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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冷笑話

    

chapter11 冷笑話



    這天,有四顆卵子在卵巢中大談將來,第一顆說,如果我有幸成人,一定要長得像張國榮!第二顆說,我要做劉德華!第三顆就說,我不做男人,我要做女人,做王祖賢。正在他們爭論不休的時候,第四顆突然說,別吵!你們看,誰來了?

    顧其昭指著不存在的門,停住,立即有人急著問:誰來了?說嘛喘什么氣!

    一人插嘴:白癡,當然是老公進來了!

    眾人哄然大笑。

    顧其昭示意大家安靜,說:這三顆卵子回頭一看,原來是麥嘉!

    呃哈哈哈哈!包間里再次爆發出曲折離奇的大笑。

    這時程勁仁繞過綠色的山水浮雕隔斷走進來:Simon,你躲在這干嘛?

    他自然立刻變成調侃的對象,裴家明拍手道:來了,麥嘉!

    程勁仁皺眉看著眼前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困惑地目光和顧其昭相接。

    對方卻笑嘻嘻道:你們長沒長眼,我表哥頭發這樣多,哪里像那個光頭佬啦?

    又在編排我,程勁仁搖頭:辛苦你了Simon,還有Jerry,為了能嘲笑我一回提前排練了三天三夜吧。

    程勁仁被一群單身男人組成的敬酒部隊灌了一圈后,才得以抓著顧其昭離開包廂。

    我以前其實還羨慕過Tibby有兄弟姊妹。程勁仁用目光凌遲著未來的小舅子:我阿爸到了,去打個招呼吧。

    我就是知道才躲起來的。顧其昭嘟囔。

    顧沅和顧驚波的兩個女兒玩鋤大地,她們從小在新加坡上學,白話已經忘得七七八八,連輸幾把后顧沅終于接到了一副很大的順子,正暗自激動,西裝革履的程勁仁牽著顧其姝走進來,后面跟著討債鬼模樣的顧其昭。

    一桌的小孩霎時將撲克扔在桌上,紛紛尖叫著湊上去,留下顧沅一個人戀戀不舍地捏著牌。

    剛才顧起瀾正式宣布了女兒訂婚的消息,所以程勁仁他們甫一踏進正廳,就被趕上來要紅包的小輩和熱情似火的姑婆簇擁,打趣一對準新人,主要是程勁仁,被擠在中心,有的連連向他恭喜道喜,有的詢問何日何地結婚,有的壓榨他求婚現場的始末。

    程太李漪紋推著一個坐輪椅的瘦削中年男人分開人墻,正是準新郎的父親程煒棠。

    他張開雙臂和顧其姝抱了一下,笑容慈祥:Tibby,你剛學會爬的時候我就想讓你當我家兒媳婦了。

    程太低頭從鉑金包翻出手絹猛擦眼淚:天老爺,我的乖仔,我的寶貝,我感覺你昨天還被我抱著吃奶,今天就已經要結婚了。

    程勁仁苦笑著安慰她:媽咪,求你別再讓我更丟面了好嗎?

