢不敢去觸碰那個讓她恐懼的答案。

    王女殿下。

    灰發灰眼，淡去了所有表情的青年輕輕喊了少女一聲，眼中的神采如他剛開始接手她教育工作時那樣晦暗至極，如同無機質的牽線傀儡。

    所謂的特別執行官，指的是執行由種族法判決的死刑的人我的工作，是處理這些異族。

    你洛蘭妮雅啞然失語。

    王女殿下現在肯定會好奇，為什么這樣一個沾滿血腥的人會來擔任您的宮廷教師呢。

    希恩就像看不到她的反應一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些話可能不適合說給您聽，但我還是想告訴您攝政王陛下答應我，如果擔任您的老師一年，他會考慮修改種族法的條例，就連廢除其中死刑懲處也是有可能的攝政王陛下在您心中或許算不上好人，但，恕我僭越，攝政王陛下在國政事務上的處理比戴維恩陛下要開明得多。

    偌大的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半點想要主動打破沉默的跡象。

    半晌，洛蘭妮雅終于勉強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試著開了口：那、那個一年以后，你就不再當我的老師了嗎？

    一年后，您會是安格琳的王后。希恩垂下眼簾，低聲答道。

    王后是不需要什么宮廷教師的。

    聞言，洛蘭妮雅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那，那你一年之后有什么打算嗎？如果廢除了種族法你還會回去當那什么執行官嗎？不考慮考慮改行？

    王女殿下，希恩被她天真的想法險些逗笑了，這不是您該cao心的事。

    可是

    還不等王女氣呼呼地撅起嘴表達抗議，青年就一臉平靜地打斷了她。

    特別執行官是王國為貫徹種族法執行而設立的傳統職位，到現在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如果真如您說的那般順利，廢除了種族法，那也意味著不再需要這個吸引異族仇恨的靶心了我大概，會在王國邊境的某個小城里買片地，置辦點房子和產業，就這樣度過余生吧。

    洛蘭妮雅一聽這是要告老還鄉的節奏啊，連忙出聲勸阻：等、等下！老師不是也有貴族身份么，還會那么厲害的魔法用得著這樣呃唔，默默無聞地退隱嗎？

    希恩看她一眼，忽地笑了起來。

    也是。您說得對，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就這樣隱退，安穩平靜地度過余生光是一年就不知道要執行幾百幾千次的死刑，幾乎每天都要處置兩到三個犯人，多的時候甚至是五六個恨我的人一定很多吧，說不定都在等著我淡出王國權力圈，就立刻展開報復手段呢。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貴族身份呵，貴族身份啊。知情人士大概都不會羨慕這樣的世襲貴族吧？畢竟沒人會想要繼承這份沾滿血腥的工作啊。

    說著，青年閉了閉眼，養父孑然一身終老離世的場面依稀恍如昨日。而事實上，接過他手中這份骯臟且承擔了王國幾乎所有陰暗面的工作，至今也已近八年了。

    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因為適應不了犯人臨死前各異的掙扎神情，連續幾晚幾晚地做噩夢，洗手時會錯覺手上滿是刑場上的污血，怎么也洗不干凈

    但或許是他天生就擅長處理這種會影響到自己的負罪感，很快，初期的不適癥狀就消失了，行刑時也不會因為手抖而控制不好魔力的流動了。

    他甚至很快就熟練掌握了以往很少使用的、第二種契合屬性的應用空，又名以太，具有影響空間神秘性質。用它來執行的死刑既快又準，連空間也能一并切斷的銳利，還不會對臨死前的犯人造成太多痛感。

    這是他作為行刑人能給予的、最后的仁慈。

    至于那些明顯只是普通人類，卻因為各種緣由被種族法制裁、判與死刑的犯人，他也不是沒想過幫他們洗脫身上的可笑罪名，但各方權貴的施壓終是阻止了他同情心泛濫的舉動。

    他學會了在他人面前用謙和有禮的外殼偽裝自己，獨處時卻怎樣也無法擺脫對所有虛偽事物的厭倦，久而久之便開始活得像具行尸走rou，唯獨心中像是有把冰冷的火焰在燃燒，提醒他還得承擔他應盡的職責。

    直到從野心勃勃卻也有著治國才能的攝政王口中，得到那個激起他殘存熱意的承諾，名為希恩·德拉米爾的男人才終于被重新喚醒，義無反顧地答應了攝政王，會在一年內將花瓶王女教成一位合格的貴族女性。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退路，也不認為自己還有什么退路。

    背負著無數血腥怨仇的男人，從接受自己命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被復仇冤魂們拖入無盡深淵的覺悟。

    希恩。他聽見王女頭一次鄭重其事地喊了他的名字，伸手，要左手。

    青年無奈，但挨不過少女執著的眼神，只好乖乖攤平手掌伸到她面前。

    洛蘭妮雅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割去了心頭最后的那點不舍。她拉著他的手翻轉過來，從口袋里掏出了某個還沒焐熱的魔法戒指，咬咬牙把它給他戴上了。

    一陣明顯的魔法波動從被戴上戒指的中指蔓延開來，然后又瞬間平息，就如同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

    希恩正要詢問，就聽王女長嘆了口氣。

    便宜你了這戒指放在你那，比在我這的用處大多了。也別總句句咒自己不得好死啊，雖、雖然我給你的這東西治標不治本，但總歸有點用本王女不想看到你那副死樣子，也不允許以后哪天突然聽到你的死訊，所以聽好了！要給本王女好好活著！

    王女殿下意識到手上的戒指很可能是珍稀的偽裝道具，希恩在愕然的同時忍不住為她的發言感到一陣令他心律失衡的悸顫。

    如果特別執行官會在種族法廢除后失去意義的話，那就不要管這些幺蛾子的事，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就是了唄。雖然有點難過，洛蘭妮雅在心底還是暗自對他能夠變為自由身的立場羨慕了一下，老師還年輕呢，別整天死氣沉沉的嘛，世界那么大，想去哪都行嗚我都有點要嫉妒了！

    王女殿下

    你說是不是啊，希兒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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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查過資料，但名字和法律那里純屬瞎掰，有修改部分，請勿較真

    比如桂妮薇兒Guinevere這個名字的語源的意義是白色妖精

    不過如果對黑魂系列有了解的話，或許可以看懂我埋在名字里的伏筆？

    2333先不多提，是后期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