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秉性

    Dia雖然買了一堆食物跟飲料回來，但唯獨就是沒有包括啤酒，想到大中午的喝高粱酒我就心煩，在估計他們要把飯菜弄好還有一段時間后，我跟Dia借了他的摩托車鑰匙，準備自己騎去把啤酒買回來，經過Fon她家的木屋時我被她的二哥Gai吆停了下來，在聽說我打算去買啤酒以后，他表示讓他帶著我去買會比較快，而且我對他們這里的環境還不熟悉，如果自己去的話等等有可能找不到路回來。

    Gai一邊騎一邊問我們過去談得怎么樣？我說現在還沒有確定成還是不成，只是雙方先把彼此的要求講了出來而已，他笑著說要是我朋友真的變成了Dia的女婿，以后要吃的苦頭就多了去了，他說Dia這個人極度的愛面子，什么都喜歡跟別人比，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很大方的樣子，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小氣跟小心眼的人，仗著自己家里有點錢就看不起比他們窮的親戚，所以雖然他們跟Dia一家是親戚關系而且還住的很近，但都沒有人喜歡跟Dia有任何的往來或聯系。

    我問他是不是一直都待在這個家里，要不然怎么會了解得這么清楚？他說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離開過家去外地工作過，在這里讀書讀到國中畢業后，就在鎮上的摩托車行跟著店老板學修車，直到他十八歲抽到了必須服役的簽去當兵為止。

    所以泰國男人是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要不要服兵役的嗎？

    也不完全是這樣，有些地方的成年男子全部都得去當兵，有些地方則是看抽簽的結果就可以。

    那你現在退伍了嗎？還是只是休假回來家里玩而已？

    怎么了？

    我是個逃兵

    呃？

    其實我已經當了一年半多了，剩下沒幾個月就可以退伍了。

    那為何你不好好的服役就是？在泰國當逃兵的話不會惹上麻煩嗎？

    有機會的話我再慢慢的跟你說明反正我現在就是只能躲在家里，沒有辦法離開這邊去外地工作的

    鄉下地方就是很不方便，在問了幾家店鋪都沒販賣我喜歡的啤酒后，我無奈的買了三箱泰國的Singha啤酒，然后跟Gai一起載著啤酒回去，等到了Dia的家門外停下來以后，我喊住了剛下摩托車就往回走的Gai，告訴他中午我們就不回去吃飯了，然后抱了一箱啤酒交給他帶回去。

    進門我就看見被移到了客廳中央的中式暗紅圓木桌上，擺著滿滿一桌各式各樣的傳統泰國菜肴，唯一先坐上桌子的Tay抱著小Mafi對我微微一笑，而Mafi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桌上的菜，好像周邊發生的動靜都與她無關，看著身形瘦小的她讓我的心里又難受了起來，一個本來應該是圓嘟嘟兩歲多的小可愛，現在卻是瘦巴巴的像個營養不良的小孩，真的不知道他們平日到底是怎么樣的在照看小Mafi。

    正跟朋友與Fon交談著的Dia看到我回來以后，就又用他那濃重口音的泰語，朝著還在收拾東西的女人們一陣叫喚，然后就走到面向門口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并且用手勢要我跟朋友過去分別的坐在他的兩旁，等我們兩個人都就座以后，Ling馬上去打開冰箱的急凍室，拿了瓶之前按我要求放進去冰的金門高粱酒出來，接著把Dia面前的空杯倒滿，在她伸手要拿起我的杯子倒酒前，我連忙跟她說我已經買了啤酒回來，這個酒留給Dia獨自享用就行，說完這話我就把一箱啤酒拖了過來，Ling聽了以后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后叫她的小女兒把裝滿冰塊的冰桶拿了過來，友善的幫我與朋友兩個人的杯子加滿冰塊，等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后，她才坐到了朋友旁邊的位子，Aoy與Fon洗了手后也陸續的就座，我禮貌的請Dia的兩個女兒也一起入席，誰知道她們聽了以后只是望著Dia的眼睛，絲毫沒有要過來坐下的意思，直到Dia對她們點頭示意以后，兩個妹子才陸續的坐了下來。

