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庭
第十二章 家庭
真是不知廉恥!從小我怎么告訴你的? 周母在一旁要攔不攔的,只一個勁兒的說著安撫的話語:皓皓他爸,別氣、別氣,慢慢說。 別丟我老周家的人,不要跟男人廝混!你還是個未成年人,你現在這樣隨便就跟人睡覺...... 這些奇怪的訓話周父從小就強行灌輸給她,到現在為止已經聽了十幾年,從開始的迷惑不解到后來的無力,已經逐漸學會了左耳進右耳出。 周錦腦仁里嗡嗡地亂跳著,一顆心臟快要撞出胸膛。 周嘉皓在一旁看熱鬧,偶爾幫腔。 周父義憤填膺地罵完,喘了口氣,最后警告道:趕緊把你的破爛關系處理干凈,不然你也不用上學了,就留在家反省! 接著,就是周母的總結性發(fā)言。 每一場訓話開始到結束的流程,周錦內心早就明晰,此刻竟能如看客一般跳脫出去,站在一旁觀看這場鬧劇。 周父進了屋,周嘉皓依舊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并時不時發(fā)聲主導。 周錦。周母這樣稱呼她。 她粗糙的手撫上周錦的手背,猶如毒蛇吐出蛇信子。 你看,mama從小怎么跟你說的,你要自尊自愛呀。 魔鬼在周錦耳邊徐徐低語,耳提面命著,她的存在從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另一場離譜難堪的陰差陽錯。 * 周錦是2歲來到這個家的。 周父周母因為多年不孕不育,被醫(yī)生判了死刑。 他們只好抱養(yǎng)來一個孩子。 這么久的失望累積,兩人已經不指望有男孩傳宗接代,而是選擇了養(yǎng)育起來沒那么費精力和金錢的女孩兒。 他們的心愿此時渺小,不敢奢求更多,只愿有個孩子平安育長大,將來給他倆養(yǎng)老送終。 一開始三個人也和樂的相處過,周錦被用心的寵愛,周父周母會拿微薄的工資給她買裙子。 年紀小的她能記住的事不多了,但知道自己是被呵護著的。很長一段時間,周錦都是靠著那兩年的甜來抵消后來的苦。 那時候她雖然無法確切認識到父母和子女該是怎樣的關系,卻也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家庭的外來者。 不到兩年時間,周母就意外懷孕了。周父花錢托人檢查后,結果顯示是男孩。一家人喜出望外,周母破天荒地做了一桌rou菜,共同慶祝了一番。 那頓飯對周錦來說是童年的最后一餐。 那天起,屬于她的自在童年,就這樣結束了。 悄無聲息的,如同來時一樣沉默,也如此消失。 * 周錦在沉默中抽回手,不想再聽周母那些滑稽的語句。 媽......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 她臉色發(fā)白的站在一處,與這個家割裂開來。 周錦想說出惡毒的語言來回擊,想憤怒的指責他們,想告訴他們,自己絕不可能永遠圍著弟弟轉。 然而她不能。她有許多苦衷,不得不低頭。 媽,我會跟jiejie好好說的。我來勸她,你先進屋休息吧。 周嘉皓見父母該說的都差不多,這才好心地站出來為這出戲畫上句點。 周母有些意猶未盡,但見兒子開了口,不得不進屋了。 臥室門關上,只留下客廳兩個人,面對面沉默著。 最后,周嘉皓先打破寧靜。 姐,他不是好人,你要離他遠點,知道嗎?他的表情無恙,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周錦覺得眼前的人陌生。 小時候的周嘉皓,即使調皮、任性,但總歸是一個孩子,不至于有壞心。 但現在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斥著莫名的情緒,令人膽寒。 周錦潛意識的察覺到周嘉皓的可怖之處。 * 之后一段時間,家里沒人再提起那天發(fā)生的事,他們似乎都默認了周錦會如往常一般懂事。 齟齬隱藏在平靜生活之下,表面看不出異樣,卻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無虞,等待著最后的撕裂。 周錦沒有分神去琢磨三個人各懷的心思,而是一門心思投入到學習中。 同時,她也幾乎不再赴袁稚的邀約。 原因無他,只是不想再見到鐘硯奇。 周錦想,他們倆只是平行線,不該產生任何關聯。之前的種種都是偶然,及時止損才對當下的她最有利。 有時候下了晚自習路過燒烤店,第一次遇見時發(fā)生的事猶如舊電影般在腦海里播放。 但她只是悄悄想起,再悄悄妥善放在回憶里面封存。 * 時間過得很快,進入了11月,走到冬天的伊始。 虹城臨海,即使太陽溫和,大多時候也依舊是濕冷的。 嶧山市場街邊種滿了銀杏樹和合歡樹,此時樹葉已經掉得差不多,北風吹來,枝椏會孤零零地抖落。 海濱旅游城市倏忽就進入淡季,人聲鼎沸的老街也寥落起來,白日里悄然無息。 燒烤店和招待所開啟冬眠,兩個店緊挨著,生意蕭瑟。 天氣越來越冷之后,鐘硯齊的狀態(tài)也變得不太穩(wěn)定。 他最近不忙,卻幾乎不回華林江山住。 每到晚上,八、九點鐘就進了酒吧休息室,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來。期間一餐不食,就躺在里面睡了醒、醒了睡。 給鐘家工作久了的人都知道,鐘硯齊的情緒隨著季節(jié)變化,天氣越冷,人越容易失控。 私人醫(yī)生開始頻繁出入酒吧的休息室,手下馬仔看在眼里,私下也會偷偷議論。 李靖經常會來,每次形色匆匆,提一個黑色不透明的袋子。他都是帶著東西進去,空著手出來,想探究也探究不出所以然來。 休息室中窗簾緊閉,漆黑一片,每次李靖進去都要開手電筒。 里面一地狼藉,空酒瓶東倒西歪,酒氣沖鼻。 鐘硯齊趴在床上,側臉埋在枕頭里,被子搭在身上。露出來一面?zhèn)阮仯饨欠置鳌?/br> 他赤裸著上身,一只手臂伸直,搭在床沿。手背血管凸起,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李靖不敢打擾,把黑色袋子放在床頭柜,就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期間鐘研齊短暫地醒了一次。 他做了噩夢,后背染上一層汗,幾乎要將被子溻濕了。 真實感太強,他又開始頭痛。 屋里供了暖,氣溫不低,明明是燥熱,卻感覺手心漫上來一團冷汗。 鐘硯齊伸手去黑袋子里摸索,然后顫抖著拿出紙盒。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感受著耳邊傳來突兀的低語。 有人告訴他,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想轉身逃跑,卻被人掐住后頸。 最近過渡章,劇情多,感情后面都會有的。 出來玩了,3號不更新,4號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