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我知道
09.我知道
又過數(shù)日。 賀蘭自演武場往回走時,看見那位傳說中的西瓜人候在靈隱峰入口,眼底青黑一片,神情卻興奮。 明心道尊余光瞥見賀蘭,輕咳一聲,高高地揚起下巴:本尊來此,只說一件事。 賀蘭懶懶一掀眼皮,漠然看了他一眼:滾。 目中無人的小子!明心道尊立時大怒。他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情,又壓下怒意道:你的劍意特殊,千年間,我只見過一人有。 賀蘭半點不感興趣,繞過他,踏入靈隱峰的入口。終年彌漫的煙霧將少年的身影籠罩,不過片刻,便幾乎變得看不見。 明心道尊不得不閃身攔在他面前,急忙道:本尊要說的事情和靈隱峰主也有關(guān)系,你難道不想知道么? 賀蘭倏地抬眸,眼底鋪滿冷冷的冰渣。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像誰?明心道尊急急開口,語速極快,眼中閃爍著惡意與挑撥離間的興奮,靈隱峰上一任峰主,千年前殞落的賀蘭仙尊你可聽說過她? 你說完了?賀蘭面無表情。 他神情平靜極了,沒有明心道尊想象中的驚訝、羞惱,憤怒。如無風(fēng)水面,不起波瀾。 你、你明心道尊的惡意凝固在臉上。他手指微顫指著賀蘭,憤然道,本尊可是怕你被蒙騙,才好心告知! 賀蘭譏諷看他。 明心道尊憤憤離去。 留少年站在原地,垂下的雙手漸握成拳。平靜褪去,賀蘭面沉如水,嘖了聲:果真,是個西瓜。 這兩年,阿歡愈加嗜睡,偏又喜歡窩在正殿。賀蘭每每看見蓋著薄毯睡得正香的女孩,也只能無奈地彎下腰,將她抱回寢殿,任命地給人蓋好被子。 唯獨那么一次,他無意間,碰落放在床頭的畫軸。 畫軸咕嚕咕嚕滾動著鋪開,畫像上的女子容貌美艷,眼尾還描了道飛紅,顯得整個人即冷又艷。 賀蘭此時想起那張臉,斂下眸,半響,嘲弄地扯出一抹笑:也不是很像。 靈隱峰煙霧繚繞,無比安靜。他這話,不知說給誰聽。 然后譏諷淡去,那雙漂亮的鳳眸中,漸漸染上不甘。 傳說人類的靈魂千年一轉(zhuǎn)世。這句話究竟幾分真假,難以判斷。 你要,很快很快,想起來。 如果對阿歡而言,自己只是一個容器,一個替代品。 那賀蘭想,他想。他不會如這個人所愿。 少年想自己是否應(yīng)該將一切攤開來講,理直氣壯去質(zhì)問、或者干脆強硬地要求:你要看著我,只看著我。 可踏入正殿,他只看見擾亂自己心緒的那個人,抬起臉,有些無助地望了他一眼。 日光從窗戶斜射進來,映亮空氣中每一粒細小的塵埃。在一片暖色下,女孩面色蒼白,像深冬新雪。 賀 她怔怔念了一個字,然后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賀蘭腦內(nèi)一片空白,片刻前所思考的一切消失殆盡,只剩下女孩悶悶的、委屈的聲音。 賀蘭,我好疼。 - 慌忙將阿歡抱住的時候,賀蘭的手都在發(fā)抖。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人體溫從來很低。他以為冰靈根天生如此,可沒有哪一刻,會真的像冰一樣,幾乎不似活人的溫度。 阿歡在他懷里縮成一團,肩膀顫抖。賀蘭以為她在哭,可女孩就這樣抬起臉看他,一雙眼干干凈凈,沒有眼淚。 阿歡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好像認出了他,又好像沒有:賀蘭 一張口,又咳出更多的血。 她于是不再看對方,半閉著眸,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么。卻很安心地任由賀蘭抱著,還自己往里面縮了縮,腦袋靠在他心口。 賀蘭渾身僵硬,腦海內(nèi),浮現(xiàn)一個名字。他一咬牙,忽然拿薄毯將阿歡整個人罩住,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