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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牢6-10章

    

心牢6-10章



    心牢·6

    這日一早,因著心憂昨天新茶的事,傅黎玥早起并未吃飯,只買了凌九辭一人的食物放在她屋中,便趁著對方還未蘇醒之際先去了商鋪中。伙計一般來得比她早,見她這么早到都有些奇怪。

    掌柜的,你來了。伙計叫王二,他和他哥哥王大都是李家商鋪的老店員,之前因著李家前任掌柜,也就是傅黎玥的兒子因意外離世,李家商鋪走了不少人,兩兄弟是少數還留下幫忙的。

    恩,那茶莊可是有將新茶送來?傅黎玥因為來得匆忙,額前的發絲有些亂了,她抬起手,用小指勾到耳后,這一個細微的小動作落在王二眼中,他看得有些出神,隨后意識到自己居然盯著傅黎玥看這么久,立刻覺得羞愧,急忙低下頭。

    剛茶莊的伙計來了,說是運茶的車正在往這邊來,一會兒就能送到。王二話音才落,兩人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馬車生聲。只見那馬車上坐著幾個男伙計,他們衣衫松散,手里還拿著未抽完的槍煙,大老遠看著,傅黎玥便微微皺起眉頭,她不知新茶可有好好封存,若漏了個縫隙,讓這些煙味浸染了新茶可就不好了。

    這就是李家商鋪?到了門口,為首的男子依舊抽著手中的煙,他幾步走下來,眼里帶了幾分輕挑,尤其是在看到傅黎玥之后,他回頭朝身后幾個男子訕笑了聲,眼里有驚艷,更多的卻是讓人反感的褻意。

    是,這里便是李家商鋪,你們把新茶放在這便可。出于私心,傅黎玥并不想讓對方進自己的商鋪,只讓他們把新茶放在地上。那幾個男子聽了,便將那一箱茶葉拿下來,然而,傅黎玥買下的明明是三大箱茶葉,如今卻只有一箱,而這一箱還只是個小箱子,與自己預計的數量不符,她皺起眉頭,立刻走上前看了看新茶的成色,果然,那些茶葉的味道變了,泛著一股存放許久的枯燥味,明顯不是承諾要給自己的新茶。

    我訂的是三箱新茶,這一箱明顯不夠分量,且這里面裝的也絕對不是新茶。張老板昨日與我說的話,一樣都不曾兌現,現在,你們需得給我個說法,否則便是違反了商規條例。傅黎玥看著那一箱破茶,臉色漸冷,她壓低聲音,嗓音都變得薄涼起來。

    的確,傅黎玥平時看上去柔軟又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但她若真的將氣場全拿出來,也并非外表那般。為首的男子顯然沒想到傅黎玥是個硬茬,也沒想到她連商規條例都搬了出來。本以為是個女人好欺負,沒想到還懂得不少。

    這些來運送茶葉的男子本就不是張家商鋪的伙計,僅僅只是臨時雇傭來的,這會兒聽到傅黎玥說得有理有據,他們無理,竟然破罐子破摔,當即耍起無賴。

    你一個女人,懂個屁的茶葉?張老板說了,這就是你的貨,你愛要不要。為首的男子上前幾步,他以為能把傅黎玥逼退,可傅黎玥非但沒退,依舊站在遠處。盡管男子比傅黎玥高上一個頭,身材比她兩個都要多,可傅黎玥依舊保持著冷靜,不見懼意。

    這么說,張老板是想自己毀壞商規條例?我不想與你們多做爭執,讓他親自來見我。傅黎玥不卑不亢,而她這副不怕自己的架勢,更是讓那男子覺得氣惱。他看著傅黎玥漂亮的臉,心下一動,便忍不住抬手推了她一下。傅黎玥不曾想男子會忽然出手,她腳下不穩,直接撞在那身后的木箱上,腰側柔軟的地方撞在邊角,疼得她立刻滲出冷汗。

    臭娘們,還想和老子幾個爭論?看你這模樣還挺漂亮,不若從了哥幾個,以后也莫要再管這破鋪子。那男子見傅黎玥疼得白了臉,心下得意,走過來就要摸傅黎玥的臉,王二這時候急忙走過來,將男子推開,擋在傅黎玥身前。

    你們這是做什么?還有王法嗎?若你們再如此,我們可要報官了。王二說完,這時候不少伙計也跑出來,他們見傅黎玥受傷,急忙把人扶起來。傅黎玥自小還未曾受過什么傷痛,這會兒的確疼得難受,但她依舊挺直了身子,走到那推自己的男子身前。

    這箱茶,無論如何我們李家都不會收,還請你回去給張老板帶個話。莫要以為李家現在便無人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想這洛城中,愿意來李家商鋪買東西的百姓大有人在。若張老板不怕這城中人說他不尊重商法,不怕失了洛城的人心,大可以繼續用這破茶糊弄我。

    傅黎玥低聲說道,在這個世道上,最重要的除了官僚和權勢,便是民心所向。傅黎玥承認,她在這洛城中的名聲并不好,太多人說她命硬,說她克夫克子,但那又如何?李家商鋪終究是洛城最古老的商鋪,是大部分人買糧油和雜貨的鋪子,張家茶莊這般做,便是堂而皇之得將商法道德視若無物,這種茶莊,又如何能得民心?

    傅黎玥說完這番話,明顯見那男子答不上來,緊接著,他啐了一口,罵著真倒霉遇到個寡婦,罵罵咧咧得上車離開,臨走前也把那箱破茶搬走了去。見事情解決,傅黎玥這才扶著撞疼的腰側,緩慢地往屋內走。

    夫人,您受了傷,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王大了解來龍去脈,看到傅黎玥受傷,沒好氣得看了眼王二,畢竟是他一直在外面看了整個過程,居然還讓傅黎玥被傷了。

    無礙,算不得什么,今日怕是又無法給那些買家發茶葉,你們稍后幫我挑些糧油,我會親自給他們送去賠罪。傅黎玥說完,這才像是被抽走了力氣,有些頹然得坐在椅子上。過了會兒,伙計準備好了糧油,傅黎玥帶上幾個伙計,便給昨日那些來鬧的人送了去。

    忙過這一天,傅黎玥只覺得身心俱疲,卻還是強撐著精神,在中午吃了凌九辭差人送來的飯菜。下午看過賬目,傅黎玥看著漸漸轉黑的天色,一個人朝著家里走去。商鋪距離她買下的四合院不遠,傅黎玥卻用了比往常更久的時間才走回到家中。許是她回來得晚了些,凌九辭正在門口來回踱步,有些焦急得等著她。這會兒見到自己,便開心地與自己揮手。

