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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臨淵行(古惑仔漫畫同人)在線閱讀 - 十八、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十八、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十八、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夜色掩映中,明紅色的林寶堅尼一路向西北方向駛去。車外密林般的樓宇逐漸稀疏,直至兩側皆是鄉村不甚明亮的路燈下交錯的暗色菜田,華麗超跑最終停在一間兩層高的農舍前。

    耀揚哥好!院內幾個男子聽得車響出來探看。

    嗯。在打邊爐?

    屋前是一片菜埂,邊上支起一架黃瓜藤,再旁邊收拾出一片水泥空地,放著幾個小馬扎并一張簡易小桌,桌上一口平底火鍋正咕嘟泡。

    系呀!耀揚哥一同食呀!那幾個男子都有些圍村人的憨態,面對耀揚的神情艷羨中帶著討好。

    唔用,我堪堪食過。耀揚面上微笑,心里卻很嫌棄,直奔主題,阿原呢?

    原哥說是約了運輸署d人,會遲小小。

    耀揚聞言點頭:我去海邊轉轉,他到咗再call我。

    來時的小路步行至海邊,不過十分鐘。進入水域,向北是深圳,向西是珠海。方圓兩公里,除了剛才一戶再無人家。

    完美的走私渡口。

    說起來,這片曾經又有蠔田、又有耕地的李家村,倒退幾十年,也是屯門數得上名號的大圍村。其宗族自清代遷入,是香港本地的圍頭人。只是這十來年,村內青年紛紛去了工廠,不再務農,留居的人口越來越少。數年前,原先的族長也是村長,收了近公路的外圍丁權賣給房地產公司,血賺一筆后立刻移民。靠海這一側,田瘠狹長距公路又遠,收之無利,無人問津。原本的戶主同是李姓,傳至這一輩是兄弟二人。哥哥叫李一原,便是耀揚口中的阿原。

    早年李家圍村去九龍、港島蒲的年輕人中,出了好幾個頗有名氣的東英大底,是以之后出來行的,基本都泊了東英碼頭。李一原也是因此結識了耀揚,并拜在門下。月前,他那爛賭的弟弟在澳門欠了一大筆高利貸,眼見著剁手跺腳的關頭,李一原求耀揚出頭才將之救下,那筆重數也由耀揚代為清還。

    奔雷虎對自己手足雖則不錯,但也不是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人。他之前與豐平物流合作,有意自辦一個物流倉庫,為日益昌隆的走私事業打掩護,早便看上了李家的丁屋與農地。此次順勢軟硬兼施,迫得李一原地契相抵。

    出賣祖業,李一原是千萬個不樂意。他父親已故,老母尚在,與也是寡居的姑母同住。兩位阿嬤皆是花甲之年,安土重遷,不肯離去。但當時情形,哪里容得他們二話?好在建造物流倉庫并非一朝一夕,又因耀揚將聶斯啟關進club冷庫差點凍死之事,與豐平物流交惡,工期擱置。李一原心中竊喜,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耀揚無意再拖了。他與新澤西的黑手黨家族代表琦溫斯麗達成交易,需要提高迷幻郵票的產量。倉庫如何權且不提,收拾出這座偏僻農場,便可先建一個簡易的渡口,作為增發LSD的運輸路線。

    之前他與葉斐說,要將李家農場送給她,便是想要將農場產權轉到她名下她既是美國人,再做物流公司便有了跨國合資的煙霧彈,且利于規避風險。如此暗渡陳倉,又得佳人相伴,豈不是天上人間第一件暢心滿意之事。

    耀揚想起,早上葉斐打來電話,說她的父母要來香港看看。他明里表示歡迎,心下卻對這種家長行徑很是反感自己若真存了歹念,他們的女兒早就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當然,將偷運迷幻郵票的李家農場寫在葉斐名下,這會給她帶來什么風險,則不在耀揚的考慮范圍之內。

    耀揚記得葉斐提過,她母親是聯邦檢察官,父親那邊則說得模糊,只道是在北加州有個葡萄酒莊。想來她爸爸家是典型的美國upper-middle   css人家,怪不得如此矯情!若非當真心悅葉斐,他才不會浪費心機敷衍她的父母。

    湊巧的是,給琦溫斯麗的第一批貨也需要在那幾天發走。耀揚自負強智,多線作業也無妨。不是更有效率么!

    可是正在高效運轉的,并不只有耀揚的計劃。

    大西洋城泰姬·瑪哈爾賭場,牌桌對面,另一個香港人正在游說琦溫斯麗。

    韓賓同為洪興12揸fit人,自90年代開始主營跨國走私,開始只在東南亞范圍,兩伊戰爭后乘亂試水了些許石油、軍火的大買賣,近年已頗有所成。韓賓忌憚九七在即,逐漸將身家移去泰國,平素少理香港江湖事務,此次乃受太子之托狙擊耀揚,便是要策反琦溫斯麗,拿到迷幻郵票運輸的具體時間地點向警方報寸。如此一來,兵不血刃,便可置耀揚于萬劫不復之地。

    耀揚之前開給琦溫斯麗的條件,本就不太厚道。相較之下,韓賓提出走私盜車的補償合作則是誠意滿滿,風險又小。加之琦溫斯麗厭惡耀揚的傲慢,甘辭厚幣之下便被說動了。

    于是,耀揚的屯門印刷工廠,迷幻郵票甫一裝車,便被緝毒署并大隊特警包圍了。驟臨事變,耀揚倒也了得,全面不利的形勢下突出重圍。

    生死之際,他顧不得思索緣由,當機立斷直奔李家農場,意欲逃往澳門。沒想到渡口處又遭太子、陳浩南一眾伏擊。近身手下,死走逃傷。耀揚則僥幸躍入了漆黑的大海。

    夏夜的海水雖不冷,卻難辨方向,耀揚游入海中,為保存體力不知浮了多久,直到看見星星點點的對岸燈火,方才奮力游去。

    曾經由北至南泅渡亡命,此趟卻是由南至北。當耀揚精疲力竭地躺在蛇口的灘涂上,只覺恍惚得難以置信。

    他出身微賤,自幼無人疼惜,十來歲就出來行,自認歷遍了世間的艱難與齷齪。血里火里,他以為自己掙出來了。可此時腕上遍鑲南非美鉆的伯爵表已然停擺,定格在他輸光一切的時刻。

    不!他還沒輸光!他在大陸還有不少資產,即便港府通緝暫不能回,只要讓他緩過這口氣重整旗鼓,東山再起不是難事。屆時再殺返回去,必定能將太子、陳浩南還有整個洪興撕個粉碎!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耀揚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不知過了多久才感覺到周圍越來越亮。

    日出了今天好像是什么日子?

    耀揚緩緩睜開眼睛,腦子里亂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