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散
往事隨風散
其實這時候孫粲已經痛死了,骨頭都像斷了一樣,可就是死撐著半睜了眼,看見應冀涕淚滿面的,忍不住彎彎嘴角,別哭了,本來就生得不好看,再哭就更丑了。 哎,我不哭啊,你撐著些,一會上官漳就來了。他也不敢抱她,生怕哪里不注意就傷著,就坐在地上,讓她躺在自己懷里,這時候他哪里還管那榻上莫名多出來的女人啊,只要孫粲沒事他就謝天謝地了,這手就一直抖,見她背那的血不斷地淌,應冀沖著門外大喝:都站著尋死么,還不再去催催 吵死了,少說些。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了啊,不說了 你聽我說我,我其實不是這一世的孫粲。那女鬼的怨氣也因我而起。我知道他找了李玄筠幫忙,讓你知道了那些事咳咳咳我和他其實這本來就和你們無關的。我是我,他是他。你是你,孫粲還是孫粲。我們,我們就不應該有什么交集的。所以以前的事情和她無關,更與你無關。發生那些事情的孫粲應冀已經不在了,所以與你們有什么干系呢。她痛得都快沒意識了,可仍強撐著,孩子的事情我有責任,他也有責任,但是和你們無關。你別這樣看我,我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說三說四的。該管的人也不在說這么多,我就想告訴你,那些事情你就當夢一場,都已經過去了,你若覺得不痛快恨我便是,她不知道的,什么也不知道。沒必要和她說 他懷里的孫粲聲音越來越小,鬢發早已被汗浸得濡濕,用著最后一點力氣,將凌亂的衣領扯平,你和他不一樣,雖然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就覺得你們不一樣。但這樣挺好的咳咳咳,我該走了放心,她不會有事的。那孩子的事情李玄筠心里有數,怎么解決他知道,同不同意是你們的事。 我走了,這里畢竟不是我待的地方。去晚了,他該急了。 應冀看著她徹底闔了眼,腦子是徹底空白了,亂糟糟的,漿糊似的,忍不住胡思亂想,李玄筠說其實前世那個應冀不光光是想他知道那些事,還想占了他的身子,并且還要以這一世孫粲的身體為載體,將從前的孫粲的魂魄召來寄身。 也就是說,本來兩人的身體都會被奪走,就是孫粲沒有,他的也是必須要奪的。 只是后來李玄筠只說了意外。 現在想來,這意外無非是和那已死的孫粲有關。 醒來已是數日后,屋內的陳設有些陌生,孫粲揉著額頭看了那床帳上綴著的珠串好一會,她記不清昏迷前的事情了。 發生了什么,她記不清,模模糊糊地感覺能想起,卻又是想不起,好像有應冀,應冀回來了?是夢嗎? 她聽見了腳步聲,可渾身都疼,動不了,只能等著那人過來,卻不知道是誰。 六娘!應冀見孫粲醒來忙要她別動,好好躺著,仔細后頭傷口崩開了。有沒有哪不舒服?喝水嗎?讓人熬粥撒點糖好不好?吃著甜滋滋的,潤潤喉嚨也舒服。 嗓子有些干,倒點水給我。唔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個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好像還有人和我說什么,是孩子可憐嗎?只記得問我要不要這孩子,要的話便給我了。我想這孩子又不是物件,怎么說送就送呢。 那你要了嗎?那孩子。 要了吧,誰記得呢。應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是要了。 那早產的孩子不能投胎,李玄筠說若是同意,可以再托生回來,重新成為他與孫粲的孩子。應冀當然是想的,可孫粲若是不同意也不行,但又不知道如何說,所幸李玄筠有法子。 熬一碗清粥,我想撒些桂花蜜。 這有什么,孫粲這會就是想吃龍肝鳳髓他應冀都要弄來,交代好下人后,便也上了床榻和她說話。他看著孫粲還是一副病怏怏的,但到底比他剛回來的時候好。 那才叫印堂發黑,眼袋發青。 傷養好了換個宅子住好不好?那會還未出征的時候,陛下答應我若有軍功便封你為襄成君,另外再賜豪宅美院這里我瞧著不好,我們換個地方住。 我倒是想呢,可你阿耶還在,總不能一直住外頭。還是得搬回相府。你家倒是奇怪得很,你阿耶是丞相,應仲是個將軍倒也沒什么,可你你竟然是國公。若是你阿耶去了,你封個國公也罷了,偏偏還好好的。 這有什么,宮里那位若是高興,便是封我做郡王都有可能。想這些做什么,沒意思的。你瞧,喜歡嗎? 