    娘,你怎的比往常回來得晚了?凌九辭看到傅黎玥,習慣性的把她雙手握住。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傅黎玥倒也忘了掙扎,就這么由著自己握住她。沒什么,就是商鋪有些事耽擱了。傅黎玥擠出淡淡的笑容,可在凌九辭看來,她總覺得傅黎玥今日有些低落。

    這樣啊,還好我沒先做飯,你先去休息吧,我去廚房。凌九辭摸了摸傅黎玥的手,這才笑著轉身離開。以往這時候,凌九辭做飯,傅黎玥總會在她身邊幫忙,而今,傅黎玥卻是疲憊得清洗了身子,換掉身上沾染了灰塵的衣服。

    她安靜得將那些衣服放入盆中,目光渙散得清洗著,可手上一個不留神,便不小心將衣料單薄的肚兜洗破了。衣料扯破的聲音在房間里聽來格外明顯,傅黎玥回了神,她呆愣得看著那水盆中扯破的肚兜,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壓力就好似在同個時刻觸發,傅黎玥眼眶微紅,終究是由著集聚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掉在面前的水盆中。

    凌九辭做好了飯菜,卻始終不見傅黎玥出來,她曉得傅黎玥每天回來都會沐浴,之后會把當天的衣服洗了,可今日怎的還未出來?凌九辭有些不放心,便走去了傅黎玥的房間,奇怪的是,房間并未上鎖,門還半開半掩著。凌九辭心下更加奇怪,她輕叫了一聲娘,里面也不曾有回應,她便干脆推門進去,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傅黎玥。

    她雙手還泡在水中,大概是泡了太久,手指的皮rou有些皺了。她呆愣的看著盤中的衣物,眼淚在自己邁入之際滑落,又因為抬起頭看到自己進來,有些慌亂得擦拭著眼淚。傅黎玥越是如此,凌九辭就越是擔心她。剛才她就發現傅黎玥情緒不對,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會躲在房間里哭。

    傅黎玥此刻長發松散著,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月白里衣,包裹著她纖細的身體。她蜷縮在那只小小的木椅上,白皙的臉頰因為哭泣,鼻尖泛著淺紅,眼眶亦是染了緋粉。那副模樣讓她少了平日里的冷清,看上去柔軟又脆弱,讓凌九辭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好生哄一哄。

    娘,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還是說,遇到了什么事?凌九辭自小便聰明,身為孤兒的她很懂得察言觀色,她能看出,傅黎玥是今天回家便心情不好的,也就是說,她今日在外面,肯定遇到了什么。

    沒事,九辭,我沒什么事傅黎玥此刻還在逞強,奈何一開口卻是更加嚴重的哭腔。難過的總是如此,若她哭了一會兒,無人發現,便會自己重新筑起圍墻。可一旦有誰在這時候給予關心,反而會讓難過的人哭得更厲害。

    聽著凌九辭的問話,看到她眼里對自己的關心,傅黎玥只覺得心窩一酸,連日里累積的苦楚都一并找了上來。她垂眸看著手中被她洗破的衣服,自小便受長輩夸贊,才情雙絕的傅黎玥,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般無用。

    娘,你莫要騙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凌九辭蹲在一遍,終于忍不住把傅黎玥抱住,她這才發現,距離李家破敗不過一個月,傅黎玥竟然瘦了這么多。

    九辭,沒什么,我只是覺得,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好生無用。商鋪在我手中,什么生意都沒以前好,我沒能經營好商鋪,就連洗衣服這種事我都做得這般差勁。如此無用,我該如何照顧你。傅黎玥越說越是愧疚難過,她無助得倚靠在凌九辭懷中,將臉埋在她肩膀上無聲得落淚。

    凌九辭看著在自己懷里輕顫的人,她很清楚,傅黎玥絕對不是無緣無故會這般難過,定是有人在商鋪為難她。只不過,對方不愿說,怕自己擔心。得出這個結論,凌九辭更加心疼,她抱緊了傅黎玥,輕拍著她的肩膀。

    心牢·7

    李家從出事到今日,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一個月并不算多漫長的日子,但對于遭逢變故的人來說,卻是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的改變。傅黎玥的娘家在京成,是有頭有臉的書香門第,傅家并不缺錢,但傅黎玥遠嫁到洛城來,她便不打算把如今的落魄說給娘家,她都嫁出了十二年,如今又哪有臉面再回去自家。

    一直以來,傅黎玥將所有的事壓在自己身上,包括李家的落魄,還有處理李家人的后事,以及照顧跟在她身邊的凌九辭。傅黎玥本就是大家閨秀,從未吃過什么苦頭,如今這接連的打擊壓下來,生活的窘迫也幾乎壓得她喘不上氣來,還要遭受別人的白眼和議論。

    傅黎玥緊繃的神經終于在今天崩斷,是以才會做出在自己兒媳懷里哭泣的事。聽著她小聲的抽噎,感到她單薄的身子不停在自己懷里輕顫。凌九辭心中疼疼惜,恨不得幫傅黎玥分擔這些事。她其實都懂得,并不幸福的童年讓她多了太多的閱歷,她一眼就能看出傅黎玥今日的崩潰絕對不只是洗破了衣服那么簡單,可此時她不能多問,因著問了就是在傅黎玥身上撒鹽。

    她輕輕拍著傅黎玥的后背,將她摟緊,大抵是凌九辭的擁抱很溫暖,使得傅黎玥漸漸哭夠了哭累了,也就緩和了。她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兒媳的懷中如稚子一般哭泣,還被小輩抱在懷中哄,傅黎玥立刻紅了臉,羞得內里內外都躁得慌。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傅黎玥小心翼翼得退開,從凌九辭的懷抱中掙扎出來。她將淚水擦干,又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衫,垂著頭將凌亂的發絲整理好。因著才哭過,她眼睛有些腫了,泛著淺薄的緋紅,小巧的鼻尖也是紅紅一片,像是涂了過多的胭脂一般。

    她著的月白色里衣在胸口上留了幾滴淚水,加之她此刻臉上哭后留下的紅,讓她看上去嬌柔又軟嫩,讓凌九辭很想再抱抱她,哄哄她,或是咬她一口。意識到自己這么快就想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凌九辭不好意思得挪開眼,而這會兒,傅黎玥也起了身,將之前的狼狽掩飾了去,換上平日里那副優雅端莊的模樣,然而給凌九辭的感覺就是怪可愛的。