    程煒棠是現任皇家御準賽馬會主席,但因為腿腳不便,已經好多年不管事,整天醉心于黃老養生之術,逢年過節還會把自己研究制作的錠子藥四處贈送。

    顧沅曾聽顧沉說他年輕時是馳名亞洲的F1賽車手,封面明星,只是十幾年前酒后駕車出了事故,兩條腿落下殘疾,也不知道他如何一步步變成眼前這個面容清癯的神叨叨老頭的。

    今天程家在中環假日酒店制的席面雖然是西餐,但兩家人一落座,侍者就魚貫而入,給每個人面前啪啪上了一個帶蓋的白瓷盅,在涼爽的宴會廳里釋放著絲絲熱氣。

    你們有口福了,這可是黃大仙廟的張真人給我的,益壽延年的不老散方,密不外傳,除了鱉精,還有十八種中藥材,現熬現飲,才能保證最佳功效。

    鱉,鱉什么?顧其昭臉都白了,四下環顧,發現只有他們這桌有如此特殊待遇,顧沅坐在小孩那一桌,朝他做了個鬼臉,雙肩因為憋笑不停顫抖。

    程煒棠對顧起瀾如數家珍:現在老鱉本來就少,還要公鱉,一只鱉才能取多少精啊,你想想我這一鍋湯有多不容易

    顧其昭喉結滾動,用顫抖的手執起調羹,悄悄打量旁人,顧起瀾和顧驚波,還有程家父子和程太全部淡定地喝著藥膳,只有他和顧其姝好像石化般,垂著頭紋絲不動。

    他對角的程勁仁將湯盅一飲而盡,朝他邪魅一笑,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全桌人聽清:Simon,你不喝嗎?

    我怕上火。顧其昭差點把瓷勺捏碎,恨不能將這些惡心的補藥全灌到程勁仁嘴巴里,看他能不能活成萬年的王八。

    程煒棠連連擺手:別擔心呀阿昭,藥材都很溫補的,尤其補腎水,比針灸還神,除了小孩子不能吃,沒有需要忌口的啦,你讀書辛苦,更應該多喝才對。

    顧其昭干笑兩聲。

    顧其姝抿著嘴對顧起瀾和未來公公輕聲道:阿爸,我們應該先拍張全家福,這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要留下照片才對嘛。

    顧其昭在心里對她豎大拇指:我的好阿姐親阿姐,你總算講了句有用的話。

    程太聞言低頭翻手絹,好像又要哭:對,太對了,Tibby,我們這就拍吧。

    拍照讓大家情緒又重新高漲,忘記了熱騰騰的鱉精,顧起瀾用餐巾擦擦嘴角,淡淡道:等等吧,今天人不齊。

    顧驚波點頭:Nate還沒到,等他到了再拍吧。

    程太立即挑起細細的彎眉:哎呦,他不是在黃竹坑搞什么警察訓練嗎,這么忙的?

    程煒棠隨口問:他回來給公司幫忙就好,何必非要在外面做事?

    兩人問話間,顧驚波對角落里的保鏢打了個手勢,讓太太把嘰嘰喳喳的小孩子都領到外面玩,關上包廂的門,偌大房間只剩他們一桌時,才開口:許淇安現在上躥下跳,駐港英軍都給撤走,以后本港就是警察的天下嘍,不早點鋪路,等著被差佬牽鼻子走啊。

    程煒棠嘆氣:我看形勢不同了,以前請差佬做事還要給茶錢,現在差佬口袋里只剩鋼镚,做什么都要看廉署臉色,哪能混出頭

    程勁仁打斷他:阿爸,警隊早就改制了,Nate考得是見習督察,考核期過就是督察級警官,是走仕途的,和街上的阿sir不是一個等級好不好。

    仕途哪有那么容易走的。顧起瀾不置可否。

    程太笑得花一般燦爛:Nate從小就生性,他不到廿二歲就要當督察了,快趕上許淇安了,我早說過嘛,他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肯定開車都是一字頭牌照啦。

    Tibby都要結婚了,日子過得也太快了顧驚波的太太搖著紅酒感嘆:不知道Nate在美國有沒有拍拖對象,可千萬別找個鬼妹回來,還是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才放心。

    程太立刻來了做媒婆的勁頭:你倒是提醒我了,男人就該先成家后立業,成了家有了兒女就穩重了,我有個堂弟的同學的女兒也剛從英國留學回來

    顧沉接管不了公司也輪不到你顧其昭暗中冷笑她小人得志,看向顧起瀾,始終高深莫測難辨喜怒,又瞥見顧其姝正和程勁仁微笑耳語,不免心中落下一道陰霾。

    ******

    東西呢?

