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法

    不管樂不樂意，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自洛斯里克走后，王女殿下意志消沉了好幾天，雖然之后被聽聞這個消息、抽空趕來見她的大王子安慰了一番，情緒有所回升，但每到夜里，尤其是身體guntang、尋求愛撫和男性rou體的每個夜晚，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先前夜夜笙歌……啊不，其實也沒這么夸張，但至少每天都能不被yuhuo煎熬地安詳入睡。

    就這樣吃不香、睡不好了幾天，洛蘭妮雅總算迎來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她進入經期了。

    說到她這一世的生理周期，洛蘭妮雅在最開始其實是有點懵逼的。

    前些年，初潮剛來的那段日子，她親戚的探望時間一直不穩定，周期在三個月到半年不等。之后大概是生殖系統發育好了，姨媽也能大致保持一月一次的拜訪頻率——這些她都能理解，但正常大約一周的經期持續時間，到她這怎么就成三天了？

    洛蘭妮雅一開始沒多想，把這當成是異世界女人的生理常識，以為其他女性也是同樣的三天經期，直到有次她閑著無事，偷偷觀察某位在寢宮當值、又恰逢經期的侍女，發現人家換足了約莫七天的生理用品，這才知道原來不正常的是自己。

    洛蘭妮雅奇怪過后，也沒細想其中緣由和對自己的影響，但現在的姨媽造訪于她來說，不亞于是一劑壓抑高昂情欲的最佳良藥。

    雖然藥效短了些，但也能給幾天安睡的機會不是？

    “王女殿下。”

    午后的元素魔法課程上，希恩叫醒了一手撐著腦袋、明顯是在走神的王女，見她回過神后還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于是便放下了手中描繪某個一階魔法核心陣圖的筆。

    “王女殿下，如果感到疲倦，或者身體不適，還請您告知于我，這樣我也好為您調整課程。”

    洛蘭妮雅晃晃腦袋，如夢初醒般看向他：“嗯……？調整課程？不用調整啊，我超喜歡魔法課的。”

    希恩看她最近神思不屬、聽個魔法陣圖講解都能走神的樣子，差點忘了這王女最開始還哭著求著他保留魔法課程，還說哪怕降級成愛好類的興趣課都行——

    在宮廷教師原本的計劃里，未來將遠嫁安格琳的第一王女殿下應當掌握的是得體的宮廷禮儀，以及管理宮廷事務的能力。在此之上，如果能再學習一些風俗地理等人文知識，想必會對她這未來王后的談吐見識貢獻出一點薄力。

    但是魔法？

    一個整天沉浸于神秘研究的王后，可不是什么好形象，更何況她要嫁去的國度還是有著“騎士之國”美名的安格琳，崇拜騎士們正直勇敢精神的民眾們只會對這樣的新王后報以揣測懷疑，稍有事端就口誅筆伐。

    然而還是耐不住王女軟磨硬泡，最后她甚至還拿出了“你不教我魔法，我就徹底罷工不學”的耍賴態度……對此，希恩也只得妥協，將這門奧秘高深的學問降格成了類似繪畫、音樂級別的興趣課程，這才換來王女滿意的微笑。

    想到這里，再看看走神走得一臉迷蒙的洛蘭妮雅，希恩只好嘆氣。

    “王女殿下，您既然喜歡魔法，就不該用這么隨便的態度對待它……失禮了，我知道，王女殿下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理論課程，或許這才是您提不起勁的原因？”

    “哼，這種枯燥的東西誰會喜歡啊。”說罷，洛蘭妮雅忍不住打著哈欠小聲抱怨了句，“人家最近都沒休息好……也不想想都是誰的錯。”

    希恩十分平靜：“王女殿下，理論是實踐的基礎，請您一定要重視起來。另外，如果您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入睡，還請提早告訴我，我也好幫您解決……”

    “解決解決！我才不要你來幫我呢啊啊啊！”

    洛蘭妮雅恨不得卷起手里的筆記塞進這人嘴里，好堵上他那張能氣死自己的嘴。

    淡定地接住那本朝著自己飛來的手記，希恩珍重地將它收好、撫平紙張上的褶皺，把它還給王女說道。

    “既然王女殿下不愿，那就算了。今天的理論課再繼續下去效果也不會好，所以我考慮換一種方式……”