    娘,你好些了嗎?凌九辭看到傅黎玥不再哭了,柔聲問,聽她這么說,凌九辭又想到自己剛才的模樣,一時間又羞又惱,羞的是自己居然在兒媳懷中哭,惱的,自然就是害自己狼狽的那些人。

    無事了,剛剛讓你見笑了。傅黎玥柔聲說,彎腰去拾木盆,然而,她忘了今日撞傷的腰側,這么一晚,立刻疼得白了臉,下意識得捂著腰側。傅黎玥的模樣讓凌九辭發現端倪,她急忙過去將人扶住,滿臉焦慮。

    娘,你怎么了?可是扭傷了?凌九辭不認為傅黎玥會扭到腰,畢竟傅黎玥還年輕的很,哪里會那般脆弱,凌九辭自始至終都留意著傅黎玥的反應,察覺到她在自己問話時,眼里閃過的一絲躲避。

    沒什么,就是這里不小心扭到了,有些疼,沒事的我一會兒涂些藥酒就好了,你莫要擔心。傅黎玥安撫著凌九辭,事實上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腰部的傷勢如何,她今天沒來得及看,加之如今余錢不多,凌九辭懷有身孕,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傅黎玥不想因為自己這種小事就勞師動眾請大夫,自然是能瞞就瞞。

    顯然,這樣的反應讓傅黎玥更加懷疑,她皺眉嗯了聲,沒在這時候多問,但也沒讓傅黎玥今日再幫自己洗澡。晚上兩個人吃過飯后,凌九辭洗了澡,算計了時間,敲動傅黎玥的房門,那里面的人明顯有些慌亂,腳步都是亂的,還能聽到瓶罐被放在桌上的聲音,過了會兒,傅黎玥來開門。

    九辭,怎么了?傅黎玥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味道就和凌九辭現代經常聞到的一些藥酒類,卻沒有那么刺鼻,反而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她看著傅黎玥微微濡濕的額前碎發,還有她沒來及穿好的里衣,便知這人在躲著自己偷偷上藥。

    娘,我擔心你,便來看看你可上好藥了,這幾日我都與你同睡,今日不在你房間里,還是有些害怕,失了眠。凌九辭輕聲說著,大抵是傅黎玥也習慣了她每晚來找自己,便側身讓她進來。屋子里的一瓶藥酒還擺著,盒子沒有扣緊,顯然還沒用完。

    其實不是什么大傷,你不用那么擔心的。

    可是,如今只有娘和我相依為命,若你身子有什么事,我卻不知道,兒媳該如何心安理得的睡去,娘,我也想照顧你,想為你分擔一些事,還是說,在你心里,我只是個無用的人?

    凌九辭這般說,自然是激將法,她有些委屈,眼里帶著真切的關心,她是真的不放心傅黎玥,這個人總是把所有事情壓在她自己身上,凌九辭心里焦急又心疼,否則也不會在今晚過來。

    誒,你怎么又這般說,九辭,我從未覺得你是累贅。那不若,你幫我上藥吧。傅黎玥見沒辦法躲,就只能妥協。其實她是覺得自己要是讓凌九辭上藥,勢必會暴露肌膚在她面前,一直以來,傅黎玥除了曾經的貼身丫鬟,就連她爹娘都不曾看過她的身體全貌,想到一會兒上藥勢必要將上衣掀開,傅黎玥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好,我幫娘上藥。聽到傅黎玥松口,凌九辭笑起來,讓對方躺上床,隨后拿著藥酒站在她床邊。傅黎玥還是第一次經歷這事,但仔細想想,其實兩個人都是女子,倒也沒什么關系。她看了眼一旁的凌九辭,便主動將衣衫的下擺撩起,露出那一直在疼的地方。

    其實她剛剛是想自己上藥揉一揉,奈何那地方太疼了,傅黎玥自小不曾受傷,也吃不得疼,只自己揉了一會兒,便疼得滿身是汗,剛巧就碰到了凌九辭過來。傅黎玥想,九辭的力氣比自己大,應該是可以更用力的,自己使不得力,怕痛。

    盡管凌九辭知道傅黎玥可能瞞著自己許多事,可在來之前,她不曾想到這人腰部的傷口會是這般駭人的。那里明顯是被什么尖銳的硬物撞過,在貼近腰部后面的一側,是大片的淤青淤紫,里面還帶著暗紅色的血痕。這一大片的傷痕幾乎占據了傅黎玥纖細的大半腰身,只是看著,凌九辭就曉得這傷口每次走動彎腰會有多疼。

    她強壓著心里的疼惜和鼻子的酸楚,拿起手中的藥酒,倒在手上。在初初碰到時,凌九辭并不敢使力,可她明白,這種撞傷就是要揉開才能好得更快些。對自己,她向來狠心,可對待傅黎玥,她怕這人疼了,始終不敢用力。

    本來已經準備好吃疼的傅黎玥都抱好了枕頭,可等了許久,她都不見凌九辭動手。反倒是一滴滴微熱的液體掉在自己腰間,傅黎玥好奇得扭頭,便見哭的人成了凌九辭,頓時慌亂起來。

    九辭?怎么了?是不是藥酒太難聞嗆到了你?不若還是我自己來吧,你莫要逞強。傅黎玥還以為是藥酒嗆人,凌九辭聞了難受,可是她才要起身,就被對方按了回去。

    都傷成這樣,還不老實躺著。凌九辭心疼傅黎玥,氣她瞞著自己,一時間不注意,竟然完全忘了兩人的身份。她沉著臉,眼里除了疼惜,滿滿的都是憎惡,她很清楚,傅黎玥這種傷絕對不是扭到了,而是用力撞在了什么地方才會如此,想來定是被人欺負了。凌九辭眼里的戾氣漸濃,她在社會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從來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如今有人欺負了她的人,她肯定會找法子還回去。

    傅黎玥也不知凌九辭是怎么了,身上的氣場和感覺像是完全換了個人。感到她沉著臉,用力揉著自己腰部的傷,傅黎玥疼得皺緊眉頭,用力抱住懷里的枕頭,疼的眼眶都紅了,卻還是強忍著不肯發出聲音。現在的九辭好生嚴肅,她不敢吭聲。

