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的信任
你給的信任
“哎~你…” 跺了下腳,眼見這人從自己面前飛快地跑開了,穿著高跟鞋的韓婧嫚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她的,只得作罷。 想著這人就算跑掉了,最后還不是得回家,韓婧嫚這才寬下心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方才被凌遇費力拿捏住的位置都泛著淺淺的青色,不知道明天會變成一副多么可怖的樣子。 唉。 被這個小混蛋過來攪了一通,韓婧嫚的心境全都亂了。眼下再沒心思去和其他人道別了,于是自己默默地去了停車場取了車直接驅(qū)車回了公寓。 回了家,凌遇果然還躲在外面不肯回來。韓婧嫚去浴室換下禮服,卸掉妝,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再給自己手腕敷了條熱毛巾,凌遇始終沒有出現(xiàn)。 韓婧嫚一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心里放心不下,于是將濕發(fā)用綿軟吸水的干毛巾包住,起身去取過手機給凌遇打電話。 可電話撥過去,鈴聲卻是在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果然看到凌遇的手機孤零零躺在她的筆記本邊上。韓婧嫚掛了電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盯著幽暗的電腦屏幕發(fā)呆。 隨即一陣鈴聲再次打破了書房的寂靜,韓婧嫚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是凌遇的手機響了。她掃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外婆”。 若是其他人,韓婧嫚便也不管了。可是外婆打來的,韓婧嫚想也沒想就接通了。 “喂,小遇,現(xiàn)在還沒休息嗎。” 韓婧嫚狐疑地看了眼手機,沒錯,確實是凌遇的外婆打來的,可里面?zhèn)鱽淼氖煜ぢ曇舴置魇亲约旱母赣H。難道說她的父親現(xiàn)在和凌遇的外婆在一起嗎,韓婧嫚重新將耳朵貼上去,輕輕喚了聲,“爸,是我,婧嫚。” 電話那頭是先一陣沉默,接著傳來韓父呵呵的笑聲,有些不自然地接過話,“是小嫚啊,你怎么也沒休息,小遇呢?”凌遇之前偶爾留宿韓婧嫚家,有時間還會一起跟家里人視頻,以至于這個時間點韓父見是韓婧嫚接了凌遇的手機,倒也沒起疑,反而是韓婧嫚在自己父親的話語中聽出一絲反常來。 韓父平日里主動聯(lián)系自己的次數(shù)都不多,怎會挑這個時間點拿凌遇外婆的手機打電話過來。韓婧嫚沉默一下,然后回自己的父親,“小遇剛才出去了,爸,你為什么用的是外婆的手機,你現(xiàn)在在凌遇家嗎?” 電話那端的人明顯有點緊張,打著哈哈說,“是啊,就想你們了,外婆讓我給小遇打個電話。” “那外婆呢,有段時間沒見了,我也想跟她聊幾句。” “你這孩子,平時給家里打電話也沒見這么上心,外婆她,她在休息呢。” “爸,那你切成視頻通話,讓我看看,好久沒跟你們視頻,我也想看看家里。” 電話那頭的人瞬間不吭聲了,韓婧嫚也配合著保持緘默,只是手里抓著的毛巾不自覺扯開來,頭發(fā)傾瀉而下鋪滿了肩頭。 聯(lián)想到凌遇莫名要去餐廳打工的種種,韓婧嫚心里隱隱有了個猜測,她扶著手機,試探地問道,“爸,你告訴我,外婆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本來還支支吾吾否認(rèn)的韓父在自家女兒的連番追問下亂了陣腳,當(dāng)了一輩子醫(yī)生的人,向來不擅撒謊的韓父在韓婧嫚的質(zhì)問下,最后還是將一切托盤而出。 “什么!心臟手術(shù)?” 韓婧嫚霍地站起身子,一直被她纏在手腕處的毛巾由于用力不自覺抽了出去,碰倒了凌遇桌上的半杯水,一下子潑在筆記本上。韓婧嫚一面抽紙將水吸干,一面咬著唇聽自己的父親吞吞吐吐坦白前因后果。 “外婆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小遇也是不想你擔(dān)心,手術(shù)很順利,你不要怪她…” 后面不管韓父說了什么,韓婧嫚儼然是一言不發(fā),就聽著父親有些笨拙地解釋。 好你個凌遇,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不僅自己瞞著我,還聯(lián)合我爸媽將我蒙在鼓里。 很好,你好得很。 掛掉電話,韓婧嫚有些用力地將手機拍在桌上,繼續(xù)用吸水紙擦筆記本,而顫抖的手指免不了觸碰到鍵盤,一時間休眠狀態(tài)的筆記本屏幕被喚醒,凌遇根本就沒設(shè)置密碼,屏幕亮起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封title名為“A new position…”的郵件,發(fā)件人是自己的老師,Scott。 韓婧嫚沒有猶豫直接點開完整版郵件,讀完了全部信息,不僅知道自己的老師向凌遇發(fā)出了入職邀請,還清楚的看到了凌遇只回復(fù)了一半的草稿。雖然沒有寫完,但是態(tài)度很明顯,是拒絕。 韓婧嫚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棍,整個人一下子頹坐在椅子上,修長細膩的手指抓住濕潤的頭發(fā),一張臉埋在膝蓋里,低低的啜泣傳了出來。 