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番外
周玉番外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周玉是無奈而不安的,幸運的是她呱呱墜地的家庭是十分富足,爹娘都對她十分愛護。她越長大,越顯得聰穎可愛,那十分的寵愛更是變成了溺愛,幾乎可以說是她要什么給什么。可惜周玉注定要辜負一切的長輩,她從小不僅不聽夫子的話,更是時常忤逆父母。 到了十五歲父母給她訂親那年,更是在家打砸了一番,死活逼得取消了婚事。之后她就搬到了莊子上獨自居住,每隔五天回一趟家,第二天再趕上集市囤些rou菜回來。她正是在買菜掏錢時一眼瞧見了優哉游哉的沈義,19歲的沈義眉目俊朗,臉上還帶點點嬰兒肥,看上去比新摘的小白菜還水靈。窮鄉僻壤,人有塊好布遮身蔽體都是難得,一身錦衣的沈義就像一尾金魚突然竄出了水面,誰都能看清它濺起的水花。 可他竟然還這么逍遙自得,簡直比戲臺子上的人還要得意,周玉不明白他得意什么,在這里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周玉把菜好好地裝進她的袋子,站起身來這條金魚已落回水中倏忽不見。也許命中的奇景就是這么一閃而逝,才稱得上是難能可貴罷。 周玉照常買好了愛吃的菜,給家里的小丫頭捎了幾塊打糖。這小丫頭13歲就沒了媽,本來要被她爹嫁了,其實也算做是賣給別人家。她大姨一直跟著照顧周玉,因此周玉知道了這件事后就從她家里把小丫頭買了過來,現在一直和她吃住在一起。 還沒到家,就看到在街口望著她的小丫頭雁兒正朝她跑過來。周玉笑道:袋子里有糖,回去再吃。 雁兒也咯咯笑:大姨做了糖糕,比打糖好吃多了。 那更好了,好雁兒,你幫我拿些吧。周玉將兩個袋子中的一個給了她,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屋。雁兒大姨,周玉從小叫的桂花嬸,就走了過來把菜分別收拾好,今天不吃的吊起來,防著被貓吃了。 周玉走了十多里地回來,出了一身的汗,雁兒正在她捏腿,盡量讓她放松酸疼的肌rou。周玉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夸這懂事的小丫頭:雁兒,你按得好舒服,腿沒剛剛那么酸了。 雁兒抬頭看她,搖了搖頭:我不辛苦,只是心疼你,干嘛這樣辛苦呢。 周玉知道她是在問自己為什么有家不回,一個姑娘家在這里獨居了5年。周玉和桂花嬸對視了一眼,有些事是沒長大的小丫頭不懂的。一個人要做自己的主人,她最開始的敵人豈不就是最親的親人?周玉吃得慣落虎鎮的飯菜,睡得慣爹娘家的床,可是她始終無法把自己當成一個無知的小妹子。前世20年的記憶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了,似乎就是這些東西總是在撥動周玉的心弦,使得她一次次地說不。 其實,不是她的爹娘忍無可忍把不孝女趕出門,他們又怎么舍得呢。也不是周玉六親不認,她怎么會不愛爹娘呢。只是,雄鷹會永遠待在父母的羽翼下嗎,雄鷹只有在獨自翱翔長空的時候才會被人稱為雄鷹啊。周玉有些預感,這一天,不會太遲了。 面對眼前這個她一直呵護的小丫頭,周玉是柔軟的:雁兒,你怎么天天cao心我的事,不cao心cao心你家小云啊? 雁兒的臉一下就染上了紅暈,把手一甩:你我好心關心你,你又笑我,我不給你按了。 周玉笑彎了腰去:好雁兒,我不是笑你,我回來路上真的碰見了你家小云,他還問我你這幾天忙不忙呢。 你還說,還說,我打你。 哎,我給你帶話你就這么對我么,以后嫁人了豈不是都不認我了,你說是不是?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又逗我玩。然而雁兒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那是一雙期待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眼睛。于是周玉笑得更開心了。 桂花嬸去廚房了,沒人管這兩個打打鬧鬧的女孩。 歡快而忙碌的一天過去,上弦月悄悄掛上枝頭,周玉還在練劍。十年如一日,少一天都不能算是十年。 然而這一天注定是不尋常的,周玉夢見了白天看見的那個少年,他饒有興趣看著的不是戲臺子,而是她。他們離得很近,周玉看著一個燦爛的笑容逐漸地綻放在他的臉上,感覺自己要醉了。然后他們手牽手離開了,并且一直在快樂地奔跑。 直到周玉累了,她拉著他一齊躺在一片草地上,風同時吹拂過靠得緊緊的兩人。周玉聞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味,于是她對身旁這個少年身上有什么味道,也有一些好奇。她轉過頭想湊近一點,卻看到了他線條明晰的側臉,才突然想到,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于是她輕聲地問道:你叫什么? 周玉很驚訝,因為她聽見了一聲你叫什么。原來在夢外,她同樣清晰地說出了這句話。因此夢與現實接壤,她醒了過來。 她立刻閉上了眼睛,試圖返回到夢境之中。然而,潛意識比她更早接收到起床的信號,無論如何她的身體是再也睡不著的。 周玉經常做稀奇古怪的夢,有時候她是一滴流在江湖中的水,有時候她會變成一朵翻騰的小云海,有時候她努力飛翔在半空又飛不起來。當然她也會做一些連續的夢。 也許這個夢也會再做一遍吧,接受了事實,她只好起床迎接晨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