    傅黎玥也不知自己為何有這種想法,就只好兀自強忍著,凌九辭起初只是怕傅黎玥亂動讓腰部的傷更麻煩,卻不曾想自己的戾氣也擾到了對方。感到傅黎玥疼得厲害,全身都在發抖卻不肯發出聲音。凌九辭心里頓時軟了,她輕輕揉弄著傅黎玥揉開許多的腰傷,手在傅黎玥兩顆小巧的腰窩間滑過。

    娘,剛剛是我失禮了,我只是太擔心了,這傷要揉開了才好,你忍著些。凌九辭柔聲說,傅黎玥聽后點點頭,只是身體明顯沒之前那么緊繃了。凌九辭為她揉了近半個時辰,終于將那些淤血全數揉開。她起身,看著傅黎玥再次被汗水打濕。

    她趴伏在那里,額前的長發濡濕垂在她臉頰一側,白皙的臉上凝了層薄汗,身體軟得不像樣子,就好似被欺負過一般。這樣的傅黎玥看上去柔軟至極,敞開的衣領露出內里紅色的肚兜和她白皙的一字鎖骨,這副模樣,很難不讓人心動。她大抵是疼得沒了力氣,這會兒正虛虛得半闔眼看自己,卻還不忘對自己溫柔笑著。

    九辭,辛苦你了,快些洗洗手,上來休息吧。傅黎玥柔聲說,隨后便閉上了眼睛,貼靠在她的枕頭上,那柔美的臉,凌九辭很想探手撫摸,可惜現在不合時宜。凌九辭洗好手回來,傅黎玥卻還沒睡著,大概是在等自己。一天的奔波勞累,加之剛才的忍痛,她顯然已經困倦極了,感到凌九辭躺在自己身邊,她毫無防備的勾著嘴角。

    九辭,商鋪的事,你你莫要擔心,那些事我都可處理好。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日后定不會再住這小院中。傅黎玥迷迷糊糊得說著,語氣里竟然帶了平日絕不會有的嬌柔。她閉著眼睛好似在囈語,實則卻又是和凌九辭很認真地承諾。看著她燭火中的側臉,凌九辭心軟了大片,她忍不住將傅黎玥攬住收容在懷中,貼靠在她耳跡回話。

    好啊,我相信娘能把我和孩子照顧好。

    心牢·8

    第二天,傅黎玥再起來說,雖然還是覺得腰部很疼,但比起昨天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昨天哭了好久,今日雙眼避無可避得腫了,模樣倒是有些狼狽。傅黎玥見日頭不早了,打算起身去商鋪,然而,還未待她起身,房門被人推開,外面是端著粥進來的凌九辭。

    娘,你醒了?我剛做了些南瓜粥給你,你今日就別去商鋪了,休息一日也好。出于私心,凌九辭不希望傅黎玥今天去商鋪,更何況她心中有了思量,必須得要傅黎玥不在商鋪才能實施得通。

    那怎么行,若我不去商鋪

    娘,咱家商鋪那么大,又有不少伙計,你一日不去也不會怎樣的,你看你,腰傷還未好,若是再傷到該怎么辦?你就聽我的,今日好好休息,若覺得無聊,我可以陪你聊天解悶,也可以與你一同看書。

    凌九辭柔聲說著,她覺得自從李家敗落以來,傅黎玥都把她自己逼得太緊了。以前,傅黎玥雖然是當家主母,可真正管事的還是李家老太太,以至于她每日都很清閑。晨起看書寫字,下午喝茶作畫,若得了空,晚上還會彈琴。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教養極好的大家閨秀,可如今呢?這一整個月,不要說彈琴,傅黎玥就連書都沒得空看,凌九辭心疼她這般忙碌,自然希望她借著這機會好好休息。

    其實若可以,凌九辭倒是非常想幫傅黎玥,奈何她現在身子不方便,就算她想去,恐怕傅黎玥也不會應允。只不過,因著凌九辭如今這一番說辭,傅黎玥的確心動了,她曉得自己眼睛腫了,若去商鋪,恐怕會被其他伙計看出來,思前想后,傅黎玥便同意今日留在家中。

    聽她愿意留下,凌九辭喜上眉梢,她說自己要出去買些菜,中午好好做頓飯,聽到她要自己出去,傅黎玥立刻著急起來,她抬起身子,用手握住自己的袖擺。

    九辭,不若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上街我不放心。傅黎玥柔聲說,洛城之內算是太平,但凌九辭是女子,又是個長相不錯的女子,這一月多在外拋頭露面,傅黎玥太清楚這世上對女子的惡意,哪怕女帝在位也僅僅只是比以前好了一點。如今凌九辭有孕在身,傅黎玥很怕她被人欺負了。

    娘,我就是去買些菜罷了,哪里會被人欺負,你放心,我會叫隔壁送飯的婆子陪我一起,這下總行了吧?凌九辭好聲相勸,傅黎玥這才同意。然而,凌九辭出去后,便打發了婆子買自己需要的菜,而她自己則是換了身黑色的衣裙,去了那李家商鋪。

    她并非第一次去李家商鋪,看門的王二剛好認出她,有些好奇她怎么會忽然一個人來。凌九辭不愿聲張,她立刻對王二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到了商鋪的后門。

    少夫人,您怎么來了?這萬一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王二擔憂得看著凌九辭,后者聽了搖搖頭,開始詢問起昨天的事。這才從王二口中得知,傅黎玥是被誰欺負了去,盡管茶葉已經全數送到,可凌九辭現在聽到那些人對傅黎玥的欺負,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思忖片刻,要了紙筆,寫了一些法子遞給王二,王二不識字,但他哥哥王大認識,凌九辭反復告知王二,就說讓他們與傅黎玥說,這法子是王二與王大一同想的,切勿與傅黎玥說自己來過。交代好這些,凌九辭這才立刻回了她和傅黎玥家中。

    她邁進院子,隔壁婆子買來的菜也都放在廚房里,傅黎玥的房門緊閉,想來應該是一直在房間里看著自己給她拿過去的書,乖乖的沒出來過。凌九辭放下心,便去廚房開始做午飯。今日她特別讓婆子買了些面粉和雞蛋,還有裝在窯罐中的牛奶。這個世界,牛奶還并非是平民百姓能喝得起的東西,且大部分人也不曾喝過,凌九辭差婆子買羊奶并非是為了喝,而是她想用有限的東西做個小蛋糕出來,好讓傅黎玥嘗嘗。

