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倒霉

    早餐時陳姨溫的牛奶有些燙，險些舌頭被褪下層皮，好不容易噴了些藥準備上學，司機柳叔卻又在半路停車抱歉地對她說車壞了，乘出租車到校門口的時候又恰巧遇見從一輛奔馳車下來的死對頭林小雨。她那隨意瞥來的一眼讓楚慕姚把今天定義為16年來最糟糕的一天，沒有之一。

    等她坐到教室里，第二節上課預備鈴聲響起的時候，楚慕姚看著空蕩蕩的鄰桌，絕望的發現，她的同桌今天可能是來不了了。作為常年占據班級前二，年級前十的學霸，的同桌楚慕姚來說，李齊是她無數次開小差上課被老師提問的堅強后盾，她甚至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寫作業，反正李齊總是會給她抄的。

    在楚慕姚的印象中，李齊好像從來沒缺課過，她翻出手機給李齊發了條微信：你今天怎么沒來上課呀？等了幾分鐘后，那邊沒有回信，楚慕姚收回手機。

    大課間的時候，余妮拉著楚慕姚上廁所，楚慕姚的舌頭還有些痛，說起話來顧及著舌頭，吐字并不清晰，實在有損形象，故而今天沒怎么說過話。不過今天確實倒霉，洗手的時候又碰到了林小雨。

    與往常一樣，林小雨一見到楚慕姚就忍不住譏諷，今日也不例外，她的聲音尖細，音量不大不小，卻又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有些人呢，表面是風光大小姐，其實背地里卻是個坐出租車的窮貨。

    旁邊的莫紫舒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結果林小雨還越說越勇了，誰讓人家裝的像，一幅白蓮花的樣子，連匡衍都能被騙的團團轉，真是佩服死了。

    楚慕姚被氣得想翻白眼，但是一想到翻白眼是極不得體的行為，楚慕姚忍住了。出聲回擊幾句，

    余妮可忍不了這樣的陰陽怪氣，把擦完手的紙巾狠狠丟入垃圾桶，拉起楚慕姚的手：林小雨，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呀，我剛剛快被你熏死了，沒根據的話最好不要亂說！

    林小雨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余妮罵道：你是什么東西呀，敢這樣說我？

    楚慕姚摁住了余妮的胳膊，擋在她的面前，一言不發地格開了林小雨的胳膊，她真的不知自己哪里有惹到林小雨，被她這樣譏諷侮辱，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淚水涌在眼眶里，將落未落，楚慕姚輕飄飄的看了眼林小雨，拉著余妮走了出去。林小雨即便討厭死了楚慕姚，卻還是下意識地驚艷，隨后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又忍不住厭惡。

    到放學時楚慕姚都有些悶悶不樂的，余妮想留下來幫忙一起做值日，被楚慕姚婉拒了。

    一直到天色漸染漆黑，楚慕姚才從教學樓出來。校園里也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學生，楚慕姚沒來由地感到疲憊，竟覺得走過無數次的路，此刻變得如此陌生。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一只籃球好死不死地正正砸在了楚慕姚頭頂，她呆呆地看著籃球掉落在她腳邊又咕嚕嚕向前，彎腰撿起它。

    匡衍今日心情郁郁，放學后獨自來打籃球，一個高拋沒控住手力，砸在了正好從這邊路過的人頭上。

    他跑過來，一句抱歉還沒說出口，楚慕姚把手里的籃球狠狠拋在匡衍胸前，兩人離得有些近，加之拋出去的那一下使出來十分力氣，匡衍疼的忍不住罵了句cao。

    楚慕姚猶不解氣，又想狠狠推他一把，這回匡衍有所防備，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濃眉緊擰：楚慕姚，你發什么瘋？

    楚慕姚仰頭，淚水早已無聲無息落下，她的膚色極白，上下睫毛都偏長，一哭起來睫毛被打濕，眼眶紅通通的，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公主，遇上了壞人的模樣。

    匡衍喉結動了幾下，微微松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楚慕姚趁機抽出，仍舊仰著頭看他，哭著控訴：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好欺負，你知不知道很疼的，我今天本來已經夠倒霉了，我都想好不要哭的，外婆說淑女是不應該動不動就哭的，她說，她說我一定要時刻保持優雅，可怎么保持嘛，我今天這么倒霉，我忍不了嗚嗚嗚嗚嗚

    她舌頭受著傷，又一邊哭一邊說，匡衍什么都沒聽清，他抹了把臉，雙手撐在大腿上彎著腰，視線與她的平行，冷著張臉說：別哭了，對不起行不行。

    他的眉眼生的十分好看，濃眉挺鼻，線條凌厲，加之幾分少年氣，還真是帥的有些過分。雖然語氣有些冷硬，還是有幾分歉意在的。

    楚慕姚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淚水，也心知不能怨他，可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身邊，不罵他罵誰，反正他早已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所謂的淑女，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