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
談話
卻說孫家,桑池閣里的孫粲一臉懨懨地靠著軟墊,床榻邊圍著小蕭氏和孫祒兄妹,孫祁本也來在這,只是后來跟著上官漳去煎藥了。 至于孫樊貞么,是不方便。 六姊是不是痛痛?玫娘給六姊吹吹!孫玫小小的人兒趴在榻邊,對著孫粲的方向認認真真地吹氣。那孫粲緩了面色,柔聲道:乖乖真厲害,六姊馬上就不疼了!說著她伸手摸了摸meimei柔軟的發頂,又叫人將之前帶來的果脯撿了幾塊出來給那兄妹倆吃。 小蕭氏雖知她如今已無大礙,但到底還是心疼,一時也顧不上那兩個爭強果脯的小冤家,滿臉憂色地對著孫粲道:我兒,你方才委實嚇著阿娘了。今晚上阿娘便同你擠擠,好歹也放心。 說是擠擠,其實孫粲的床大得很,那會回門,應冀那樣高大的,兩人睡著還綽綽有余,更不要說身量嬌小的小蕭氏。 阿娘羞羞,這么大了還和六姊睡,那我也要和六姊睡!那本和兄長搶果脯蜜餞的孫玫馬上放了手,小旋風似的跑到床榻邊,搖著小蕭氏的手撒嬌:我也要嘛,我也要和六姊睡。六姊長得好看,身上又香香的,我喜歡六姊。 孫粲笑了,好,等六姊身子好了就和你睡。這幾日還不行,你乖乖聽話,明日六姊陪你打絡子玩好嗎? 你不用理她,那日她與十四都歇在阿祁屋里,鬧得阿祁一晚上沒睡好。早起來的時候,那榻上還濕了,也不知是哪個沒羞的尿了。小蕭氏笑捂著嘴,那吃著果脯的孫祒與孫玫都漲紅著臉不說話。 幾人說笑了一會子,小蕭氏便命嬤嬤將兄妹倆帶回去,又命人抱了一床褥子,她睡外側,孫粲睡里側 夜里若有什么事也方便。 那孫粲自此又改了原先慣吃的藥,每日里還多加了樣,說是慢養身子滋補的。 她靜養了三四日,才出了院子,孫樊貞那邊也叫人傳了話要她過去。 同從前一樣,孫樊貞叫她去的還是那書齋。 從她有記憶以來,孫樊貞都是在那方書齋教她與孫祁寫字作畫的。書齋說大也不大,但說小是絕對算不上的。里頭收著歷朝歷代的珍貴字畫,名器古玩。不似謝家五郎那樣常被人忽悠買著了贗品,孫樊貞是個頂頂行家。從前還是個少年郎時,便走街串巷地搜羅了一堆心愛之物,一有空了便拉著王安幾人泡在古玩店里鑒賞。 孫粲垂著眼進了屋里,孫樊貞正揮筆寫字。她也不出聲,靜靜地站在一邊,盯著那墻上掛著的書畫。 徽徽覺得如何?她正看得仔細,卻聽見孫樊貞突然出聲,孫粲雖被嚇到,面上不顯,行了行禮道:兒愚鈍,不敢隨意妄論。 那是你好阿弟畫的。孫樊貞冷笑一聲,將寫好的紙放在一邊,潔白的袖口沾了些許墨跡,不過他并不在意。 阿祁?孫粲終于露出吃驚的的表情,不禁往那掛著字畫的方向走了幾步,細看許久才道:倒是有他的風格。 只是她未出嫁前孫祁作畫雖說不差,但到底還是青稚的,一些手法上尚且有些生疏,可這才多久,他便像吃了仙丹似的,打通渾身筋絡? 他如今畫得很好,縱使是劉奉德也不見得可與他分個高低。孫樊貞看出她的心思,嘴角微帶了笑意。 確實不錯。 孫樊貞找她過來可不是討論孫祁的畫,讓孫粲尋了個椅子坐下,他慢慢道:應家二郎奉旨出征西北,相府那邊的意思是都隨你,在應二郎回來之前,你想住哪都可。 恩,這事丞相與我說過。 既如此,你便在家住罷,應仲好色,即便有他阿耶鎮著,也難保不會出事。 這事如今我到底是外嫁女,一直住在孫家難免會有人說道。倒不如這住幾日,相府那住幾日,國公府那也可住著幾日。 孫樊貞恩了聲,既如此,你自個兒拿主意吧。宮里來消息,明兒應后要你去趟鳳殿。 鳳殿是,兒知曉了。阿耶可還有什么事嗎? 無事,你去吧。孫樊貞閉眼揮了揮手,那孫粲行了禮便出去了。 外頭的走廊上,孫祁彎著腿坐在那欄桿上,見著孫粲出來,忙跳了下來,阿姊! 你怎么跑這了? 聽說阿耶叫你,我便在外頭等你出來。可是阿耶說你什么了?孫祁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我在想明日進宮之事。 孫祁道:應后尋你?他本要說話,卻看了眼四周,便拉了孫粲去他那院落,退了下人才道:應后雖與姊夫是一母同胞的姊弟。可那與你又有什么干系?阿姊可勿要爛好心,攪和她們后宮之事。他突然壓了嗓子,應后可不是什么好人,這么多年才誕下太子,可后位卻從未動搖,阿姊真覺得是因為丞相之故么? 我知曉你的意思,可如今,我,孫家,我們!都是與應家綁在一起,應家,應冀又是應后你別忘了,東宮還要稱應冀一聲娘舅!倘若應后有事,我們也不會好到哪。 阿姊還是注意些吧,應后 阿兄! 孫祒球似的跑了過來,打斷了孫祁要說的話,那孫祁冷著臉道:你來做甚,還不去尋四兄溫書寫字? 做好啦,見過六姊!阿兄和姊姊在說什么悄悄話呀?孫祒乖乖地到了孫粲邊上,白胖胖的像只肥兔子,引得孫粲想捏捏他的臉。 孫祒!孫祁冷聲喝道:我渴了,去倒杯茶給我。 哎!孫祒樂呵呵地去小幾那拿了杯子,倒了噴香的茶給孫祁,又問孫粲要不要,也倒了給她。又想起自己剛得了一盒點心,飛快地跑出去要叫人拿過來。 孫粲輕笑著對孫祁道:十四是個不錯的,他這樣黏你,你還常欺負他,恩? 我才是你阿弟!是你最最親密的雙生胞弟。孫祁不滿地拉過她的身子,我與他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