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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的病花了快三天才好,大概是他請了假,幾乎天天在家待著。也許是因為生病,我們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很多。偶爾的時候,我甚至會產生錯覺,我們又像是回到了六年前。雖然祐不近人情,但是骨子里還是溫柔少年,我享受著他的寵愛或者說是寵溺。 然而,患得患失的我又開始恐慌,這樣的狀況并不能維持很久,我并不認為自己能夠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而且不管是經濟上還是人際上來說,我都脫離社會太久,實在急需一份工作。 于是我又開始偷偷找工作。 只可惜,這個年頭,找份工作談何容易。 投出的簡歷全都石沉大海的幾天后,我接到一通電話,來自秦沉,我的表弟。我一向和他不對盤,于是拒接。他倒是不死心,電話打了一通又一通。 一個傍晚,他又打來。我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吃西瓜,祐在一旁弄著電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病好之后他幾乎沒怎么去拍過戲,成天對著電腦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我偷偷發過信息詢問深澤,他表示不太清楚,祐很隨性,仗著人氣高,出片都比其他男優少,公司雖然很不滿,但是對他無可奈何。 我問為什么。深澤發來一串省略號,然后回我:【這種事情你自己問他吧】 我敢問個鬼哦。 上次要不是他在那些搞得有的沒的,祐也不會那么生氣。 我歪著頭發呆,祐湊過來咬了一口我的西瓜,淡淡地說:你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響,不接嗎? 我搖頭,響一會兒就不響了。 他看了我一眼,大手在我頭上揉了一下,又坐回去。 我裝作自己在認真吃瓜的樣子,低著頭,使勁按捺住內心的悸動。 某個方面大概來說,我也應該感謝深澤。 好像那次之后,祐沒那么討厭我了。 起碼不會對我視而不見了。 我根本沒期望過我們能變成什么樣,或者說,這樣也挺好,我們是對方彼此的故人,在雙方迷失未來的時候,互相依靠著朝前一步。然后,就此告別。 感情對我來說,太奢侈了。 我真怕變成父親那樣,所以,現在真的很好。 我咬完最后一點西瓜,然后又拿了一塊,遞到祐的面前,你還要吃不吃了? 祐搖頭,我收回手,低頭咬了一塊,剛要咀嚼,祐湊上來,輕含住我的唇,唇齒交融,汁液從我的唇角慢慢溢出。 好甜。他抵著我的額頭輕聲呢喃。 窗外有風吹進來,很輕很暖,像是祐的氣息那樣迷人。 這時候的我還在滿足著這一份平靜又微小的幸福,根本不知道之后,我將會面對怎樣的遭遇。那么不堪,那么心痛,把我現在的想法和決定全盤否定。 忽略秦沉電話的第二天,他又打來,他的脾氣我倒是很清楚,在很多小事上意外地固執,達不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父親家的親戚,包括我,都是這樣沖動固執的笨蛋。 于是我硬著頭皮接起來:喂。 林杏初,你是要跟我斷絕關系是嗎? 斷不斷絕關系有什么兩樣,你這口氣是跟你jiejie說話嗎?我當然也沒好氣。 你干嘛不接我電話。 因為我知道你打電話來準沒好事。 上次母親回國,就是通過他找到的我。 他沉默了一陣,對不起但是我打電話和她沒關系。 這個她指的應該是母親。 我嘆口氣,行吧。小少爺,你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工作?剛好我兼職的咖啡店在招人,你要不跟我一起? 我瞬間內心警鈴大作,秦沉,你是不是又黑了我的郵箱?! 我沒有!他著急地解釋,自從那次之后我就沒做過了。只不過我用店里的電腦的時候看到招聘網站自動推送了你的簡歷 這些招聘網站也太討厭了吧,怎么什么地方都推送簡歷啊。 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最近兩天來店里一下吧,面個試什么的。 反正現在也沒其他就職機會,在哪里做也還是做,雖然我并不想跟秦沉共事。大概考慮了下,我答應下來,挑了一個祐也要出門的日子。 沒想到當天祐比我預計的出門時間要晚很多,明明和秦沉約得下午的面試,想著祐早上就出門了,但是他整個早上都沒有任何出門的跡象,臨到下午才開始收拾東西。 你今天有事要出門嗎?肯定是我內心的焦慮感太明顯了,祐邊帶著手表邊問我。 我遲疑了一下,哈哈,也不是就是有個,有個學姐約我出門看電影。 他扣好表帶,簡短地哦了一聲,那我送你過去吧。 啊?我搖手,不用不用。 他也沒再說什么,站在一旁看我手忙腳亂地收東西,等我停下來看他的時候,他挑了下眉,可以出門了嗎? 我惶恐地點點頭。 看來我的拒絕一點用都沒有 我們兩個人走到地下停車場,老遠就看到有人靠著祐的車沖我們揮手,走近一看居然是深澤,他和祐一樣都是西裝革履的打扮,非常的正式。 小金絲,好久不見。深澤露出一口白牙,上來就要擁我,祐面無表情地把他隔開,哪來那么廢話。 深澤沖我意味深長地眨眨眼,鉆進副駕,我嘆口氣,打開后排的車門。 手機響起來。 深澤:你干嘛去?不會是去面試吧? 我:你怎么知道。 深澤:你穿的這么正式,深怕別人不知道嗎? 我:那你們為什么穿這么正式? 深澤:我跟你男人要去做件大事,做完了,百里就能安心了。 我:安什么心? 深澤:你去問百里祐呀。 這個人怎么這么煩。 小金絲今天去干嗎呀?深澤開口問祐。 她要和朋友一起看電影。祐發動車子,穩穩地開出地下停車庫。 我抬起頭,恨不得直接一腳踹向副駕駛。 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深澤:別緊張。我能看出來,百里也不一定能看出來。不過也許他已經知道了,想著要怎么懲罰你也說不定話說,你為什么不跟他講? 我:我打算正式入職了再說,要不然說了半天,什么都沒成功太丟臉了。 深澤:很好!先斬后奏這招非常棒!不過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我:啊? 深澤:都說了百里祐是變態了,小心點總沒錯。 深澤沒再回我,他一直跟祐聊著我聽不太懂的內容,祐偶爾回復他一句,偶爾不說話,整個狀態卻是輕松自在的。 六年前那么不通情達理仿若對人沒有同理心的祐,現如今居然會有如此信任和令他放松的朋友,說實在,我很嫉妒。 回頭這么一看,也許只有我還在原地打轉。 我拍拍臉,給自己鼓勁,今天的面試一定要好好表現,從能養活自己開始! 祐把我放在百貨商場的街邊當然是在我執意要求下,臨下車前,深澤那個混蛋還別有心思地跟我告別,電影一定要好好看哦,別睡著了。 我忍著打人的沖動,和他們告別,剛走進商場,又接到來自祐的電話:你到門口來一下。 我又掉轉方向,快步走回去。 祐低頭轉著一把長柄紅傘,看到我走近,把傘遞給我,晚上會下雨,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沒辦法來接你,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點。 我點點頭。 他的臉背著光,表情看不清,但是我感覺他好像笑了下。然后他撫過我耳邊的頭發,指間摩挲了下我的耳垂,玩得開心點。 我感覺心頭一滯,然后很用力地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