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大婚
二爺,您該去那屋,錯了錯了,不是 屋內的女子早早換了喜服,懶懶地倚在美人榻上,散著一頭青絲,閉眼養(yǎng)神。 旁邊站著個婢子,捏著一柄羽扇輕輕地扇著,輕柔的發(fā)絲被風吹散開來,飄得人平端生起一股軟綿綿的感覺,腿也酥了,手也軟了,一點兒力氣也沒用。 伏在榻邊的婢子揉按著那女子的手和腿,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門開了,幾個下人簇著一身穿玄黑喜服的男子進來,為首的嬤嬤沖孫粲行了禮,夫人,按規(guī)矩您要身著喜服等著二爺來揭蓋頭! 那是伺候應冀的嬤嬤,仗著自己是老人的身份兒沒少倚老賣老地欺壓人,那雙渾濁不清的眼珠直直地盯著那女子,欲要給這位少夫人一個下馬威! 滾!紅唇微啟,冷意凜然。 那嬤嬤仿佛是沒聽見般,繼續(xù)道:奴知道夫人身份尊貴,可夫人需該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便是那帝姬嫁過來也該遵著規(guī)矩處事。 屋子里突然靜了下來,只聽見花燭的燭心噼里啪啦的爆裂聲,女子微微抬手示意兩個婢子停下手上的動作扶她起來,裊裊走向那嬤嬤的面前,你方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 她的聲音微微帶著幾分沙啞,不過更多的是與生俱來的傲。 那嬤嬤正要開口,便見女子一個眼風,隨即感到腰上一陣劇痛,人也隨即撲在地上。 大膽!見著夫人還不行禮,夫人的事也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不知何時走到那老貨后面的婢子喝道。 你放肆二字還未說出,便聽見女子悠悠道:什么你啊我啊的,聽著就叫人不痛快。來人! 屋門再次被推開,幾個身著青衣的下人走了進來,對著女子行禮道:娘子有何吩咐? 給我把這個刁奴拖下去,今日大婚,主子我先不動手,待明日給我拖到院子里杖責三十,叫上這浣竹軒里的所有下人,要他們知道,什么叫奴才,什么是主子!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兒!女子撫了撫鬢發(fā),似有幾分疲憊,帶走吧,把嘴堵上,聽著惡心。哦,還有那邊的幾個也帶下去,人這樣多的圍著做什么,難道是不會走路了嗎? 喏! 原本簇著應冀的下人皆被拖走,那應冀卻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不悲不喜,無怒無笑,似泥人一般。 那女子生得冰肌玉骨,因為是沐浴過的緣故,衣衫半開,露著一小截雪膩的肌膚。抱手抬著下巴,嘴角微微扯著一抹弧度,倒像是譏諷。她很瘦,面色白得近乎透明,若是站著不動,活像是一副名家畫得仕女圖。 緩緩走到應冀的身邊,那散著的鴉發(fā)光亮水滑,他不自覺地嗅了嗅鼻子,但因為角度的緣故,孫粲并未瞧見。事實上就是看到了,她也懶得去理會。 原來這就是應家的癡子。 宛若凝脂的手抬起他的下顎,輕佻。 知道我是誰嗎? 應冀不說話,依然看著她。 那女子輕笑,緩緩吐字道: 記住了,我只說一遍,若是記不清便讓人打死你!我叫孫粲! 她抬高著下巴,身亮雖不及他高,但在氣勢方面卻是略勝一籌,見應冀沒有反應,孫粲眼里的神情都淡了許多,緊了緊手上的力氣,她嫁了個癡兒,但不代表這個癡郎君可以不知道她叫什么,念,孫粲! 她一字一句地教著他,見他不配合,直接動手擰他腰上的rou,快點念,不然我就拿針扎你! 這癡子身上怎么這么硬,擰的她手疼,況且這廝到底是什么意思,許久不見開口,莫不成是個啞巴? 孫粲斂眸尋思,若真是個啞巴倒也無妨,左右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礙眼就成! 不過也得試探試探! 如此,她面上倒也顯了幾分笑意,之前動手擰他的仿佛是別人,既然不說話那便是個啞巴,也無妨,我不計較你們欺瞞一事但若是給我知道你會說話指尖輕撫著他的下顎,在那處打圈,她的聲音又輕又柔,似與情郎喃語,到那時我可就真的要毒啞你了啊! 說罷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撫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她身上香氣纏綿,伴著她的動作或濃或淡地襲入他的鼻腔。 孫粲他突然開口,緩慢而不清晰,聲音很粗不像謝五郎溫潤,崔七子清冽,又或是她阿弟孫祁那般倨傲。 但總歸不算很難聽。 孫粲頓了頓,要他再念一遍,應冀乖乖照做了。 看來不是個啞巴,那方才就是裝的氣她? 孫粲抬手要掐他腰rou,但又突然停下,到底是丞相之子,圣上特封的魏國公 既然會說話,那為何方才不說?她不悅地抬著他的下巴,雖說女子的力氣并不大,但到底是掐紅了一片。 我說話不如他們清楚。 這話孫粲還是明了的,畢竟是癡兒,哪里和尋常人能比。 但她還是道:那和我說話時清楚點。 不然把你舌頭割了。 應冀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