    什么?陳育禮還沉浸在驚詫中。

    阿飛垂下眼注視著面前的男人:別裝傻,我要賬冊,你三年前偷走的原件。

    我、我怎么可能帶在身邊!陳育禮雙膝跪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雙手高舉: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慢慢

    我的耐心有限,你只有一次機會,阿飛歪了歪頭:陳先生,考慮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

    憑我們的關系,錢的事好商量,干嘛搞得這么嚴重

    說著,陳育禮欲站起身,一只手同時伸向上衣口袋。

    阿飛持槍的手微微移動一下,一顆子彈瞬間貫穿了他大腿,陳育禮一邊痛苦地尖叫一邊捂住流血的傷口,卻不能阻止那柄安裝了消音器的小口徑手槍繼續瞄準他的面門,他在驚恐中絕望地睜大雙眼,伸出手對著槍口,仿佛手掌能擋住子彈。

    別開槍我給你!求求你,看在

    就在同時,一根手指伴著血液噴濺,掉落在地上,陳育禮直挺挺仰面倒下,在他額頭正中出現一個邊緣呈鋸齒狀的黑色小洞,牛仔褲的襠部逐漸滲出液體,散發人死亡導致失禁時排泄物的臭味。

    阿飛放下舉槍的僵硬手臂,胸膛急促起伏,但呼吸很快又恢復了深緩的節奏,他好似懊惱地皺了下眉,彎腰去摸陳育禮死前想要觸碰的口袋,里面只有一張折疊過的白色紙條,打開來,是張小票,消費金額一欄印著大寫的一千八百元整,收款方是桃花源推拿按摩算命起名。

    將票據小心收好后,阿飛快速脫掉外套,摘下帽子,全部堆在那具逐漸喪尸溫度的尸體以及那根斷指上,然后打開一罐殼牌機油,開始潑灑。

    十分鐘后,一輛交通署的巡邏摩托駛近加油站路段,后面緊跟兩臺閃著紅燈的大型生化消防車,只見整個服務中心已經黑煙滾滾,遮陽頂棚變為流淌的墨綠色焦油,刺鼻的氣味使順風向的幾十家商鋪叫苦連天。

    由于目擊者報警及時,火勢很快被控制,大火沒有蔓延至附近的加油區域,也未影響到地下的輸油管道。

    巡邏的騎警堅持跟著消防員進入火被撲滅后的現場,一塊人形的漆黑焦炭在滿室的煙塵中嬌小而醒目,加上無處可避的烤rou焦香,是做噩夢的絕佳素材。

    消防隊長篤定罵道:叼,九成九是惡意縱火,這里燃燒最充分,人都快給燒化了。

    年輕巡警瞥了眼地上的倒霉鬼,問他:你們多久才能確認ID?有線索嗎?

    隊長白他一眼:問法醫啊我怎么曉得?又搖頭道:比對牙齒吧,說不定有記錄,他要是刷了信用卡,銀行也能調出信息,鑒定課會繼續搜查現場,不過,死者沒有縮成大蝦,是死后才被燒的,活活被燒死最慘,他算走運了。

    夠慘的。巡警喃喃說,對著焦尸雙手合十,做了個上香的動作,隨后走出了擠滿紅色消防兵的廢墟。

    路燈已經亮起,黃色警戒線外,圍觀的市民不肯散去,鬧哄哄議論著,不時有趕來的記者做采訪,閃光燈啪啪亂響。加油站旁停了一輛無人問津的灰色鈴致,又臟又破,他叉腰駐足,盯著車牌號的眼神復雜,轉身找到一個僻靜角落,忍下胃中幾欲作嘔的感覺,白著臉打開對講機:喂,黃sir,這下麻煩了,我剛找到了陳育禮的車他被殺了,有誰先一步找到他。

    ******

    顧其昭最終不得不喝了一口姨丈的補湯,胃里翻江倒海是其次,最重要是這樣的奇恥大辱居然給顧沅知道了,且顧沉偏偏精叨地避開了此次嘗鮮機會,以后一定要被她嘲笑不知幾多回。

    他越想越氣,胃口全失,于是擺脫七大姑八大姨的熱情寒暄,溜到同樣嘈雜的外廳去,這里聚集著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還有人托關系進來純粹為談生意,兩三個組成一個小團體,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吹水。

    擺著各色小菜和飲料的三層自助圓盤正中,一樽美輪美奐的巨大冰雕泡沫中的維納斯生動優美的五官已經逐漸模糊,女神高聳的雙峰在高溫中融化一半,匯成晶瑩的水珠從尖端落入底部的香檳杯中。