    凌九辭做菜的手藝不差,也是以前多年給自己搗鼓食物練出來的。約莫一個時辰,她已經做好了午餐,又用火和悶罐烤出了一個精致的小蛋糕出來,又用牛奶和化糖做出的奶油覆蓋在上面。凌九辭沒想到自己還真體驗了一把里的感覺,來了古代,提前做出了跨時代的小糕點,心里還有墊美滋滋的。

    她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便去了傅黎玥的房間叫她起來。彼時,那人正靠在床頭,手里拿著自己離開前給她的書,傅黎玥看書很容易入神,且看得仔細卻又很快。單薄的話本子已經被她看了大半,就連凌九辭走進來,傅黎玥都不曾發覺。

    娘,午飯做好了,來吃些吧,我還做了特別的小點給你。凌九辭站在床邊,微微彎下身看傅黎玥,她的聲音把后者從書中叫回。傅黎玥抬起頭,便見凌九辭認真凝注自己,還靠得很近。她眼里的情愫讓傅黎玥莫名感到不好意思,尤其是不知道凌九辭這樣看了自己多久,越是想,心里就越是羞怯不已。傅黎玥主動低垂頭,不與凌九辭對視。

    說來也奇怪,傅黎玥以前很少會產生羞怯感,大抵是以前她從未和凌九辭接觸,不曾知道有人會用這么專注的視線看自己。就算是她嫁的夫家,那男子也從未與她有過太多接觸,兩個人與其說是夫妻,倒更像是相敬如賓的陌生人。

    如今同凌九辭生活,傅黎玥漸漸接觸到以前不曾有過的生活,也和凌九辭的關系越發親密。傅黎玥不知普通的婆婆與兒媳是如何的,但如果關系好,想來應該就是自己和凌九辭這般吧?傅黎玥茫然得想著,而凌九辭已經為她擺好了鞋子,還要為她穿襪。隨著在被中的腳被對方輕握住,傅黎玥立刻回過神來,她耳根一紅,急忙把那白嫩的小腳縮回去,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怯怯得瞄凌九辭一眼。

    九辭,我自己來便好。傅黎玥輕聲說完,低頭把純白的襪子穿好,又踩上了純白的繡花鞋。兩個人共同走出去,傅黎玥看到桌上的飯菜,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擺在中間位的奶油蛋糕。傅黎玥吃過很多新奇的山珍海味,卻從未見過這般有特色的吃食。她好奇得盯著這小蛋糕看,隨后很是欣喜得抬頭望向凌九辭。

    九辭,這是何物?我竟從未見過。傅黎玥看到那小蛋糕,漆黑的美眸泛光,此刻的她全然沒了平日里的穩重,也說明她開心得厲害。

    是我以前和阿媽學的小點,今天剛好做了給娘嘗嘗,你吃吃看好不好吃,若好吃,我下次在做給你。

    凌九辭把小蛋糕遞給傅黎玥,她好奇的用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口中,那味道與她平時吃過的小點全然不同,明明是糕點,卻一點都不干,奶油的味道香醇,甜而不膩。傅黎玥自然覺得好吃,她稍不注意,嘴角便落了奶油,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待到一小塊蛋糕吃完,傅黎玥正想擦嘴,凌九辭卻先她一步拿起了手帕,湊到她嘴邊擦拭。

    此刻,兩個人的距離不過數厘,傅黎玥能清楚感覺到凌九辭身上淡淡的香氣,還有那份熟悉不已的專注。感到她呼出的熱氣就吹拂在自己額間,那種熟悉的不自然感和羞怯感又冒出了苗頭。傅黎玥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次凌九辭專注的看她,靠近她,她就好生羞怯。

    九辭,謝謝你。傅黎玥心里奇怪,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大概是看出她的茫然,凌九辭笑了笑,收回擦拭奶油的手帕。

    娘是我的長輩,照顧娘是我該做的,哪里還需要娘親自道謝。凌九辭說得正兒八經,滴水不漏,傅黎玥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吃過飯后,傅黎玥隱約感覺到凌九辭有話與自己說,兩個人放下碗筷,卻沒離開,坐在那喝茶。

    娘,以后的生活,就是你我一起生活了,我曉得在很多時候,你還是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兒媳,可是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懷著孩子,就什么事都自己扛,我想分擔你的苦楚,而不是讓你一味的受委屈。

    商鋪的事我聽說了,也知道有人欺負你,這些事,如果我不是今日上街買菜聽到,恐怕始終都不會知曉。娘,凌家是商人,在經商方面,其實我比你懂得更多些,你不需要瞞著我,其實我也可以幫你分擔。以后,不論喜事壞事,我都與你一同分擔,你也不要再瞞我,好嗎?

    凌九辭說得鄭重其事,末了她還握緊了傅黎玥的手。她這番話的確是真心真意,也是心疼極了傅黎玥這段時間的遭遇。她的話直戳進傅黎玥心窩最軟的地方,傅黎玥看著凌九辭,再次有種自己始終都是被凌九辭照顧的感覺。

    她曾經以為,李家沒了,以后這個家就只有自己了,可是,和凌九辭單獨生活的這段時間,她終于發現,有人陪著的感覺竟然這么好,遇事有人與自己分擔,不用再緊繃神經,會如此輕松。

    九辭,我知道了,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留在我身邊。傅黎玥此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如果說她之前還豎立著一道圍墻,那么此刻,所有的墻石泥磚全部崩塌,傅黎玥知道,自己對凌九辭,再也不會有隱瞞。

    兩個人把話說開后,凌九辭還是沒放開手,傅黎玥則是呆呆得看著凌九辭在自己面前的臉。她發現,九辭認真的樣子真好看,嫵媚的臉上多了些英氣,那雙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里面充滿了溫柔與寵溺。沒錯,傅黎玥用了寵溺這個詞,她紅著臉,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抿了抿唇。

    心牢·9

    掌柜,這批貨被返回來了,說是不讓我們進去。下午日頭未落,商鋪中的伙計愁眉苦臉得提著一箱貨物回來,彼時傅黎玥正在計算賬目,聽到伙計拿著貨回來還以為又遭到了什么刁難,仔細一問才得知,原來并非是自己想得那般復雜。

    李家商鋪經營多年,買家亦是什么都有,自然也不乏些特別的生意。在洛城南面有條街叫柳玉,是洛城出名的煙花街巷,其中又屬風月館最為出名。而這批貨,便是要送去給風月館的,怪不得她們不讓男伙計進。以前商鋪倒也有女子來當伙計,卻因這前陣的動蕩也走了一批,如今倒是很難找到其他人送貨。

    這批貨,稍后便由我親自送去吧。傅黎玥思忖片刻,只得想了這個法子,盡管她從未接觸過煙花柳巷,也不敢想象進去后會如何,僅僅只是想到自己要進去那種地方,便忍不住有些排斥,可生意不能不做,更不能得罪風月館這個大主顧。現下臨時找姑娘幫忙送定是不行的,唯有傅黎玥親自去一趟才可。

    傅黎玥提前離開商鋪,回到家想找一身方便行事又可以看出她是女子的男裝,所幸當初離開李家時,還留有些衣衫,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凌九辭本來算準了傅黎玥回來的時間,正打算到廚房做飯,誰知對方一回來便去了儲物的房間,似乎在找什么東西。凌九辭好奇,便跟在她后面進了屋中。

    娘,你在找什么?