    “嗯？要改上實踐課嗎？好呀好呀！”洛蘭妮雅聞言開心起來，看青年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說了一半被打斷的希恩稍稍一頓，然后回道：“不，在這里上魔法實踐課，我怕您把房頂炸了。”

    “嘁，我才不信呢，本王女哪學過那么酷炫的爆炸魔法。”洛蘭妮雅很是不信地哼了一聲，不過心里也知道正式施展魔法的時候，萬一出了岔子可不是鬧著玩的。因此雖不情愿，她還是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下去，“那你說，不是理論課，還能上什么？難不成談點人生聊點理想？”

    “如果王女殿下愿意的話，可以和我談談嗎？”希恩點頭。

    “……真要談這個？人生理想？”洛蘭妮雅有點懵，這算哪門子的魔法課程。

    希恩卻煞有介事：“是的。我想聽聽王女殿下的想法，學習魔法的契機……或者說動機是什么，希望自己能做到哪一步，諸如此類的。這對我為您制定未來的學習計劃會很有幫助。”

    “這關系到你以后會教我什么水平的魔法？”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洛蘭妮雅皺起了眉想了一會，覺得也沒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吧，本王女準了。”

    “多謝王女殿下。”

    耳邊聽著青年一本正經的道謝聲，眼里看著他認真撫胸行禮的模樣，洛蘭妮雅忽然覺得他們現在的相處方式，像極了清宮劇里頭太后娘娘和身邊狗腿小太監的相處模式：太后一聲令下，小太監就“謝太后恩典”地開始跪下行禮——雖然說細節上的差別還是挺大的，但只是拿去這么一類比，洛蘭妮雅就被自己的想象差點逗笑了。

    她腦袋里甚至還轉了好幾個歪點子出來，其中一個怎么也甩不掉的就是對她這位宮廷教師的稱呼：他叫希恩的話，用小太監那種“小X子”的命名方式來看，似乎可以叫做小希子……不對，感覺還是怪怪的，那要不然就……

    整個人都快飄上天的王女一個嘚瑟，沒管住自己的嘴和腦子，順口就把那個逗樂了自己的稱呼喊出了口：“小希兒呀，那你可得聽好了。”

    ……王女這是在喊誰？青年平時少有表情的臉上隱約顯出些許呆滯。

    “學習魔法要什么特別的理由嗎？我就是覺得魔法很有用，釋放的時候效果很酷炫呀，所以就一直都很想學嘍。正好又有天賦，不學浪費……唔，差不多就是這些？至于以后的事我沒想太多啊，學到學不會為止就好了。”

    洛蘭妮雅很是豁達地談了她的人生，說完還想了想似乎遺漏了理想，于是又補充道：“理想的話……如果有可能，我是說有可能噢，可能的話……我想成為大魔法師……嗯，也不想加入什么王國什么組織的，游歷世界各處冒險的生活就很棒呀。”

    然后如果能順便和些人美心善的同伴一起，例如像她王兄們這樣的，這樣一路冒險做任務、刷怪升級完全是她理想中的異世界嘛！明智的，洛蘭妮雅把后面這半句話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希恩一聽就知道，她說的理想就真的只能是理想而已。先不說實際上冒險者的生活并沒有她想象得這么輕松自由，首先她的王女身份，以及即將束縛住她的王國聯姻，就不會允許一位有著高貴出身的女性如此隨意地拋棄過往，投身到漂泊不定的冒險生涯中。

    更何況……

    希恩罕見地笑了起來，不是嘲笑，也不是憐憫的笑——單純因為覺得好笑而露出笑這個表情，對他來說還是一種過于珍稀的體驗。

    “王女殿下，我記得，您的契合屬性是木和水對吧？”

    “嗯，沒錯啊。”洛蘭妮雅也看到了他的微笑，心里直嘆難得，也沒多往別處想，“西帝斯閣下告訴的。還跟我說，這兩系的魔法偏輔助和防御，讓我絕了學進攻咒語的念頭呢。”

    宮廷首席法師的名字，希恩當然是有所耳聞的。

    他點了點頭，隨即又接著道：“王女殿下，恕我無禮，請問您可以現在施展一個二階的水箭術，或者水柱術嗎？挑您學過的用就行。”

    一個二階進攻魔法，雖然有點不好控制，但洛蘭妮雅自信她最近進步不小，點頭就應下了。

    她邊拿起書桌架子上的水系法術觸媒，一邊還有心情瞥著他找茬：“哼，這有什么的。倒是剛才是不是有誰，說什么在這里施展魔法，害怕我把房頂炸掉噢？”

