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陪伴
他們三個人的生活竟然就這么順暢得像流水一樣自然流淌下去。 林巧兒有時也很驚異,但她思考的時間并不多,她的工作很忙碌。先前她卑微地當情人時,連薛世紳的錢和禮物都不敢要,更別說是資源。 現(xiàn)在她終于能坦然接受,愈發(fā)相信自己有能力承擔。不論多喜歡美術館里的工作,她還是非常喜歡當老師,喜歡與幼稚的小朋友和高中生們打成一片。 她盡可能地抽時間回畫室,幫幫蔣媛。梁旭現(xiàn)在更是格外喜歡來按她的門鈴,他喜歡蹭她這高級公寓的各種附加便利,外加各種言語調戲鐘遠的機會。 鐘遠在他面前總是默默得,對于他的揩油表現(xiàn)出一如既往的木訥。 這一景是連薛世紳都不愿錯過的,他經常笑得從沙發(fā)上仰過去。 他們三人之間的小秘密只有孫磊和孫百合知道,孫百合大方地勸她多想無益,林巧兒干脆真的不去想了。 她察覺得出,薛世紳偶爾會有點微小的醋意。因為她在各方各面總是很為鐘遠著想,比如鐘遠不愛吃海鮮,她就盡量不做。 薛世紳就會悶悶地用手指勾勾她的手背,那我呢?我真的很想喝你做的鱸魚湯。 她只得哄,一定一定,我會記得的。 薛世紳的醋意像是爭寵,從來不玩真格的,兄弟倆的感情很好,她很清楚。但她不得不去照顧鐘遠,因為他總是什么都不說。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不爭,什么都不介意,只要她不離開就好。林巧兒便在心里默默為他多想些。 薛世紳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撒個嬌就過了。平日里,他們工作都忙,薛世紳明確說了要鐘遠寸步不離照顧她,只有鐘遠在,他才放一百個心。 每晚薛世紳回來,林巧兒就是完全屬于他的,他對此很滿意。 薛父薛母都很喜歡林巧兒,他們張羅著給他們在自家附近買了棟小別墅,讓他們周末方便去玩。薛母對Latte愛不釋手,次次都囑咐把貓咪帶上。 每月初一和十五,林巧兒都固定去墓地給母親帶束花。薛世紳盡可能地在那一天陪她,實在因工作困在外地,便由鐘遠陪著。 漸漸得,林巧兒接受與薛世紳去出席些公眾場合了。 第一次陪他,是給一家新落成的商廈開幕剪彩。清晨,她穿著一身正式的香奈兒套裝,踩上高跟鞋,看上去是那么不一樣。 她的面容依舊很清純,甚至帶些稚嫩,可忽然有了成熟的女人味,顯得非常優(yōu)雅。 她有些不敢認,薛世紳移不開目光,微笑著用手指逗逗她的面頰。 林巧兒緊張地幾乎說不出話。他想吻她,她顫巍巍地說,我怕妝花了。 薛世紳輕笑,誠懇道,你很完美。 我怕給你丟臉。她的聲音細如蚊蠅。 哪會。巧兒,你是我的驕傲。 她微微紅了臉頰,笑得很歡欣。 鐘遠在門邊敲了兩聲,走過來,把一個絲絨盒子放在梳妝臺上,夫人讓我送來的珍珠項鏈。 麻煩你。 我媽可上心了,這是特意定的。薛世紳微微偏頭,你給她戴,我找雙手套。 鐘遠打開盒子,里面的珍珠圓潤如水,閃著細微的光芒。 林巧兒撩起頭發(fā),鐘遠幫她戴好項鏈,手指撫過她白皙的頸部肌膚。林巧兒緊張得顧不上這些,她摸摸項鏈上的珍珠,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她沒什么可挑剔的,只是不習慣。 她的套裝很優(yōu)雅,珍珠襯得她很高貴,抬手時,白皙手背上那一道長長的暗沉傷痕格外醒目。 鐘遠看出她的擔憂,輕輕握住她的手臂。他微微俯下身,與她耳語,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她感激地朝他笑笑,試著平穩(wěn)呼吸。覺得好了些,回過身看到薛世紳,他也朝她微笑。他手里捧著一雙絲質的長手套。 她已有了許多遮擋傷痕的手套,但戴的時候并不多,也就在這正式場合。 每次幫她戴,在華麗的絲綢把她的傷痕遮住前,薛世紳總要握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她知道,他總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嫌棄這蜈蚣似的傷疤,他愿給世界看。 她輕笑,看著他做儀式般得完成這步驟,她的雙手就伸進了那絹絲手套,與套裝和珍珠相得益彰。 她挽住他的手臂,薛世紳問,準備好了? 她說不出話,還是堅定地點點頭。 她終于覺得自己可以這樣與他平等地走出去。 剪彩活動的全程,她只是站在薛世紳身旁,她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只會對著媒體和鏡頭微笑。薛世紳發(fā)表講演時,她專注地看著他。 偶有那么幾回,她的目光略過他去,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 這種場合里,鐘遠總是穿著簡單的便衣,右耳帶著耳機,鴨舌帽壓得很低。他端正地站著,鷹一般的目光審視著這片場地,氣宇軒昂。 他們的目光短暫相視,鐘遠眼里的冰霜便會融化一瞬,露出絲絲溫柔來。 她舒展的笑容在陽光下如同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