應冀不知何時拿了個草螞蚱,編得活靈活現的,見孫粲喜歡,就放她手上給她玩,逗孩子似的,還有小鼓呢,我在那邊瞧著好多帝京沒有的,零零碎碎買了些,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給我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奶娃娃。是了,你當初當初把崔家娘子弄哪去了,我之前見過她幾次,不知為何,總覺得怪怪的。就是覺得她好像她想了好久,就不知道該怎么說。 應冀閉著眼大咧咧地說道:嗐,哪不一樣了,就是sao了唄!這么多男的伺候,可不是sao了。 你找人給她破紅了?她這會來勁兒了,身上都覺得不疼了,一時也不管應冀說得什么渾話,什么叫這么多男的?你告訴我,我不明白。 她的身子可輪不到那些人破。應冀見孫粲感興趣,便側著身子道:那會咱們不是去寺廟么?我瞧見了崔家的牛車,便吩咐了人扮作山匪劫走了。關的地方也是我阿娘陪嫁里的一處。每日都有年輕郎君去伺候她,只要不破身子,怎么玩都可以。蒙著面呢,旁人也瞧不出來。只要交了銀子便可進屋碰她。 這事情干得也夠缺德,把人抓起來也算了,還拿人身子賺錢,反正孫粲是沒想到,這么一聽,竟覺得應冀也是個人才。 她如今回來了,這事就怕查出來。 應冀聞言不由笑了,傻孩子,她關著的那些天一直吸著一昧香料,不光催情,還是極其霸烈的,通常都是那些窯子里控制娼妓做的,只要聞過,便是貞潔烈女也會變得yin蕩,且戒不掉!所以啊,每過七日她變會到城外寺廟借著求佛之名與底下人接應,重回那宅院你可知她如今被稱為什么? 杏嬌娘! 是她!杏嬌娘她竟然是杏嬌娘!這傳聞杏嬌娘容貌嫵媚,善歌善舞,身有異香,聞之她說不下去了,可不光哪點,都與崔潔英搭不上。 若沒有什么吸引人的,哪里有郎君會來她如今樂在其中,哼,浪得很! 孫粲當即變了臉,你是不是也去過?不會也摸過吧,啊喲,用不用我幫你討來?。?/br> 她那樣的東西我可沒福享受,你若真為我好,就趕緊養好身子,我都三年沒開葷了,在塞北,想你想的身子都疼,恨不得馬上飛回來尋你。 你你也就這時候想我罷了,還說回來呢,那軍營里不是,不是有軍妓么誰知道你有沒有去消遣。她越說越不舒服,竟把那草螞蚱扔他身上,那里頭亂七八糟的人多,沒準就挑唆你一道呢,幾人一起,不知道有多自在。 越說越沒邊了,你這樣我倒是要懷疑你呢,你是不是背著我去什么小館消遣???左右我不在呢,誰知道你是不是去了。應冀如今也學聰明了,倒打一耙,反正他怎么解釋也無用。 這下孫粲可真是惱了,你這人好沒禮,在你心里我是那樣的人嗎?什么小館,這幾年我就是出府的次數都少之又少,你你她說急了,氣都喘不上來,捂著胸口只覺得那砰砰砰砰地跳,嚇得應冀忙去拿藥給她服下。 我不過是玩笑,怎么就急眼了呢?你還生氣,難道我就不生氣嗎?老是疑神疑鬼地懷疑我,就不許我懷疑你么?無非就是仗著我疼你,你怎么就不疼疼我?應冀沒好氣地背過身子,都不想看她了,其實自個也有些惱了。 孫粲也不傻,有時候說話就是不過腦,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見應冀背著身,抿著嘴往他那挪了挪,抱著他的腰輕聲道:那我錯了好不好,別惱了,我以后不這樣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總忍不住亂想的,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真真去了 真去了怎么啊?我就沒去!我放著好好的妻子不要,去碰那些東西?真做了,才是癡的!恩?以后不這樣了啊,再說我可真生氣了。還疼嗎?給你揉揉啊,你別動,仔細崩著傷口,留了疤,又要發脾氣。應冀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不可能真和孫粲生氣的,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最多氣著了,自己悶會。 我在乎你,才會疑神疑鬼的,我會怕你不要我,也會怕你騙我。你知道的,如果真發生了,我也沒法子。她柔柔地靠著應冀輕聲說話,當下就哄得應冀像吃了逍遙丸似的舒坦,眉間最后的郁色也散了,甚至想:就算孫粲真背著他去小館胡鬧,他也不生氣了。 大不了下回他帶著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