    “……施展魔法，和進行實踐課教學是不一樣的兩件事。更何況，如果是二階魔法引起的錯誤，我還是有把握護得王女殿下周全的。”希恩說道。

    洛蘭妮雅哼哼唧唧地斜他一眼，不說話了。

    在埃亞世界的神秘領域里，所有魔法、咒術等施法派別都有等級劃分，這一點倒是與洛蘭妮雅穿越前看的一堆很是相似。

    最低級的零級法術，又被叫作戲法，是連沒有施法天賦的人都能通過長年練習掌握的低級技巧，威力極小、不具備殺傷性。通常，靠手藝維生的職業藝人、吟游詩人們都會掌握幾個，施法者學徒最先練習的也是這些小技巧。

    之后的術法就是只有擁有天賦的人才能窺得的奧秘了，從一階開始，到最高的九階，進行嚴格的等級劃分。

    一般來說，能夠獨立施展三階術法，代表了施法者學徒脫離初學者階段，是一道正式踏入職業者領域的門檻。而一般世人統稱的大魔法師，至少也是掌握了七階及以上高級術法的頂尖施法者。

    像洛蘭妮雅這樣，還在構筑三階魔法核心陣圖邊緣徘徊的家伙，非常完美地符合了初學菜鳥的定義——這里還需要提一下所謂的“魔法核心陣圖”。

    當今存在的所有魔法，無一例外擁有獨屬于自己的核心陣圖。

    這些魔法陣圖大體看上去，和洛蘭妮雅前世看到的、各種創作作品里出現過的魔法陣其實十分相似，但若要細看里面的紋路和圖案，就會讓人產生一種頭暈目眩、胸悶煩躁的不適感。而這種不適感在施法者的魔力、精神力不達標準時，將會變得尤為嚴重，所以除非擁有十足把握，任何施法者都會盡量避免越級挑戰高階術法。

    按洛蘭妮雅對這個世界里魔法的理解，想要學習、使用魔法，首先得有天賦，其次要能感應到魔力，接著就是要在自身精神記憶里構筑核心魔法陣圖。只有成功構建了核心陣圖，才能像通過魔法陣圖這個工具的幫助一樣，順利施展出魔法——有點像是用某道萬能公式去做題一樣。

    只可惜，每個魔法核心陣圖只對應一個公式，這個公式也只能解放出一個魔法的效果。

    然而問題來了，魔法核心陣圖是固定不變的，可以由師長傳授給弟子的。但要將其刻畫進精神記憶里，除了魔力和精神力要達標以外，還必須通過自己的計算和理解，在精神記憶里構建出核心陣圖內的復雜魔紋。

    這是誰都無法替代、只能由施法者自身完成的任務。

    于是，洛蘭妮雅這個看到魔法理論就腿軟的慫貨，一碰上比前世高數大物還要難的計算問題，一下子就腿軟了。

    于是，盡管斷斷續續在首席法師閣下手底學了三年魔法，她至今仍然還是個學徒水平的菜嘰。

    再把話題回到準備釋放二階水系進攻魔法水箭術的王女身上。

    洛蘭妮雅一手捧著魔法觸媒，一手作出施法動作，口中吟唱引導頌詞，花費數秒時間順利地施展出了這個低階魔法。

    她控制著手中凝聚來的水，看它慢慢變成細長水箭，然后抬眼看了看面前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青年，到底是沒敢直接把這一根歪歪扭扭的小水柱往他身上扔過去。

    但希恩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樣：“王女殿下，攻擊我。”

    “……這可是你說的。”洛蘭妮雅挑了挑眉，既然本人都不介意了，那她可就不和他客氣了。

    “我說的。”

    希恩才剛說完，那枚看起來萬分可憐的細小水箭就歪歪斜斜地沖他飛了過來。

    嘩得一聲，水箭撞上他的右肩，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就和普通水槍里噴出來的一道小水柱似的，打濕那片衣料之后便散落成了普通的水。

    “喏，看嘍，這樣的哪能叫進攻魔法，”洛蘭妮雅見怪不怪地撇撇嘴，“拿來洗洗衣服倒還能用。”