    九辭,我在找之前放在這里面的男裝和男靴,你可有記得放在哪里?

    應該在上面那個棗紅色的箱子里。

    凌九辭聽到傅黎玥找男裝,雖然心下疑惑,但并不急著問原因,直到傅黎玥找見,又拿了一套出來,她才開口。娘,你找男裝作何?凌九辭好奇詢問,傅黎玥聽后,便把今天商鋪的事還有她一會兒要去風月館送貨的事一并說了,聽到傅黎玥要去青樓,凌九辭立刻來了精神。

    她倒不是對古代的青樓有什么好奇心,畢竟現代這種館子多了去了,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可是,她自己不想去,但若是和傅黎玥同去,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一來,如今天色已晚,青樓正是營業時候,她當然不放心傅黎玥一個人去,擔心她被他人算計。二來當然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凌九辭就是想和傅黎玥一同去。

    娘,你一人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太危險了?不若我陪你去如何?凌九辭如此說著,傅黎玥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她看了眼凌九辭近四個月的肚子,盡管只是有了細微的起伏,并不容易看出來,可到底是個有身子的人,怎么好陪自己去那種地方呢?

    不可胡鬧,那種地方,哪是你一個姑娘家該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娘,我之前才說過,以后就是我們倆過日子,不管什么是都要一同面對。你不放心我跟去,我亦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啊,再者說,既然我們都要喬莊了,還有什么需要擔心的呢?娘,你就讓我陪你去嘛。

    凌九辭說得有理有據,還不忘撒嬌示弱,感到她柔軟的身子蹭過來,那日益飽滿的胸rou緊緊夾住自己的手臂,傅黎玥臉色躥紅,她有些慌亂得往后退,可她退一下,凌九辭就粘過來一下,完全無路可退。

    好了好了,帶你去就是,你莫要再這般。傅黎玥小聲嘀咕,散下的長發遮住她微紅的臉頰,凌九辭聽后,笑著說聲好,便也挑了一套男裝去自己房間換上。兩個人并未特意束胸,只把長發束起,將男子的外袍與鞋靴穿上。不仔細看便是身形較為消瘦的男子,若仔細看,還是很容易能看出是女子的。

    兩人在院中看到彼此,都被對方驚艷了一番,她們五官本就精致,不論穿什么自然都是極為好看的。凌九辭的大概是為了多一些英氣,特意把她那雙過于妖嬈的鳳眼畫出幾分英氣,看上去少了些嫵媚多姿,平添了俊美。

    她長發束在頭頂,笑吟吟得看著自己,被她專注的視線凝得久了,傅黎玥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頭扯了扯衣衫。這是她第一次穿男裝,其實心里是有些慌亂的。傅黎玥骨子里始終是傳統的大家閨秀,女子穿男子的衣服并不得體,她不適應,而且她總覺得,比起自己,九辭穿男裝更好看。

    我這般穿,是不是很奇怪?傅黎玥撩起一縷發絲,小聲詢問,聽到她這番話,凌九辭立刻搖頭。傅黎玥男裝的確顯得有些過分柔弱,但和奇怪卻是沾不上邊的。她白皙的臉頰白得通透,溫柔的杏眼圓而明亮,那雙黑眸含羞帶怯得看著自己,就連傅黎玥自己都不曾想過,此刻的她有多撩人。

    院中的落葉被風吹散,沙沙的聲響并未讓看著彼此的兩人回神,凌九辭下意識得抬起手,為傅黎玥將發絲收攏在一側,卻又沒馬上放開,而是用手背貼著她的臉,緩慢輕柔的磨蹭。傅黎玥感受到凌九辭的觸摸,下意識得想閉上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覺得,此刻被凌九辭觸碰的感覺很舒服,讓她忍不住想要將視線閉起,仔細感受,可是,未等她這樣做,后者卻先一步抽回手。驟然離了那份觸摸,傅黎玥有些失落,被她很好得掩飾了去。

    兩個人收拾好,便拿了要給風月館送去的貨物過去。兩人之前并未打過招呼,那門口接待的老鴇看著她們明顯是女子,有些排斥,怕她們是來尋自家男人的,直到凌九辭說明她們是來送貨的,這才解決了誤會被放進去。

    第一次來古代的青樓,凌九辭發現這里和自己想象中并無區別,一樓的大堂是表演歌舞的地方,二樓便是別致的雅間,里面有歌姬舞姬,彈琴奏樂,算是相對一樓大堂更為高檔一些地方,而若是上到三樓,便是行更為私密之事的地方。

    傅黎玥她們只需要上到二樓,將貨物帶去給樓內的女管事。兩個人進到一處房間內等候,桌上還上了兩杯茶水給她們,只不過兩人都未曾動過。等待的時間,凌九辭便好奇得打量起這間屋子,房間內裝飾質樸,以紅色為主,不遠處還放著一把琴,顯然是某個姑娘的房間。

    凌九辭正欲和傅黎玥說什么,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明顯是兩個人的,傅黎玥和凌九辭還以為是管事來了,便坐在內屋的屏風后等著,然而,門被粗魯得踢開,又砰得一聲關嚴,緊接著,便是兩個女子的調笑聲響起。

    jiejie,你莫要這么急,你再摸摸我嘛,弄得再濕一些會更舒服。一個聲音極為做作的女子忽然出聲,好似把她的喉嚨七擰八擰一般,說出來的話都恨不得拐到半山腰上。聽到這聲音,傅黎玥和凌九辭面面相覷,似乎都在一瞬間猜測到了外面正發生的事。

    凌九辭是現代人,她知道自己喜歡女人,卻到死前還是保持著單身。26年來,她忙著學習,忙著工作,本想著借那次旅游的機會發展一段艷遇,也交往個女朋友試試,結果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來到了這個世界還成了孕婦。