凌遇自己從噴泉旁邊跑開,卻沒有去處。漫無目的在學(xué)校各大建筑群中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聽見教堂的鐘聲敲響十二點,她這才拄著酸痛的雙腿開車回家。 一路上她想過了,不管回家之后面對什么,最壞的可能性無非是韓婧嫚讓她搬走。才搬進來不到半個月,又要被掃地出門。 她心里其實是有小期待的,以為韓婧嫚愿意跟自己合租是有接受自己的意思。可是為什么韓婧嫚連分手也沒有告訴她,她們之間那兩次上床在她眼里又算什么,那她和Fred之間的互動又代表了什么。 難道韓婧嫚對她除卻姐妹,師生之外,真的一點多余的感情都沒有嗎,這所有的一切紛繁復(fù)雜的思緒壓在凌遇心坎上,令她幾乎崩潰。 麻木地打開玄關(guān)的照明燈換上鞋子,凌遇只看到書房的門縫里透著燈光,她還沒睡嗎。 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凌遇垂著眼緩緩?fù)崎_書房的門,只看見韓婧嫚抱著膝蓋窩在自己的椅子里,散著的發(fā)絲遮住臉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多久了,整個人像是沒有生氣的雕塑靜靜待在那邊,羸弱的氣質(zhì)讓人恨不得將她擁在懷里。 “我回來了…” 凌遇無措地摩挲著自己的手指,低著頭聲如蚊吶。那邊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好似沒聽見般一動不動。凌遇像是犯了錯的小孩,要規(guī)規(guī)矩矩向家長承認(rèn)錯誤,她踟躇著磨蹭走上前,不得已蹲在韓婧嫚身邊,忐忑地輕輕觸了觸她露在外面的手背。看見韓婧嫚的手縮了回去,這才確認(rèn)眼前這人并沒有睡著。 不確定韓婧嫚到底有多生氣,凌遇不知該從何開口,眼角余光卻掃到了被打開的那封郵件。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浸在雪水中,怔怔地蹲在一隅不知如何是好,怎么辦,韓婧嫚看到了嗎。 “你,你都知道了?” 聞言韓婧嫚動了動身子,將埋在膝蓋的那張臉露出來直視凌遇,哭過的眼角水潤泛著微紅,還有些未干的淚痕掛在臉上。 “是,我都知道了。”此時的韓婧嫚格外平靜,眼底毫無波瀾盯著滿臉惴惴不安的凌遇。 “怎么,你在慌什么?是擔(dān)心我看到這封郵件,還是怕我知道外婆手術(shù)住院?凌遇,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嗎。” 凌遇剎那間面如死灰,韓婧嫚的話像是一把刀子戳進凌遇心口,扎得生疼。怎么會,她連外婆住院的事情也知道了。凌遇心口一緊,還不待她開口,韓婧嫚接著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這就是你偏要去餐廳打工的理由?你心氣高,不肯接受我爸媽的資助,手術(shù)費也要自己掙了一點點還上。很好,還知道串通我爸媽一起騙我。凌遇,我就這么傻,這么好騙嗎?” 韓婧嫚紅著眼望著不知所措的這人,委屈不甘匯成酸澀的眼淚滾下來,滑過腮邊直直掉在手臂上。 她又哭了,凌遇急急地跪在邊上,手忙腳亂想幫韓婧嫚擦掉眼淚,卻被她一把拍開。 韓婧嫚抬起手背遮了遮微紅的鼻尖,哽咽著繼續(xù)道,“外婆的事你瞞著我,連入職邀請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凌遇,你到底拿我當(dāng)什么!” 此刻的凌遇面對著韓婧嫚無言的眼淚和心碎的話語,心疼地幾乎快要被撕裂,恨不得就此死去。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別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承認(rèn)我是有瞞著你一些事情,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遇緊張地探過身子,想去安撫一下韓婧嫚因為哭得難受而微微發(fā)抖的肩頭,可誰知她才將手搭過去,卻被聽到承認(rèn)她確實有事欺瞞自己的韓婧嫚一把推開。 “你不要碰我。”韓婧嫚帶著哭腔,因為身體抵觸凌遇的觸碰而迸發(fā)出力量。 凌遇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后仰摔在了地毯上,雙手撐地才勉強沒有倒下。從不曾見過情緒如此失控的韓婧嫚,即便是兩人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后被她扇耳光,凌遇內(nèi)心都沒有這么絕望。 就在她呆愣在地板上的間隙,只見韓婧嫚從椅子上滑下,赤著腳踩在地上頭也不回跑進了臥室。等凌遇醒悟過來想去抓她的時候,人已經(jīng)將門反鎖了,任憑凌遇如何敲門,如何求饒認(rèn)錯就是不肯開門。又不敢莽撞地直接拿鑰匙開門,強硬地開了門怕是會造成那人更加強烈的排斥。 凌遇頹然地癱倒在門邊,背脊抵著門,默默縮回雙腿屈在一起,眼淚終于決堤。 “不是的,真的不是要騙你。嗚~~” 怎么辦,她把一切又搞砸了。 ==== 韓老師:我對你這么好,你拿我當(dāng)外人 凌(傻瓜)遇:不是,我拿你當(dāng)內(nèi)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