    希恩默然無語了一會，突然道：“王女殿下的情況我了解了，那么現在請您看好我的示范。同樣的二階進攻魔法，同樣的水箭術。”

    嗯？洛蘭妮雅來了些興趣，正想靠近點見學，卻被他示意稍微讓開一點。

    在遇到和魔法相關的事上，洛蘭妮雅向來都十分配合，總和她合不來的宮廷教師讓她讓開，她就乖乖退出幾步遠。

    退到青年認為的安全范圍后，洛蘭妮雅正準備觀察一下她這位老師的施法水平，就見他取來觸媒之后，幾乎是瞬間完成了吟唱和手勢，被魔力集結而來的水汽如同狂風般撲向風眼中心的希恩，然后迅速降溫、凝結，形成一道如藝術品般剔透的——

    “……冰？冰箭？”洛蘭妮雅驚詫萬分，忍不住上前接近他手心漂浮的那枚狹長冰錐，魔力自動構造的無數猙獰冰刺，和冰錐主體似裂非碎的冷色細紋讓她幾乎都快不認識這個低級的二階魔法了。

    而且看這枚冰箭頂端如劍般鋒利的樣子，就知道其殺傷力絕對不俗。

    洛蘭妮雅雙眼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朦朧的迷戀之情，對奇幻世界的向往和喜愛在這一瞬間簡直到達巔峰，不禁就要伸手碰上那枚猙獰可怖、可在她看來美麗無比的魔法造物：“好、好厲害……”

    “別碰它！”希恩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可取消魔法效果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冰錐在牽引魔力消失后，很快就重新變回了大氣中的基本水元素，但對已經造成的傷害是已經無法挽回了。

    洛蘭妮雅呆呆地看著碰到冰錐的那處指尖，過冷低溫下被冰錐表面撕去了一層皮rou，隱約可見森白的指骨和旁邊被凍結的紅色血rou，而她甚至對此毫無感覺。

    “啊，沒事的，我不疼啊。”抬頭看了眼露出些許懊悔表情的宮廷教師，洛蘭妮雅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走回書桌旁找出合適的魔法觸媒，流暢地開始治療手上的傷口。

    來回施展具有“療愈”和“生長”效果的低階木系、水系魔法，沒一會她就成功讓指尖的傷處長出了新rou。新生的皮膚粉粉嫩嫩的，看起來和周圍的膚色有些不搭。

    “好啦，這就沒事了。”洛蘭妮雅笑瞇瞇地在她的宮廷教師眼前擺了擺那只受過傷的手，語氣里還有些得意，“所以我都說了嘛，魔法真的很有用啊，受了傷的時候那就更有用了。”

    “王女殿下……”希恩低下頭，原以為任性嬌慣的王女會因為受傷哭鬧不停，或者干脆大發雷霆地讓他離開、眼不見為凈，都已經做好要哄孩子的準備了，現實的反差倒令他有些不適應。

    “話說你用的真是水箭術？不是什么改良的冰箭術？啊！如果是改良法術的話你教教我好不好！剛才那個比水箭術看起來帥太多了啊！又酷又炫又有殺傷力，我要學啊教練！”

    全然不在意青年有些沮喪的神情，洛蘭妮雅回憶起剛才的震撼就激動得渾身顫抖，甚至感覺自己活這十幾年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刻的魔法奇跡的。

    ……教練是什么？

    忽略王女話語中的小小疑點，希恩回過神來，眼神有些奇異地看著她：“王女殿下不知道變異屬性？剛才我用的確實是水箭術，但因為我的元素親和不是水，是冰，使用出來的效果自然就成了冰箭。”

    洛蘭妮雅一呆：“還有變異屬性的？”難道這就是奇幻版的掛比專有屬性？

    “王女殿下……您不會連五大元素是哪五大都不知道吧？”希恩突然心里一咯噔。

    “什么呀，這種基本知識我肯定知道啊。”少女的回答讓他放下了心，但隨即聽完她之后的發言，希恩只有無言以對，“難道不是木、火、水、風、土嗎？所以你的冰屬性，是從水變異來的？”

    “……”希恩嚴重懷疑她之前學的那三年魔法都學到胸上去了。

    “干、干嘛啊……突然不說話……”洛蘭妮雅被他詭異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忍不住向后縮了縮。

    看到王女瑟縮的動作，希恩到底是想起了先前不小心誤傷到她的事，不由放輕口吻搖了搖頭：“抱歉，王女殿下，我只是沒想到……請您原諒我之前的失禮。”