    圓盤邊上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小矮人正捧著一碗烏漆麻黑的丸子大吃特吃。

    他陰笑著靠近:你藏在這,被我發現了。

    我不是和你說了,沒人關心我參不參加。顧沅咽下嘴里的東西問:這是什么?還蠻好吃的。

    顧其昭湊近聞了聞,嗤道:松露鵪鶉蛋嘛,沒出息,去里面吃龍蝦鮑魚唄。他話一講出口就后悔了,顧沅必然要提那碗鱉精來嘲笑他。

    沒想到顧沅翻了個白眼說:你沒看到每個座位前擺的五種叉子嗎?我都不知道要用哪一個,Tibby又要看猴子一樣看我,何必自取其辱。

    剛才那碗白花花的鱉精,比五只叉子可怕不知多少倍,顧其昭此時想起依然渾身發毛,他想Tibby以后嫁到程家不會要天天給姨丈試吃補藥吧,一絲淡淡的同情在心中油然而生。

    顧沅用牙簽戳起碗中最后一顆琥珀色的鵪鶉蛋送入口中,遠遠欣賞著顧其姝蝴蝶般輕盈完美的舞姿,今天她是絕對的主角,誰也不能搶去她的風頭,她靛藍色的禮服,以及墻角的花架,銀缽里插著大把大把粉紅的玫瑰,完美的與金灰色織錦壁紙互相映襯,構成一副明艷又和諧的大師油畫。

    你吃了快一斤鳥蛋,不怕消化不良啊?顧其昭從背后揪了下她辮子。

    顧沅不甘示弱地用胳膊肘捅捅他腰:下一支舞輪到你了。顧其姝已經先和顧起瀾共舞一曲,緊接著又和程勁仁跳了支華爾茲。

    我寧愿用臉拖地板。

    不會吧,你全身上下只有臉能看。

    喂,你還想不想讓我教你開車。

    我現在只想看你用臉拖地板。

    嗯?顧其昭一驚,華爾茲舞曲恰好結束,另一首四重奏應聲而起,他轉頭見顧其姝果然正四處搜尋,脖頸上層疊的藍寶石項鏈仿佛探照燈來回閃爍,他矯健地把顧沅用胳膊夾起,橄欖球運動員一樣朝出口處飛奔。

    顧沅就是這個譬喻法里的橄欖球,鞋子差點在途中飛走,狼狽地被挾持到酒店外的噴泉廣場時,她已顛的七葷八素,吞下肚沒多久的蛋白質爭先恐后涌上喉嚨。

    放開我,熱死了!

    唷,你這么會講風涼話怎么會熱。顧其昭嘴上還擊,但還是讓她雙腳重回地面。

    顧沅正在考慮要不要在他黑西褲上留下一兩個腳印的時候,背后傳來緊繃的聲音。

    三少爺,出什么事了?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跳到顧其昭身后。

    能有什么事?顧其昭扯掉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領帶,上下打量著全副武裝的阿江:你們辛苦了,大熱天還要執勤。

    都是工作。阿江頷首低眉問:您要去哪?我找幾個兄弟送您。

    中環假日酒店四周的街旁停了一整排裝備了防彈玻璃、雙層底座的黑色吉普,荷槍實彈的保鏢坐在車內嚴陣以待,凌厲地掃視酒店的各個出入口。

    我就是出來透透氣,你去忙,別管我。顧其昭把領帶放進阿江手里,不容拒絕地拍著他的肩膀讓他離開。

    直到目送阿江朝對講機低語幾句,重新走回車邊,他才對顧沅笑嘻嘻說:別怕,他已經走掉了。

    我怕他?你老豆的私人看門狗而已。顧沅雙手抱胸,厭惡地朝阿江的車子瞥了一眼。

    他繼續揪她的馬尾辮:好了好了,別理他,我帶你去吃冰。

    我要回學校,舍監十點鎖門。

    拜托現在還早,我們去海濱大道,說好教你開車的。

    你喝酒還敢開車?顧沅氣呼呼地質問他:你忘了程會長是怎么坐輪椅的,你也想半身不遂?