    盡管如此,可凌九辭接觸到的成人內容可遠比傅黎玥要多得多,她聽到這兩人的動靜和聲音便知她們在做什么,而傅黎玥卻不敢妄斷,僅僅只是猜測罷了。傅黎玥是經歷過人事的,盡管只有那么大婚夜的一次,甚至除了疼也沒有其他感受,但她至少是曾經的李家主母,男歡女愛之事也沒少聽那些妾室說過。

    然而,女子與女子之間會有這種事,傅黎玥的確是第一次聽聞。起初,那外面的兩個女子還有所收斂,可到了后來,便是越發得放縱。歡快的呻吟聲在房間里變得尤為清晰,而屋內的熏香更是極為濃郁,熏得傅黎玥都有些頭腦發昏。

    她有些撐不住得挪了挪步子,很快就被身后的凌九辭攬住,抱在懷中。盡管腦袋里有個聲音與她說,這樣于理不合,可傅黎玥卻不愿立刻起身,甚至有些貪戀這種感覺。凌九辭的體溫比平時更熱一些,她在擁住自己時,呼出的熱氣就吹拂在耳跡。明明房間里充斥著那兩個女子歡愛的聲音,可此時,傅黎玥更能夠感受到的,卻是凌九辭的呼吸聲。

    所幸那兩個女子并未持續多久,很快就離開了,待到兩人離開,因著聽完了整個過程,傅黎玥羞怯不已,甚至不敢抬起頭看凌九辭一眼。反倒是凌九辭滿眼放光,完全不見什么羞意,至于臉紅,恐怕是太熱導致的。

    遭此意外,她們沒了等待的心情,那女管事來了之后,按照規矩,傅黎玥本該與她攀談一番,好促成下次的生意,但因著腦袋里混亂,時不時就會想起方才那過于羞恥的一幕,傅黎玥只隨意交談兩句,便急著想要離開這地方。

    她與管事談完,推門出去,剛好看到一個喝醉的青樓女子走上來,不小心撞進了在門口等待的凌九辭懷中。后者似乎早就看到她,本是要伸手扶她,卻不曾想被抱了個滿懷。傅黎玥看到這幕,只覺得心里十分不適,這種不適感除了擔心凌九辭,還有一股她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覺得刺眼,因著那陌生的青樓女子被凌九辭抱在懷里,盡管知道凌九辭不是刻意,但傅黎玥不喜歡,更加討厭有其他人被凌九辭抱著,討厭那個剛剛才抱過自己的懷抱,此刻有了別人。傅黎玥從未有過這種情愫,以至于她無法判斷這種情感是怎么回事。她出于本能,走過去將那女子輕輕從凌九辭懷中推開,極為小心翼翼得看著凌九辭的肚子,仿佛她把人推開,只是因為擔心孩子。

    娘,你這樣看哪里能看出什么呢?你放心,我沒事。凌九辭并未發現傅黎玥的異常,還帶著她的手揉上自己小腹,示意的確沒事。心里那些因著凌九辭抱別人的煩躁與不滿,竟是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很快煙消云散了。傅黎玥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手指,輕輕揉了揉凌九辭的腹部。

    這個小動作傅黎玥以為自己做的很隱晦,殊不知,始終留意她的凌九辭感覺到,還看到了傅黎玥眼里的笑意。那笑容一閃而逝,就連嘴角勾起的幅度都是淺淺的,好似一只偷腥的小貓兒,偷到就走,不敢多做逗留。

    心牢·10

    九辭,你想要什么?我幫你就好。凌九辭剛從椅子上起身,傅黎玥便緊張得過來扶住她,焦慮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轉眼間五個月過去,凌九辭的肚子已經比之前大了許多,雖然還是比大多數孕婦要嬌小,但孩子很健康,預產期應該就在這段時間。

    早在前兩個月,傅黎玥便不再去商鋪,她不放心把凌九辭一人留在家,干脆將商鋪暫時交給王大幫忙打理,自己全心全意在家里照顧凌九辭。這段時間,傅黎玥很是緊張,每一次凌九辭起身要做什么,她都會親自幫忙,晚上幫她沐浴,與她同睡,就連下廚這事,也在幾月前不再允許她做了。

    這段時間過去,凌九辭rou眼可見的豐腴了一些,反觀傅黎玥,因著整夜睡不好,又每日照顧凌九辭,本就清瘦的身子越發纖細,仿佛一陣大風來都能把她吹走。對此凌九辭心疼壞了,因為她既沒辦法讓傅黎玥多休息,也不能幫她做什么。于是乎就在心里開始罵原身這個便宜丈夫,人都死了,還要留個孩子在這,偏偏還在這時候懷孕,累壞了傅黎玥。

    沒錯,凌九辭骨子里就是這么個極端護短的性格,她當然不在乎原身的丈夫和這個忽然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這世界上,她最在意的人只有傅黎玥,其他的存在,不過是附屬品罷了。只不過傅黎玥喜歡這個孩子,她也會愛屋及烏一些。

    娘,我沒事,只是想起身走動一番,我們繞一圈便回房休息好嗎?凌九辭輕聲說著,傅黎玥聽后,點了點頭,便扶著凌九辭,與她在院中散步。今晚的月光不錯,將庭院照的白亮,傅黎玥側眸看著凌九辭,大抵是懷孕的原因,凌九辭身上的嫵媚感不少,反而還多了一些更加成熟的風韻。

    她隨意纏著頭發,慵懶又隨意得靠在自己身邊,用手托著腹部,緩慢走著,傅黎玥輕抿唇瓣,強忍著心中泛起的笑意。她發現,和九辭在一起,原本無趣的生活,也變得有趣許多。

    兩個人遛圈結束,便一同回了傅黎玥的房間,上床躺下。因著肚子太大,凌九辭喜歡沖著傅黎玥側躺,仿佛這樣睡覺都會香很多。而傅黎玥便會用手護著她的腹部,全然不曾察覺,這樣的舉動有多么親昵,因為,她們早就習慣了這樣。

    從幾個月前凌九辭腹部逐漸大起來之后,傅黎玥便每日都為她沐浴,與她同睡,這樣的生活成了一種習慣,兩個人都逐漸適應。凌九辭痛并快樂著,雖然她很喜歡被傅黎玥這樣寵著照顧著的感覺,可是因著肚子越來越大,她每晚也只能老老實實睡覺,不敢跨越雷池,也就少了許多快樂。

    這晚,感到傅黎玥為自己按揉腹部,借著這種愜意感,凌九辭逐漸睡過去,卻又在半夜被生生疼醒。這種疼她不陌生,前陣子也經常會產生這種腹部的劇烈陣痛,將她從睡夢中叫醒,可這次的疼卻很強烈,隱約還有一些濕潤的液體順著自己腿心滑出來。

    雖然沒經歷過生孩子,死前還是個可憐的處女,但凌九辭明白這是羊水破了,是要生了的征兆,她立刻叫了聲傅黎玥的名字,雖然聲音不大,傅黎玥還是立刻醒來。她睜開眼便看到凌九辭滿臉慘白,汗水直流,立刻意識到是出事了。

    九辭,你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厲害?