    “嗯？你說剛才的事啊，沒事，這不好了么。”洛蘭妮雅大度地擺手。

    定了定神，希恩決定順著她的意思忘掉之前的意外，把話題轉移到最開始的問題上。

    “王女殿下，從您剛才的表現來看，我認為您的理想是不現實的——您，不適合當一個游歷法師四處冒險。”

    還沒等洛蘭妮雅不快地撅起嘴表達反對意見，希恩便繼續道：“您施展的水箭術本身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可是您的性格缺少進攻性，這缺失的部分體現在施法效果上……您也看到了，您的水箭術，根本傷不了人。”

    這什么玄學說法？洛蘭妮雅饒有興趣地眨了眨眼：這意思是，她不想傷人，所以才用不好進攻魔法。那么他之前用出來的冰箭那么具有攻擊性，意思是他很擅長戰斗了？

    “……和王女殿下相比，略懂一些。”希恩回答完，王女才發現她不知不覺把心里想的話問出了口。

    “不過王女殿下在輔助魔法的施法上很有天分……”希恩說到這里，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總覺得他這一表揚，好像就是要鼓勵她去追求理想了一樣。

    “哎？是么，有天分……哎嘿嘿……那是肯定的，畢竟是我嘛……嗯嘿嘿……”

    聞言，王女果然飄飄然了起來，希恩只好補充：“比進攻魔法的天分要好一些，但也沒好多少。”但她似乎完全沒留心他刻意的補刀，整個人都沉浸在被肯定了魔法天賦的單純喜悅之中。

    望著她因為這點小事露出的純凈笑顏，希恩似乎有點看得呆了。

    他著實不能理解有人會為了自己在魔法上有天分、得到表揚的事那么開心，就像……被肯定了人生的價值一樣。在他的認知里，魔法是工具，是個人能力，更是能輕易奪走他人生命的兇器……絕非什么，可以令人感到高興的東西。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他能讓水箭凝結長出猙獰冰刺、而她就只能招來一道小水柱的根本差異？

    希恩本來只想著，按照攝政王的吩咐，隨意地繼續教王女一些元素魔法理論，任由她自行摸索學習，這樣一年下來比較輕松，也不會出什么亂子，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培養王女學習貴族禮儀和常用知識的事上。

    可是現在……比起一個從模板中走出般擁有王室氣質和高雅談吐的王女，希恩突然更希望看到，她穿上正式法師白袍、對著他露出燦爛笑容的樣子。

    他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

    青年甩了甩頭，準備將跑偏了的話題帶回最開始的授課上，開口道：“王女殿下，您高興得太早了，連五大元素都沒搞明白的學徒，就算在輔助魔法上有天賦也不堪大用，您需要好好補習基礎知識了。”

    ……

    話音剛落，希恩自己就愣了一下。

    他在說些什么？

    不對，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明明是想告誡她，成為安格琳的王后不需要掌握這些無關緊要的知識，所以這節已經拖堂了的魔法課程完全可以結束了……

    “啊？補習？”洛蘭妮雅聽到這個讓她怕到靈魂里的詞就牙酸，腦海中浮現出大批量的印刷試卷和補習資料，瞬間抖了抖身子，機智地開始裝傻，“補什么習呀，老師你多教我點理論計算的技巧就行了唄，我離學會三階魔法不遠了啊。”

    “不，王女殿下，您需要補習。”希恩下意識地回道，試圖糾正王女的錯誤思想，“在去學三階魔法之前，您需要鞏固基礎。比如，五大元素不是您認為的那五個，而是火、水、風、土、空，與您契合的木元素，是由水和土結合而來的變異屬性。”

    不對，他沒想讓她知道得這么細！首席法師閣下帶了王女三年，都不教給她系統的知識，顯然是沒打算讓她接觸多深，他現在又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帶她入門？

    希恩開始覺得有些懊惱，決心不能被這想法幼稚天真的王女牽著話題走。

    “噢噢！”王女聞言，很是驚喜地睜大了雙眼，“原來我也有變異屬性？突然覺得自己厲害了起來……空又是什么元素？”

    “空是——”

    前一秒才做出的決定，下一秒就被專屬于王女的宮廷教師忘到了腦后。

    ……算了，教就教吧，多一門課的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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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開吃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