    Dia首先舉杯說了一堆我聽不太懂的泰語，接著除了我和朋友以外，所有人都一同的把杯子舉了起來，當我們兩個也慢了半拍的跟著舉杯以后，他似乎才明白其實我們兩個聽不懂他說的泰語，于是他對著Fon又說了幾句話，Fon才用國語告訴我們，他是要大家一起舉杯歡迎兩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光臨，在聽了Fon轉達了我們的感謝之意后，他終于點頭微笑的喝了口舉了半天的酒，隨著大家陸續的放下了杯子，早就被桌上菜肴香味弄得饑腸轆轆的我，正準備拿起筷子夾菜吃時，Dia突然又用興奮的語氣吐出了一堆泰語，同時微笑的對我點頭表示贊許。

    他媽的現在又是什么情形？啊我只是想簡單的吃個飯也這么多事情？這個家伙是又要搞什么飛機？

    放下筷子的我聽著Fon隨后的翻譯，原來是Dia很訝異冰凍過的高粱酒口感居然這么好，之前他還不了解為何我要Ling先把酒拿去放冰箱里，而且擔心酒冰過頭的話等等會漲爆酒瓶，現在他想知道為什么高粱酒經過這樣處理以后，味道反而會順口了起來呢？我告訴Fon說金門高粱就算冰凍再久也不會結冰，臺灣人喜歡在夏天天氣炎熱時，把它這樣的冰在冰箱里，以便在喝的時候沒有辛辣的口感，聽了解釋后的Dia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接著手掌平伸的做了個讓大家吃菜的手勢，我才總算得以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飯。

    在Fon擔任橋梁的翻譯之下我們邊吃邊聊了起來，其實主要的主角還是朋友與Dia他們兩個在協調交談，Aoy跟Ling只是偶爾的在邊上說個幾句，Dia的兩個女兒自始至終一直低著頭捻菜吃飯，我跟Tay則是輪流的在喂著小Mafi，看到她大口的吃得那么開心，我也舒心的跟Tay喝著啤酒閑談，席間Fon對我們介紹了兩個女兒的名字，她說大女兒的名字叫Ding，小女兒的名字叫Qing，我聽完之后舉杯想讓她們兩個陪我喝點啤酒，大女兒Ding在得到了Dia的允許后，時不時的會與我喝上幾口，而小女兒Qing只是喝著飲料，婉言謝絕了我要她試試啤酒的提議。

    喝多了的Aoy開始顯露了她的本性，我看見她沒經過Dia的同意，就把擺在他面前的高粱酒拿了過去，自顧自的斟滿自己的杯子后喝了起來，邊喝還邊表示這個酒的確很贊，Ling聽了這話接了酒瓶也把自己的杯子倒滿，試了一口以后同樣的跟著夸起酒來，兩個老女人就這樣互相杯盞交錯的喝得很嗨，全然沒注意到Dia的臉色隨著瓶內高粱酒的逐漸減少而越來越難看。

    看來Gai沒有對我胡說八道，Dia這個人還的確是有點摳門，可能是礙于面子在我們的面前不好發作吧？不過我覺得Aoy也真的很奇怪，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連點基本的在別人家做客的分寸都不知道嗎？為避免萬一發生Dia失控的又把那只散彈槍拿出來亂開的情形，我要Fon告訴他如果喜歡這個酒的話，下次我就再給他多帶點過來，不知是不是Dia聽了我的話以后冷靜了下來，他終于把視線從她們兩個的身上移開，然后用指節敲了幾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等到我們全部的人都閉嘴噤聲的注視著他時，他開始用那個口音依舊濃重的泰語，對我們大家宣布了他的最終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