    娘,我羊水破了,好像要生了。

    凌九辭這番話落地,傅黎玥的臉色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又變紅,她急忙安撫住凌九辭,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就踩著鞋子要下床。

    九辭,你莫怕,我這就去找隔壁的穩婆,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傅黎玥顧不得穿衣服,就連鞋子也不曾穿好,只跑了幾步就掉在地上,外面正是1月寒冬,地上還有積雪冷得很,見傅黎玥就這么光著腳跑出去,凌九辭想叫她回來穿鞋子都來不及。看著傅黎玥的背影,凌九辭心下一軟,鼻子有些酸澀。

    因著凌九辭隨時都可能會生產,傅黎玥提前一個月就已經打點好了洛城最出名的穩婆,讓她住在這附近,隨傳隨到。這會兒,傅黎玥跑出去,沒多久就帶了穩婆趕回來。一向不怎么運動的傅黎玥此刻跑的滿身是汗,發絲凌亂,白皙的雙腳也被凍得通紅,讓凌九辭看著極為心疼。

    九辭,穩婆來了,你別怕,很快就不疼了。傅黎玥顧不得自己,才回來就撲到凌九辭床邊,輕聲安慰她。凌九辭疼得皺眉,但滿心滿眼都是傅黎玥的身體。

    娘,我沒事,你快些去把衣服和鞋子穿上,莫要著涼了,你若是著涼,之后誰來照顧我呢?凌九辭故意這么說,就是讓傅黎玥聽話,果然,聽到她這番話,傅黎玥也意識到自己不能病倒,她急忙拿起厚厚的衣服穿上,又胡亂把鞋襪穿好。剛才她走得太急,這才注意到,雙腳已經被凍得麻木發疼了,穿襪子的死后,碰觸到都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傅黎玥聽著穩婆的吩咐,去外面煮了一大碗姜湯端進來,穩婆收下后,讓傅黎玥出去等著,畢竟普遍情況下,婦人生產被視為腥血,一般只有下人和丫鬟在旁處照顧,丈夫和其他家人在外等著。穩婆以為這家也是如此,可傅黎玥聽后,卻搖搖頭,執意留在房間里陪凌九辭。

    這是兩個人之前就說好的,凌九辭說她怕疼,要自己陪著她一同生產,傅黎玥也不愿意讓凌九辭一個人受疼,早早就答應了這件事,如今自然是不會反悔,更不舍得把凌九辭一人扔在這里。

    九辭,你放心,我在旁邊陪著你,你別怕,我在呢。傅黎玥站在床邊,緊緊握住凌九辭的手。這是凌九辭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的確很疼,肚子和小下身都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得她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可偏偏傅黎玥就在她身邊,用那副快要哭出來的眼神看著自己,反倒讓凌九辭覺得沒那么難熬了。

    九辭,你不會有事,九辭,九辭。傅黎玥只是個陪產的,可她表現得卻比傅黎玥還要緊張,房間里點著過多的暖爐,她卻覺得全身冰冷,止不住得顫抖。尤其是聞到那血腥味,看著穩婆將一盆盆血水端給自己讓自己倒掉,那個時候,傅黎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僵硬的起身將那些血水倒走,她甚至生出了疑問,為何要有孩子,為何要讓自己的九辭忍受這種痛苦?

    傅黎玥茫然得想著,全然忘記了這個孩子是李家最后的苗子,而她最初對孩子的關心也大于凌九辭。此時此刻的傅黎玥,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凌九辭平安無事,她怕凌九辭離開自己,這種害怕,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

    傅黎玥端著熱水回去,而此刻凌九辭已經被喂下了一大碗姜湯,可孩子卻遲遲還未生出。傅黎玥有些慌亂,她緊抿著唇,重新握住凌九辭的手,明明已經很疼了,可這人卻還對自己笑著,與自己說別擔心。這一下讓傅黎玥眼眶通紅,她強忍著不哭出來。

    夫人,少夫人這胎不算太正,有點難產,我

    保大的!孩子可以不要,九辭不能有事!

    傅黎玥只聽到穩婆開頭的半句,整個身子就涼了大半,她全身顫抖,完全顧不得后者又說了什么,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孩子可以不保,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九辭離開自己。聽著傅黎玥的話,穩婆有些尷尬,其實她并未說二保一,只說胎位不正需要費些時間,但因為凌九辭身體好,其實孩子大人都可以平安無事

    夫人,我并未說保不住孩子,大人和孩子都可無事,只是會耗費些時間。穩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關心兒媳的婆婆,她一時間覺得這兩人有些奇怪,卻也并未多想。當事人之一的凌九辭早就被傅黎玥感動得稀里嘩啦,她沒想到傅黎玥這么關心自己,甚至毫不猶豫得說出保自己這種話。

    凌九辭聽著穩婆的安撫稍微放下心,她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因為生孩子死在這,好不容易她才看到希望的曙光,只要生個下孩子,接下來自己就能和傅黎玥過上好日子,也可以開始對自家婆婆的追求,說什么她都要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之后的時間,房間里一片安靜,就只能聽到凌九辭偶爾悶哼的聲響。

    傅黎玥始終陪著凌九辭,握著她的手寸步不離,終于在幾個時辰后,一聲啼哭在房間里響起,穩婆剪短臍帶,將女嬰擦拭干凈,裹入襁褓中。

    恭喜夫人和少夫人,孩子平安無事,是個女娃。穩婆笑著抱孩子,卻發現傅黎玥的視線一直未從凌九辭身上挪開。她用手帕擦拭著凌九辭滿是汗水的臉頰,又為她擦拭身體和狼狽的下身,凌九辭在疲倦中漸漸睡去,傅黎玥還為她換了床榻和衣服。直到凌九辭睡安穩了,傅黎玥這才有時間去看一看剛出生就被忽略的小娃。