    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損我就是咒我。顧其昭無辜地眨眨眼,突然一副了然于心模樣:沒見到Nate讓你失望了。

    他看著顧沅流露出受傷的神情,心底的罪惡感驅使他道歉,但一股更強烈的邪惡和卑鄙卻涌上來,事實證明Nate和她之前并不是堅如磐石親密無間的,顧其昭內心又恢復了平衡。

    別傷心,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就是單純地忘了你。

    他賤賤的語氣讓顧沅忍不了了,反唇相譏:你明明跟我保證顧沉也會參加訂婚宴的,果然你的保證就和你說要戒煙一樣,永遠都是放屁。

    第一,我這回成功戒煙到此時此刻,第二你搞清楚,顧沉沒來不是我的錯,你不要拿我出氣。

    你想多了,我從來不care你的感受,我只在乎我哥哥,你就是用來出氣的工具,否則我才懶得同你講話。

    顧其昭氣得鼻孔張大,他戳戳自己的太陽xue:我懷疑你這里有毛病啊。

    他綻出溫柔的笑容,但說出口的話證明他的笑是假裝的:你真的有心理疾病,不光是你的幽閉恐懼癥,還有戀父情結!你懂什么叫戀父情結嗎?

    一陣憤怒和羞辱的熱浪涌上雙頰,顧沅咬緊牙一語不發地轉身走向大街。

    顧其昭不依不饒地跟在后面:嗨,被我說中了?沒事,你可以和Nate告狀嘛,讓他把你抱在腿上,乖女,爹地在這,爹地會疼你的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巴士站臺,恰好一輛紅色大巴晃悠悠地挪過來,顧沅連幾號線都沒看清楚便跟著等車的大部隊擠上去,憑借纖細靈活的身姿躲開了顧其昭意圖拽住她的手,他警告道:喂,你別開玩笑了,下來

    顧沅對司機驚恐地叫喊:叔叔,這有個變態跟蹤狂,快發車!

    聽力極佳的熱心司機在顧其昭扒住門之前飛速換擋踩下油門,差點將顧其昭甩到車輪下面。

    他注視著大巴飄然而去,低咒幾句才轉回酒店的噴泉廣場。

    三哥,怎么辦?這車還送不送?一直藏在墨綠樹影后的飛仔像幽靈般突然現身。

    怎么辦?你有沒有腦,人都走了送給誰?他瞥了眼阿飛身后,黃線框出的泊位間一臺锃亮的白色積架靜靜而立,無奈嘆道:今天算啦,你跟上去,把五小姐安全送到學校。

    是。飛仔點頭,又搖頭:三哥,我的車還停在碼頭

    你是怎么過來的?

    飛仔委屈巴巴道:三哥,這可不能怪我,您給五小姐選的車是女人開的,我又沒練過縮骨功哪擠得進駕駛座,好不容易才找了輛拖車把它拉回來。

    你真的沒腦啊,不會叫人一起去提車?

    飛仔臉頰上的痘疤坑變得通紅:三哥,蝦球被你趕到凼仔去了,我現在連個靠譜的幫手都沒有,況且你叫我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的嘛,我哪里敢告訴別人。

    顧其昭翻了下白眼,近乎咆哮:開我的車去!

    啊,去哪?飛仔一臉困惑。

    顧其昭揚手在他光溜溜的后腦勺上落下清脆的巴掌:去跟著巴士,用你兩只眼盯著顧沅進校門!

    三哥,讓我開你的藍寶堅尼啊?飛仔被打了一下,卻一改愁容,欣喜若狂。

    別把口水滴到座位上。

    謝謝三哥。他接住拋來的鑰匙,敏捷地鉆進顧其昭的黑色超跑,朝他咧嘴大笑,生怕自己真流出口水,又趕緊把嘴閉住,一踩油門離弦而去。

    ******

    注:

    許淇安:時任警務處處長,俗稱一哥,專車為一號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